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和客棧的門廊坐定以後,龍駿欣賞起了人和村裡如同水墨畫一般美麗的秋季景象:“想不到華夏帝國境內竟然會有如此奇景,遠觀近賞無不使人心曠神怡……”
侍者把一罈人和陳釀放置在了龍駿的面前:“客官初來乍到自然有所不知,四年之前的人和村還不是客官看到的樣子……”
“哦?說來聽聽。”龍駿不明白侍者爲什麼要在爲自己斟酒之前先東張西望一番,“哦,謝謝……”
龍駿接過酒杯時彬彬有禮的表現深得侍者的尊重:“好吧,客官看到的都是村長大人膝下次子任子逸生前最喜歡的景色……”
“任子逸?”龍駿覺得自己好像聽過這個名字,確定掌櫃不會突然出現的侍者坐到了他的對面:“嗯,任二公子是小人見過的最好的人了……”
龍駿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會在提及和自己毫無關聯的往事的時候流露出哀傷的情緒:“四年之前,長公主殿下遠嫁羅汗帝國,當今聖上和遍尋武林高手擔任陪嫁護衛,村長大人臭名昭著的三子任子逍自然受到圈內獵人的一致推薦。出於對任三公子輕浮淺薄的性格有所擔心,爲人做事都讓村長大人感到放心的任二公子自薦前往,卻沒有想到他會在順利完成了任務返回華夏帝國的途中發生意外……唉……”
“想不到人和村美景的背後竟然隱藏着如此悲壯的故事。”似乎看到了任全爲任子逸打造人和村美景辛酸畫面的龍駿任憑人和陳釀從杯中流進了自己的口腔之中,“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客官請看……”看着被衣衫襤褸的侍者從腰間解下的玉佩,龍駿感到有些錯愕了,“就在小人因爲家貧即將被送入聖華夏皇城做太監的時候,及時阻止了小人誤入歧途的任二公子給了小人這塊玉佩以備不時之需……”
說到這裡,侍者流下了眼淚:“人和村裡曾經受到過任二公子恩惠的又何止小人一人?村民們都不明白爲什麼任二公子會落得如此下場,任三公子卻還表現得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什麼了,我只知道我討厭你們這些在我背後搬弄是非的傢伙……”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掌按上了自己的肩頭,侍者立即停止了哭泣,“爲什麼所有村民都認爲死在羅汗帝國境內的任家子弟應該是我呢?”
掙脫了控制慌忙離
席的侍者對着龍駿使出了一個“設法脫身”的眼色,龍駿卻對此不以爲然:“如此說來,這位就是任家故事裡的任三公子了?”
“哈,你不會是真的不記得我們兄弟二人了吧?”聽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龍駿不禁在心中暗歎“無巧不成書”,無奈他還不知道任子逍和任子遙的名字:“你們……”
任子逍和方纔拴好了獵馬坐到了龍駿對面的任子遙不約而同地把面具拉回到了面前:“看來他還是習慣我們的另一副面孔,哈哈哈哈……”
“再進兩壇人和陳釀。”見一掃之前敵意的龍駿表現得極爲熱情,任子逍好奇地問道:“龍駿兄弟果真能夠做到不受侍者所言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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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只是對任三公子你待侍者的態度略感不滿而已。”龍駿說話向來不會拐彎抹角,“雖然在下同樣爲令兄的遭遇感到惋惜,卻也無法認同此事應該由你負責的說法,畢竟意外只是意外。”
任子逍和任子遙都沒有想到龍駿會如此的善解人意,於是認真地做出了自我介紹:“在下任子逍,這位是在下的孿生兄弟任子遙。”
龍駿早已料到侍者一定不願意爲任子逍和任子遙斟酒便主動代勞:“在下久仰任全任前輩大名,不知二位兄弟可否代爲引見?”
“沒問題。”任子逍對着龍駿眨了一下右眼,“你應該還沒喝過典藏版的人和陳釀吧?”
人和陳釀是人和村的特產之一,用以人和江水灌溉的穀物爲原料釀造,飲用之後不會產生口乾頭痛的現象,口感柔和、口味甘甜,呃逆之時醇香四溢,深受人和村周邊各地區人民的喜愛,以致於有人會將喝不完的人和陳釀儲存起來,少則十年多則百年,成爲更加令人流連忘返的典藏版人和陳釀。
行至任家院門之外,跟在任子逍和任子遙身後的龍駿主動下馬卻發現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依山傍水的任家大院甚至足以容納數十輛馬車,只是任家院內的氣氛並不像三人想象得一般溫馨:“有種……不祥的預感……”
龍駿跳下戰馬之後立即跟着任子逍和任子遙衝向了會客廳虛掩着的門,結果他們同時看到了血濺遍身的任全、淚流滿面的何美、坐在榻邊的任子通和躺在榻上的何遠:“這是……?”
“看不到阿遠受傷了嗎?”汗流浹背的任子通示意任子逍和任子遙爲自己傳遞醫療工具,“幫不上忙的都給我滾出去!
”
龍駿和任子遙聞言立即走到了任全和何美的身邊並且分別接替了他們的工作,看着何遠身上不計其數的傷口,身體不住顫抖的任子逍咬牙切齒地問走到任子通身邊的任全和何美:“是什麼人如此心狠手辣?”
任全和何美當然不可能知道是藏身何處的山匪有能力在何遠的身上開出至少十處傷口,而且還是在有他部下們嚴密保護的情況之下。
任子通爲何遠縫合靠近心臟部位傷口的時候,一塊羊皮從何遠的身上掉了下來,任子逍當即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被閃電擊中了一般,這塊羊皮就是任子逍在領到懸賞任務之前幫助何遠繪製的剿匪地圖!
自從進入會客廳以後一直一動不動的任子逍拾起了染血的羊皮之後就像發瘋了一般地衝出了會客廳!任子通見狀放聲罵道:“這個混蛋還嫌家裡不夠亂嗎?子遙!”
如果不是按着何遠胸腔傷口的雙手不能在任全替換之前鬆開,一向對任子逍如影隨形的任子遙根本就不可能會在驅馬出門之後完全看不到任子逍的蹤跡:“該死……剿匪地圖就只有一份……”
爲了不至於把時間全部浪費在漫無目的的尋找過程中,任子遙回到了何遠的身邊:“阿遠……”
緊握着何遠右手的任子遙感覺到了來自他的迴應便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一定不希望我們回到事發現場,可是現在子逍已經帶着地圖爲你報仇去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回憶着地圖上面標註的地點,任子遙每次說出一個地名之後都要給何遠反應時間,不過他並沒有得到來自何遠的任何迴應,直到他提到了地圖之上最不醒目的一處山谷:“獵戶谷?”
任子遙明顯感覺何遠的手部肌肉發生了小幅度的收縮:“果然……”
跨上獵馬的時候,任子遙沒有想到龍駿竟然也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龍駿……”
“我喜歡和你們並肩作戰的感覺。”面帶微笑的龍駿示意任子遙把任子逍遺落的狩獵工具帶好:“最重要的是,我還沒見過真正的山匪呢。”
會客廳裡,總算是被止住了流血的何遠從他翕動的嘴脣之中擠出了零散的詞語,任全努力地聽了很久方纔勉強組詞成句:“他們都是山匪?他們不是山匪?”
多年以來的默契讓任子通感受到了何遠心裡的不安:“但願他們此去不會凶多吉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