蓋茨比一說要回到客廳去, 尼克就先離開了,因爲不習慣幹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所以他也很慚愧。
同時, 黛西的另一面讓他很吃驚。她不想離婚他很理解, 但是爲什麼要撒謊呢。
他對黛西有着新的認識了。
客廳裡, 喬丹非常焦急的等待着。
蓋茨比看到了她, 機敏的點了點頭, 眼中的光像擦過發邊的一塊刀片。
喬丹抿了抿嘴巴,沒有勇氣馬上說出來,在想用什麼辦法纔可以讓黛西知道。
黛西沒有情緒搭理她。
喬丹主動走去坐在她的身邊, 小心的試探她遭遇到了什麼。
這回還是從前那樣,男人一邊, 女人一邊。
只是男人的心情和女人不一樣。
晚餐已經準備好了。牛排和紅酒, 還有一道羅宋湯。
蓋茨比等吃得半飽的時候用餐巾輕輕的抹了抹脣, 扭頭看向尼克。
又到了拒絕喬丹的時候了。這一餐不可能真的變成“複合宴”。但是作爲男人,兩次直白的拒絕女人也太不紳士了。所以尼克猶豫了片刻沒有張口。
正在喝湯的喬丹偶爾擡頭接觸到他的眼睛, 猜到他要幹什麼了。想到那束令人惱火的矢車菊,她的自尊不允許再有第二次了。反正她和尼克也沒有真的開始過,結束又有什麼關係呢。她故作詼諧的說起了幾個貴族的名字,暗示他們除了是高貴的氏族之外,也是她忠誠的追求者。
一切就到此爲止了, 真是上帝保佑。
尼克真誠的恭維了幾句, 如釋重負的端起酒杯一口就幹了。他很鍾愛這麼醇厚的味道。就好像置身於芳香四溢的果園裡。
法國是一個極其浪漫的地方。尼克不知不覺想起曾經在路易斯威爾和黛西家族的相處, 雖然他和黛西並不熟, 但在他不多的記憶裡, 對法國還是很有好感的。結束了令人煩惱的“桃花運”,竟也有心情去想這樣美好的事。
可是, 一想到蓋茨比和黛西的相處又忍不住皺起了眉。
黛西和蓋茨比的關係很可疑啊。
蓋茨比放下了刀叉,默默的等待了一會兒,看到尼克也抹脣之後就對他說:“我們先去散散步吧。這裡的花園很漂亮。我也有些話想跟你說。”
他的手靠在椅背上,等到尼克站起來,一起向黛西和喬丹點頭告別。
蓋茨比在想,喬丹知難而退了,下面就是黛西了。
他們走了。
這時候喬丹才着急的看了看僕人們,靠在黛西的耳邊小聲說:“知道嗎,親愛的,蓋茨比是一個騙子!我們上樓去說吧,我來揭穿他的真面目!”
拿着叉子的黛西劃出了尖銳的聲音,她嚇壞了。
喬丹拉着她快步上樓,來到臥室裡關上了門。
……
蓋茨比和尼克來到了花園裡,慢慢順着走便來到了棕櫚樹下。蓋茨比看到尼克似乎不想停留在這裡,笑了笑說:“我們再向前走走吧。”
“就在這兒吧。”尼克心情複雜的抹了抹鼻子,想說幾句風趣的話卻做不到。蓋茨比擋着他,他很有壓力。
蓋茨比識趣的走遠了一點,擡頭看了看月亮,追憶了起來:“五年前我和黛西曾經相戀過,那個時候我爲了追求她編造了貴族的身份。如你所見,我並不是一個坦蕩的人。”
尼克的心突然得像被人壓住了,喘不過氣來。
蓋茨比看到他受驚的樣子,抱歉的摸了下頭髮:“其實我並不是什麼貴族。我只是個農民,原名傑米•蓋茲。十七歲就離鄉背井從老家出來尋夢了。從前我跟你說過的對我有幫助的老人家,他是船長科茲,他就是對我有知遇之恩的那個人,他纔是一個真正的貴族。我曾經有幸被他提點成爲上流社會的規範,那個時候我曾經在海難中救了他……”
……
黛西聽完了喬丹所說的話,腦子裡一團亂。
她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如果這只是喬丹的俏皮話,那它也太殘酷了。
如果這是真的,這又怎麼可能呢。
蓋茨比是有說過是農民之類的話,是他開玩笑吧。他不可能不是有錢人。他的裝束那麼名貴,怎麼會窮呢。
就憑他的談吐也不應該啊。
黛西擡手摸了摸頭髮,疲倦的吐出一口氣來:“親愛的,讓我冷靜一下。”
喬丹知道她很難接受,當初她也是這麼想的。她也不願意蓋茨比是一個騙子,但是如果是真的,那就太陰險了。她有必要保護黛西和她自己,她們是一個小小的團體。
她開始嘗試提醒黛西去找一點物證。
可是黛西的手邊就只有蓋茨比上回送給她和湯姆的禮盒而已。並且因爲湯姆吃醋她便隨手的放在櫃子裡閒置了這麼久,還沒有打開看過呢。
黛西咬了咬脣,下定決心的拉開了櫃門,很快的找到了它們。
看着沒有動過的繫繩,喬丹也跟着緊張了。
黛西用力的分開了繩子,打開了包裝盒。觸入眼簾的是一黑一白兩個方盒,上面印着銀色的閃閃發亮的字母“L”。
這是法國的名牌。而且是新近設立的。黛西並不知道。喬丹曾經見過一次,但是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她們跪坐在地上,冒險的掀開了盒子,就像掀開一個地雷。
黛西看到了一塊潔白的絲巾,很輕薄。摸上去很柔軟,但是也不過是很普通的樣式而已。
它是方形的,而且並不大,剛好遮住脖子。
至於湯姆的禮物,也只是一條皮帶而已。看上去也就值幾十美金。
黛西甚至連摸一摸它的念頭都沒有了。她哀慟面對着現實,撒淚道:“他真的是一個騙子!”
“哦,天哪!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跟我都要離他遠遠的,千萬不要再被他迷惑了!”喬丹很能體諒她的心情,急忙擁抱黛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