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聲驚喝驀地響起:
溫言目光一偏,看向安妮婭身後樓梯上出現的男子,赫然正是趙富海。
後者快步下樓,臉色大變地叫道:“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槍鬧出人命呢?”
米什卡冷冷道:“趙先生也想爲這個無禮的低賤狗說情?”他生平最重身份,溫言沒去赴決鬥的約,實是把他給氣瘋了,否則也不會做出當衆拔槍的事來。
趙富海強持鎮定,走到離兩人還有五六步的地方停下:“這位溫言大師是我請來的朋友,兩位有什麼問題,不妨看在我趙某人的面子上,放下槍好好談談,相信一定……”倏然閉嘴,僵住了。
米什卡左手從腰後又拔出一槍,指着趙富海冷笑道:“繼續說下去啊!”
趙富海心中大怒,但又不敢動彈。眼前之人他當然認識,一般情況下他還可以仗着自己的身家地位和對方講點情面,但現在這種情況下,顯然再說話只是自尋死路,他絕對相信對方敢開槍!
米什卡見他不也算再說,才冷冷轉回頭來,瞪着溫言道:“沒聽到我說什麼嗎?跪下來,求我,否則我現在就打爆你腦袋!”
溫言緩緩垂下目光:“一。”
米什卡莫名其妙地道:“你說什麼?”
溫言慢慢地道:“二。”
米什卡大怒:“我在問你話!”
溫言重重地吐出第三個字:“三!”
聲落的剎那,他驀地左手一擡,閃電般抓住槍管,大力一扳,接着右手拍出,正中對方胸口。
米什卡頓時如受重擊,朝後連退了七八步,又是一跤摔倒在地。
溫言輕輕甩了甩手,輕描淡寫地道:“我已經警告了你,但你不撤槍,就怪不得我了。”右手一伸,朝葉伊雅召了召。
葉伊雅顫顫兢兢地走過去:“還……還要吃飯麼?”
溫言看向趙富海:“趙先生這頓飯還要吃嗎?”他不是笨蛋,當然看得出來趙富海對那個異國人心存忌憚,顯然對方是連這位趙老闆都不敢隨便惹的人物。
趙富海正爲剛纔這一幕驚呆,這時回過神來,看着米什卡在地上掙扎不起的模樣,心中大叫痛快,笑道:“當然要吃”
葉伊雅無奈之下,只好再次挽住溫言胳膊,和他不快不慢地跟着趙富海朝樓上而去。
周圍的人都驚呆了,看看他們又看看倒在地上的米什卡。
後者拼命地想要爬起身,但試了好幾次都無力地倒回地上,臉上血色全無,像是正經受着什麼巨大的痛苦。
樓梯上的安妮婭吃驚地跑過去,關心地用e語問道:“你怎麼樣了?”
米什卡不理她,咬着牙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顫顫巍巍地站着,擡起右手的槍,狂吼道:“去死!”
砰!
尖叫聲瞬間響起,掩下了痛叫聲。
樓梯上,葉伊雅和趙富海一驚回頭,才發覺米什卡捂着右臂又倒了下去,一臉痛苦之色,指縫間鮮血直流。
兩人同感奇怪,但目光落到掉地的金槍時,無不恍然。
那槍的槍管被溫言剛纔生生地扳彎,子彈沒法正常射擊,結果反而把米什卡自己給傷了。
“米什卡是e國電子巨頭‘隆辛柯電子’的少東,爲人張揚跋扈,但因爲他家族的背景,所以沒人敢輕易惹他,連我也不行。”
到了六樓的豪華雅間內後,趙富海解釋道,“坦白說,今天要不是溫大師自己本領高強,恐怕也沒人能救得了你,連我也很難插手。”
“哦?”溫言有點好奇了。趙富海絕對是個厲害人物,連他也不敢與之抗爭,那對方的厲害之處,就真的讓人好奇了。
“米什卡的家族,是e國最大的黑幫‘雪狼黨’!”趙富海壓低了聲音,“雖然他和他的父親沒有過多涉入他家族的地下事務,但單憑這層背景,已經極少有人敢招惹他了。”
葉伊雅瞬間玉容血色全失。
她平時就是過的小老百姓生活,但也聽過“雪狼黨”的名字,可是沒想到竟然會和自己距離如此之近!
溫言不動聲色地道:“要是這樣,我似乎不宜和趙先生多接觸。”
趙富海哈哈一笑:“也不至於這麼誇張,我和他的父親‘尼古拉斯’有點交情,就算你們之間有矛盾,就憑他父親和我的關係,也不會遷怒到我身上。不過,‘尼古拉斯’這傢伙有點放任主義,他不大會干涉他兒子的私事,像你和‘米什卡’之間的衝突,恐怕他不會看在和我的交情份上,爲你們做調解。”
溫言啞然一笑:“要是他兒子死了,他還會不干涉嗎?”
“溫大師一身自信,令趙某人佩服。”趙富海嘆道,“但別怪我不說好話,‘米什卡’本身不用說,槍法一流,用槍高手。他身邊還有一羣‘尼古拉斯派’出的超級保鏢保護,要是他們對你下手,不容樂觀。”
“保鏢?”溫言有點奇怪,“那剛纔還不動手幫忙?”
“假如沒我在場,恐怕現在你已經被他們圍住了。”趙富海笑道。
溫言略一思索,已知道他什麼意思。
趙富海既然擺明了是認識他溫言,以他的身家地位,自是能起到一定的“擔保”作用——擔保溫言不會傷害‘米什卡’性命的使用。
換句話說,當時情況,假如他溫言表現出要殺‘米什卡’的意圖,那趙富海肯定會出面阻止,否則‘米什卡’出事,他這個本地大富豪同樣脫不了干係。
“來,不說這些了,想吃什麼隨便點,今晚我請客,千萬別給我省錢!”趙富海豪爽地道。
“希希呢?”葉伊雅忍不住問了一句。
“她心情不好,在家休息。”趙富海神色微黯。
溫言正要說話,敲門聲忽然響起。
趙富海皺眉道:“誰這個時候來打擾我們吃飯?”使個眼色,站在不遠處的一個牛高馬大的保鏢立刻過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竟是容色慘淡的安妮婭,甫一開門,她立刻問道:“溫言呢?”
趙富海起身道:“原來是安妮婭小姐,請問……”
安妮婭理都不理他,直接對溫言道:“你到底對米什卡做了什麼!”
趙富海一時愕然,看向溫言。
溫言靜靜地看着安妮婭,沒有說話。
安妮婭怒道:“你說話呀!”
溫言緩緩道:“想和我談這個問題,明天早上九點,到我家找我。在那之前,無論他多麼痛苦,我都不希望再談論這個問題。”
安妮婭張口道:“你……”
溫言眼中寒光一閃:“你是想拿他的命做賭注嗎?”
安妮婭頓時一滯,再說不下去,心中震驚萬分。
在這之前,她對溫言雖然有好感,但基本上都是基於對後者俊秀的外貌,可是剛纔這一眼,她卻像是被一隻正擇人而食的兇狼那殘忍的目光掃過,後背一涼。
這斯文的年輕人不是那麼簡單。
這念頭閃過時,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趙富海吃驚地看着這一幕,忍不住道:“到底怎麼回事?”
溫言恢復了正常神色,慢條斯理地道:“沒什麼,這事趙先生不用操心,來,我們點東西吧。”
直到晚上十一點,溫言才和葉伊雅回到家裡。
“原來那種地方的東西也不是那麼好吃。”溫言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還不如去外面的中餐廳吃飯。”
“土包子,那本來就不是讓你去享受‘吃’的地方。”
葉伊雅對他的話表示不屑,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去那種地方,消費的百分之九十是爲了‘身份’,百分之十是爲了‘裝修’,剩下的纔是爲了吃。”
“剩下的?這不都沒剩下的了嗎?”溫言莫名其妙。百分之九十加百分之十,剛好百分之百。
“所以啊,去那根本就沒人是爲了吃的。”葉伊雅白了他一眼,“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到底對那個e國人做了什麼?當時他好像很疼的樣子。”
“不只是當時,他的痛苦,會一直持續下去。”溫言笑了笑,“直到他死,或者我給他解除痛苦。”
當時他有點被對方的行爲惹火,下手沒再容情,直接強力破壞了對方胸口的脈氣。憑米什卡這種很普通的體質,想要靠自己的身體來自我修復脈氣,讓之恢復正常,可以說根本不可能。
葉伊雅大感好奇,忍不住道:“所以說你到底動了什麼手腳?”
“就算我跟你詳細地說‘脈氣’是什麼東西,你也不會懂。”溫言想了想,“這樣吧,我讓你感受一下是怎麼回事。”
葉伊雅一驚道:“我不要!痛成那樣,我找罪受麼?”
溫言不由笑了出來:“傻瓜,程度有高低之別,對你我當然不會下那麼重的手。過來。”
葉伊雅難壓心內好奇,終忍不住起身過去,在溫言示意下蹲在了他的面前。
溫言伸出左手:“把你的右手食指放到我的手上。”
葉伊雅依言而行。
溫言輕輕拈住她指尖,微微用力:“感覺一下,是不是指尖上有壓迫感?不是來自我的手指,而是一種很不舒服的、像是從你手指內部自己產生的壓迫感。”
葉伊雅動容道:“真的耶,怎麼回事?”
溫言繼續用力,同時道:“現在那股壓迫感越來越強,就像你手指裡有個小氣球,被人死死捏着,越捏用力,慢慢地到了快被捏爆的程度。”
葉伊雅忍不住動了兩下手指:“是那種感覺,好不舒服……”
那就像指尖內突然長了個小疙瘩,而且還在不斷脹大。就在不舒服的感覺到了極端時,驀地一股爆裂感襲來,就像那小疙瘩突然爆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