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視着敵人臉上露出勝券在握微笑的這種情形,張準只遇到過兩次:兩千年前在和東方旭交戰的時候;兩千年後在和任子遙交戰的時候。張準的反應都是一樣的,他慌了,慌到了竟然會忘記躲閃的地步。
看着任子遙將逍遙矛頭刺進了自己的心臟部位,口噴鮮血的張準居然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任子遙,你果然有機會打敗覺羅無雙……”
雖然不知道逍遙矛對張準造成的傷害到底會不會致其死亡,任子遙都覺得他已經爲任子逍報了殺身大仇,拔出了沾染着張準暗紅色血液的逍遙矛,任子遙背向張準:“你走吧。”
沒有了逍遙矛頭的阻礙,張準胸膛左側的傷口很快復原,不過他的精神狀態卻彷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創傷一般,以致於他並沒有急着起身,而是緩慢地做出動作把自己的身體調整成了單膝跪地的姿態:“本尊求你參與華夏帝國和羅汗帝國之間的戰爭,代替本尊取下覺羅無雙的首級。”
“你身爲異類,沒有非將此事推諉於他人不可的理由吧?”在任子遙的概念裡,任子逍的大仇已報,自己還苟活於世也就只剩下從華夏奾壽手中救出家人的價值了。
“本尊一向以爲超自然生命體是凌駕於人類之上的存在,今日一戰,你讓本尊徹底明白了人類情感的強大。”張準說話的時候一直保持着跪姿,“本尊現在明白了,即便修羅英雄沒有對你進行保護,本尊也無法以戰鬥的方式將你殺死,你是和覺羅無雙同樣讓本尊感到束手無策的人類……”
“你有過和覺羅無雙交手的經歷?”任子遙發此一問也並非是對和覺羅無雙一戰感興趣,他只是想讓張準知道自己並非是拯救華夏帝國子民於水火的救世主。
“沒有。”張準說話的時候一直都在咬緊牙關,“好吧,身爲這個世界上最古老也最強大的刺客,本尊擁有可以在人類的夢中將其殺死的能力,對於會威脅到華夏帝國長治久安的人來說,身在鍾馗山的本尊一旦發現就會在夢中將其殺死,本尊曾經冒着很大的風險潛入了覺羅無雙的夢境之中,結果卻是……他很快地發現了本尊行動上的破綻,竟然將本尊困在了他的夢境之中,接連數日難以自由移動……”
話說到此,任子遙也沒有把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覺羅無雙放在心上,張準見狀繼續說道:“想要戰勝像本尊一
樣的超自然生命體就非要擁有超越了本尊的精神力量,覺羅無雙在夢境裡到了,你卻在現實中做到了……”
“只是子逍已死,我已心灰意冷……”任子遙將逍遙矛插進戰馬背上的褡子之下,“現在的我也就只想窮盡畢生精力保護家人安全,類似打敗覺羅無雙這種原本就與我無關的事情,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看着完全聽不進去自己勸告的任子遙準備起身上馬,張準試探性地提問道:“如果任子逍並沒有死呢?”
聽到這個提問,任子遙突然勒緊了座下戰馬的繮繩:“你……不可能……你最好還是不要再騙我了……”
“你已經具備了殺死本尊的能力,只是還不瞭解殺死本尊的方法。”張準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令任子遙回心轉意的方法了,“如果接下來本尊所言之中有一個字的虛假,本尊發誓會主動告訴你殺死本尊的方法……”
不論何時何地,和任子逍有關的一切信息都能令任子遙改變意志,見他跳下了戰馬,張準微笑道:“絕無僅有的不死神戒不只能夠保護主人免受超自然生命體的侵害,還擁有能夠圈禁超自然生命體的功用。”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任子遙的跳躍性思維使他和張準之間的溝通變得更加容易了,“子逍的靈魂現在就在這枚其貌不揚的戒指之中吧?”
看着任子遙讓人心疼的喜極而泣的表情,張准以足以贏得任子遙信任的方式點了點頭:“只要你肯答應本尊你會成爲取下覺羅無雙性命的那個人,本尊願意在適當的時候傳授你釋放任子逍靈魂的方法……”
“你是在要挾我嗎?”雖然任子遙很不喜歡張準的做法,卻也對此無可奈何,畢竟任子逍沒有被殺是令自己感到最爲振奮的消息,張準也就敢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是的。”
“可是……”曾經給人感覺做人相當沒追求做事相當不認真的任子遙再一次率先想到了一個極爲現實的問題,“可是我已經被當今聖上免除了神騎軍金麟營將軍一職,只怕對戰覺羅無雙……”
“爲國效力不見得非要有番號這種看似名正言順的虛名作爲保障吧?”張準當然知道曾經是任子遙部下的全體金麟營戰士已經走在救助任子遙的路上,“只要你不會傷及華夏帝國子民的性命,本尊願意在你對陣覺羅無雙之時助你一臂之力。”
摩挲着被自己戴回到了食指之上的不死神戒,任子遙從淚眼之中擠出了一絲微笑:“只要你所言非虛,我願意盡力嘗試……”
見一切都已恢復了正常的任子遙準備踏上前往聖華夏解救任全、何美、任子通和何遠的路,張準回頭瞪着依然在和自己保持着敵對狀態的人和村村民們:“看什麼看?”
示意人和村村民各回各家以後,任子遙驅馬向着華夏帝國都城的方向疾馳而去:“華夏奾壽,你最好能給我一個不毀了你接下來人生的理由!”
看着外表平靜內心狂野的任子遙策馬奔騰的背影,飄回到了空中的張準嘴角微翹:“任子遙,如果你知道你殺死覺羅無雙的結果能夠阻止稻草人部隊復活,你一定會爲自己一不小心就爲人類避免了一場浩劫的壯舉感到驕傲吧?”
自從被華夏泰和關進了思過閣裡,華夏婭希就始終沒有再脫掉何美送給她的狩獵裝備,她此舉目的單純,就是爲了防止禁衛軍戰士再次對自己以下犯上。
窗外,任全、何美、任子通和何遠還在討論着華夏婭希根本就聽不懂的十六字天機,爲了不繼續給華夏婭希添麻煩,獵戶出身的他們已經在囚車裡生活了兩天兩夜,華夏婭希並不擔心他們的適應能力,只是他們都是任子遙的至親至愛,倘若此事被任子遙知道,自己以後要如何面對他呢?
想到這裡,華夏婭希不禁開始爲自己的一時衝動感到懊惱起來了:“父皇爲什麼就是不肯告訴我他和子遙的談話內容呢?”
不知道爲什麼,華夏婭希的思路突然跳到了華夏奾壽的身上了:一切都怪卑鄙無恥的華夏奾壽,只要是能夠令子遙感到不自在的事情都會讓他樂在其中……等等,事情似乎都是從他告訴我狼毒花刺青是羅汗帝國子民身份標誌的一刻開始發生變化的,莫非父皇和子遙的談話內容也和此事有關?
不善於推理的華夏婭希覺得越想越混亂,於是她決定放棄對真相的猜測,親自去找華夏泰和問個明白,然而就在她起身準備走向思過閣大門的瞬間,一個令她害怕到全身發抖的問題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裡:華夏奾壽從來都沒有機會到華夏帝國北方邊疆執行任務,也就是說他從來都沒有機會了解羅汗帝國子民身份特徵的細節……爲什麼同樣久居深宮偶爾外出的他會掌握狼毒花刺青的秘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