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湯姆的椅子也動了動,他也起來了。
黛西幽怨地望了望蓋茨比,轉身上樓去了。喬丹在一邊扶着椅子,虛假的笑了笑:“她有點頭疼。”
乾脆眼不見爲淨。
湯姆和黛西都走了。這兒一下子就靜了。
站在桌邊拉小提琴的男人顯然沒了情緒,有一下沒一下的跟拉鋸子似的。
喬丹心裡刺得難受,抿了口紅酒,起身對尼克瞟了一眼。
她想到花園去。
尼克也想知道黛西怎麼了。默默的跟在了後面。蓋茨比等他們走遠了纔出門。在花園的另一邊路走着。
尼克在這邊說話,心裡卻在想他。
喬丹也有些着急,還是想知道他們的秘密,說話就像蹦豆。尼克根本顧不上回答。
沒一會兒,黛西居然又跑出來了,而且是一個人。她朝他們走了過來。
喬丹只好避開。
黛西有很多很多的感慨,對着尼克不知從何說起,居然張口就想哭。
她今日穿着無肩帶的低胸淡茶色晚禮服,勒着她曼妙的腰線,玲瓏剔透,長裙拖曳,在夜光的照耀下好像一個美麗的精靈。
她皺眉的樣子也像一朵初綻的睡蓮。
尼克很抱歉的遞上了手帕。
黛西擦了擦眼睛,伸手指了指沒人的前方。
尼克陪她走着,聽她說心事,越聽越覺得難過。
黛西和湯姆結婚已經有四年了,有一個三歲的女兒佩梅,這會兒正在樓上睡着。黛西纔沒有繼續和湯姆吵下去。勾魂的電話又把他叫走了。黛西出來透口氣,說說自己的情況,再打探一點事情。她終究也和喬丹一樣,不甘心的想知道尼克和蓋茨比到底是怎麼回事。
“蓋茨比?”尼克很驚愕:“不可能,他叫蓋茲。怎麼會是蓋茨比呢。”
連名字都換了,就這樣厭惡我嗎。黛西多情的想着,她想蓋茨比一定很受傷。纔會這麼對待她。
他回來了,而且是這麼風光的回來了,可是她能怎麼樣呢。
黛西悲傷的嘆了口氣,胸口更悶了。她想起了過去的事。
尼克陪她慢慢走着。
“我們並不是很熟呢,連我的結婚你也沒有參加。我們結婚四年了。”黛西幽幽的望了望,卻像是在說給另一個人聽。可惜蓋茨比不在眼前:“哦,真是個無情的人。佩梅出生的時候,我差點就絕望得死掉了。”
她慢慢說着。自憐的閉了閉眼睛。
那會兒尼克還在戰場上呢,怎麼來得了。他只好聽她繼續發泄,帶點恭維地說:“你的女兒應該已經會自己吃飯,做好多事了吧。”
黛西朝他笑了笑,眸光變得冷漠起來:“可是我把她生下來還不到一個小時,湯姆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是個女兒……我真希望,她永遠是一個美麗的小傻瓜。”
和許多花花公子一樣的毛病。把妻子當花瓶供在家裡,在外面就成了放蕩的人。當年他們新婚還在度蜜月的時候,湯姆就出了車禍,和酒店的女侍應一起上了頭條。
他把外面的女人帶着到處走,卻以爲黛西不知道。
其實她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尼克脫口而出:“其實你可以離……”
看着黛西的眼睛,他說不下去了。黛西幽幽朝前面一指:“我們到那邊去。”
那邊隱約出現一抹白色,是蓋茨比在海灣邊。
他們齊步走了過去。對面碼頭上傳來的綠光,一陣陣的,像發訊號似的閃着。一下,又一下。
蓋茨比淡淡地凝望着它。
黛西快要靠近蓋茨比了。還有兩米,一米……
蓋茨比突然轉過身來。
黛西一停,卻踩了裙子,猛然的就撲向他懷中。
蓋茨比彷彿早有所料,擡手按住了她的肩頭,微微旋力。
黛西不得不站穩了。警告的意味讓她很委屈。
尼克咳了一聲:“嘿,我去瞧瞧貝克小姐。”
蓋茨比朝那邊指了指:“她過去了。”喬丹剛纔刻意的靠過來,他剛把她打發走。
黛西充滿期待的眼神立刻有了變化。她看得很清楚,蓋茨比很冷淡,而且有一點不耐煩。
他是假裝的吧。她想,一定是假裝的。因爲尼克在這裡,所以他只好假裝不愛她,討厭她,不想再理她。然而實際上,他一定想她想得要瘋了。
她轉過身,擡了下手。
尼克識趣的走開了。有些擔心地瞧了瞧蓋茨比。雖然他不明白爲什麼黛西要留在這裡,但是他希望他們都高興。
留下來的兩人貌合神離。
黛西還不自知的等待着,等了很久蓋茨比還是不說。她終究是急了,打量着他身上說:“我是在做夢嗎。蓋茨比。”
曾經的夢現在該醒了。蓋茨比決定認真一點,他低下了眼簾,嚴謹而又淡然地說:“黛西,我想有些事情需要使你知道。我並不是所謂的貴族。今天這樣,只是爲了禮節而已。”
過去的事終究應該過去。選擇了不同的人生,就不應該再有牽連。
黛西迷晃了眼睛,根本不信他說的。在她經歷着不幸的婚姻的日子裡,她也期待過蓋茨比會來救她。蓋茨比有着比湯姆更優越的條件,最重要的是,他愛她,他的生命只爲她存在。而今他突然出現了,就像天降的救星那樣,她怎麼能就這樣放他走?
哪怕聽他說幾句話,說說那些不如意,也是很快樂的事。
她需要解憂的人,她需要貼心的安慰。她需要愛,一種無畏無私的愛。這種愛只有蓋茨比才可能給她。
怎麼可能結束了?
黛西驚愕的眨着眼睛:“你是在懲罰我嗎。對不起,可是我是迫不得已的……”
“黛西。”蓋茨比嘆了口氣:“我並沒有權力讓你一直等下去。我也不可能給你貴族夫人的身份,你的選擇是對的。辜負了你的期待,我應該向你道歉。”
“親愛的……”黛西捂着臉哭了起來:“對不起,請原諒我。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嗎。至少,請你聽我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