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咣噹”一聲,像是電話被砸壞了的樣子。
熱血全部衝向了腦袋,尼克已經來不及想什麼了。他馬上拉開屋門,衝出去發動道吉汽車。
朦朧的深夜卻有刻板的身影悄然而至。門外,開車過來的赫爾佐克緊張地喊道:“卡羅威先生!請等一下!”
尼克奇怪地望向他。
赫爾佐克急喘着對尼克說:“我是蓋茨比先生的管家,剛纔有一位小姐打電話到城堡,說是拜託找到先生您。大約您的朋友遇到了什麼麻煩,時間太晚了,請讓在下載您一程吧。”
同一區的電話號碼只有末尾纔會不同。蓋茨比大約在西卵極有名氣,所以機智的女侍應竟是想到了辦法。尼克瞬間明白爲什麼女侍應找到了他。原來是不停地嘗試,可見理髮店現在有多麼危險。
尼克望向那輛閃耀着王者之風的大敞篷車,情不自禁地點頭跟着赫爾佐克上車了。
這時候的大街上的人不多,赫爾佐克一口氣衝到了理髮店。
在路上他們報了警,到達時,理髮店裡已是亂得不成樣子了。到處是推倒的轉椅,滿地的報紙,毛巾,酒瓶!
尼克衝進來,第一眼就看到蓋茨比正靠向梳洗臺。臉上紅紅的一團,手臂好像也被打壞了。即便是這樣他也很頑強。面對許多人挺直了脊樑,面不改色。
果然是上回的醉漢和十個人正在圍着他。就好像一羣猥瑣的臭蟲在靠近一頭怒獅。
蓋茨比驕傲的昂着頭,將撲上來的一個人扔到一邊。緊接着又揮中了另一個人的鼻樑。那些傻瓜們頓時東倒西歪,像蔫掉的爛黃瓜。
“哦。上帝呀。”尼克立刻向着蓋茨比衝了過去。
就在他快要抱到蓋茨比的時候,蓋茨比的身體卻突然一轉,幫他擋住了背後的人。
那人尖尖的腦袋,雙目冒出蛇一樣的危險光芒,一拳揮了過來!
中了。蓋茨比抓緊了尼克,紋絲不動。
尼克駭然地瞧着他們。
外面,嘀嘀爆響的警車瘋了,警察們揮着木棒,吹着警哨向裡闖!
“啊,啊!!”暴徒們尖叫着,突然就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制伏他們的警察很有禮貌的向蓋茨比走了過去:“您好,尊敬的蓋……尊敬的先生,現在方便做筆錄嗎。”
暴徒們都蹲在了地上抱着頭,有的眼睛亂轉,有的卻是緊張地咒罵着,總之都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蓋茨比輕蔑地看了一眼:“不用了,閣下,我並無大礙。就讓我自己料理吧。”
警察意外的張大了嘴巴。不過既然是蓋茨比在發話,他們也唯有依從。把這些傻瓜帶走,做例行的公事去了。
尼克右手扶着蓋茨比的身體,左手很小心地抵禦着,害怕別人會碰到他。慢慢地把他扶了出來。
“我沒事。讓我自己走。”蓋茨比倔強地搖頭。
尼克堅持將他扶出了門外。
站在車邊的赫爾佐克立刻趕過來,拉住了蓋茨比的另一邊。在蓋茨比斜睨一眼後又飛快地退後,用生疏又客氣的語調問候尼克:“先生,請您帶您的朋友上車。”
這樣的傷有必要到私人診所去瞧一瞧。
尼克隨蓋茨比坐在後座,而赫爾佐克則理所當然地成爲了司機。
當他們從某間私人診所出來,蓋茨比的右手已經打好了繃帶,繞過脖子的一圈紗布吊着他的手,那姿勢就好像着一個衛士預備着向前衝。雖然很可笑,但別人看在眼中卻很心疼。
尼克吸了吸鼻子,沒有說話,但他溼潤的眼睛在告訴蓋茨比他的心情根本一點兒也不好。
蓋茨比溫和地笑了笑,朝着尼克飛了一眼:“走吧。上車回家。”
當然是回尼克的家。
上車的蓋茨比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後座上,眯着眼睛,不說話。尼克很體貼地在想,如果那些暴徒盯上了蓋茨比要找他的麻煩,那麼把他送回家就會很危險。看蓋茨比目前的境況,在本地不像是有朋友的樣子。而且,交給別人他也不會放心。
那麼,作爲舊時的戰友,他理所當然的具有照顧他的責任。
尼克扶着蓋茨比的肩膀想了半天,鼓起了勇氣:“回我那裡好不好,嘿,你瞧,我正缺一個合租的人。那邊也不是很容易找得到。”與富豪蓋茨比爲鄰,就算有不識相的人來報復,大約也會很快被嚇走吧。
蓋茨比不動聲色的勾起了脣角,沒有回答。
聞言,前邊開車的赫爾佐克握着方向盤的手突然一頓。車子顛了顛。他馬上心虛地說道:“是啊,先生們,這可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蓋茨比這時才睜開眼睛,溫柔地瞧向了尼克,慢慢地說:“這樣方便嗎。啊,好痛。”
正扶着他的尼克手更輕了,立刻回答:“當然,歡迎之至。對不起,我弄疼你了。”
“那麼。”蓋茨比向前邊淡淡看了一眼,對赫爾佐克說道:“有勞在下一個路口轉彎。”
赫爾佐克根本不敢回頭看主人。一個月以來,蓋茨比變了許多,氣勢卻越發強了。就像一個高貴的王者旁人根本無法置喙,無論是什麼事,是何原因,他只能乖乖地照做。
飛馳的汽車在空蕩的馬路上暢行無阻。最終到達西卵停在了小木棚前。
尼克和赫爾佐克一起把蓋茨比扶進了屋子,然後,尼克仔細地瞧了瞧蓋茨比的狀況還算穩定,纔對赫爾佐克說道:“多謝您的相助,閣下,請替我向蓋茨比先生致以最真誠的問候。”
他本來還想給赫爾佐克一點小費,但是看到赫爾佐克一臉嚴肅的模樣,心想還是不要弄巧成拙,只是客氣地送他出去,不久就回到蓋茨比的身邊。
蓋茨比傷了右手,左手倒還靈便。不過,尼克看到他在活動還是非常的緊張:“你不能亂動,背上也有傷拉動它會疼的。你應該跟警察做完筆錄纔回來,爲什麼要放過他們。”
蓋茨比的脣輕輕勾起,露出理所當然的笑容:“因爲我想要和你快點回家。到那種亂糟糟的地方有什麼趣味。他們喝醉了,還能逍遙法外?”禁酒令可不是寫來好看的。
難道在這裡是很有趣味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