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維卡房間的沙發上。
小伊說, 有事,然後離開了。
‘不要離開我的視線’從頭到尾,都只是一時戲言吧, 記性太好有時也很困擾呢。
我不會跟誰走, 我只有我自己的原地, 和前路。
“我可以給別人的念能力下限制。”
“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
“我需要知道你的念能力目前所有的限制和特性, 還有, 把手伸出來。”
我眨了眨眼,說道:“我稱它爲心想事成,只要有明確的清晰的想法, 就能成真,每使用一次能力, 生理年齡根據願望的大小相應回朔, 根據念量的多少決定願望完成的程度。大致就是這樣。”
“可以施展一次嗎?”
“一定要嗎?”
“也不是, 我明白了,開始吧。”
我伸出手, 維卡的大手覆在我的手上。
冰冷,粗糙。
“你想要什麼限制……”
限制嗎?……
願望……
“說出口,想要實現的願望必須完整清楚地說出口才能成真。”
爲什麼都要埋藏在心裡,默默地期待然後默默地放開,像個藏在牢籠裡的怯懦者。
沒有願望實現後的覺悟卻要滿懷期待, 是癡傻還是天真。
維卡擡起頭, 眼睛雖然閉着, 卻可以感覺到聚焦的視線。
“我明白了。”
然後, 感覺到不同的念能力從手心開始蔓延, 像一條細細的絲線一直沿着血脈到達中心,纏繞在心臟上, 附着,然後消失。
彷彿一張網把那股念能力籠罩了起來。
“當你不想要這個限制的時候,找除念師消除掉就可以了。”
“明白了,謝謝。”
我跳下沙發,俯了俯身道謝,然後走出房間。
空曠的走道,斜對面就是自己的房間。
關上燈,對着月光傾瀉的痕跡,一柄晶瑩剔透的小劍出現在空中。
彷彿靈魂有了牽繫,只要你一出現,我就知道在哪裡,只要我呼喚你,你就會回來。
我呢喃着你的名字,逆生,逆生。
彷彿一個哀傷了許久的心願和無奈……
三天,小伊始終沒有出現過。
直到集合的那天,突兀地出現在我背後,沒有言語,我笑了笑,他點了點頭。
簡單地好似什麼都沒有。
房間裡,包括小伊在內只有六個人,我,小伊,金,維卡。
還有一個面相忠厚身體魁梧的大漢,笑起來喜歡摸着自己的後腦勺,是名一星遺蹟獵人,似乎和金搭檔過幾次,兩個人聊得很投機。
還有一個紅色大波浪捲髮的美豔女子,穿着時尚性感的衣裙和高得誇張的高跟鞋,打扮得濃烈卻不失風采,一星音樂獵人,聽說是名當紅的歌星。
我似乎沒作出過什麼貢獻,無星,但是尼特羅會長的徒弟這個身份似乎很重,本來帶着疑惑的目光都頓時恍然大悟一樣。
咋看之下,我和小伊,好像小姐和保鏢,近距離感覺,卻像監護人和小孩。
事實上,目的地距離獵人協會總部遙遠地可怕,整整坐了一個星期的飛艇,然後又是長途汽車,再換步行。
兩個星期以後,終於到達了任務目的地,帕諾神聖遺蹟。
說是遺蹟,其實從發現到發掘保護整理,已經經歷了三年,外圍定型的住宿和研究機構都建立了起來,實在是個很龐大的工程,而這個遺蹟也確實龐大,龐大到彷彿是個第二帝國。
成圈型由外到內,目前探測到四層,發掘整理工作只開展到三層,而問題就出現在這個第四層,從半年前就開始不斷派遣人員進入,每一次不是回來以後什麼都不記得就是有去無返,遺蹟中任何詭異現象都是不奇怪的。但是連續數批,數個精英獵人都命喪此中,就不得不引起重視了。
獵人協會對遺蹟的保護確實很到位,進入前三層的時候,清理和恢復工作都在進行中,已經彷彿可以看見當初的輝煌,一半的遺蹟在修復,另外一半則保持着發掘時最原始的殘破景象。
工作人員見到我們,彷彿是懷着欣喜又惴惴不安。
甚至聽到幾個年輕人叫道:“希望這次不會再發生悲慘的事情,至少,活着回來吧。”
“聽說這次派出的有二星獵人呢。”
……
甚至還有工作人員上來拉住我說:“小姑娘,不要到處亂跑,裡面很危險。”
嚴肅的氣氛頓時消散,那美豔女子第一時間笑了出來,銀鈴般的聲音帶着絲絲媚惑。
總之,在步行了四個多小時以後終於到達了三層通往四層的大門。
每一層都只有一個通入口。
金色的大門上刻滿了繁複的花紋,吐露着古樸的呢喃,還有猙獰的喧囂。
金一臉興奮地推開門。
漆黑一片,彷彿無盡的黑洞,幽深的譚古,明明一無所有卻充滿誘惑。
一行人毫無猶豫地踏了進去。
如墜深淵的感覺我知道,但是此刻彷彿在飄一樣的下落違和感卻讓人毛骨悚然。
然後我清晰地感覺到,分開了,我們六人被分開了。
直到視線恢復光明,我下意識擋了擋,片刻之後才放下手。
我身邊是一如既往閉着眼睛的維卡,只有維卡。
他墨綠色的長髮有些凌亂,臉上浮現出一股疲倦的面容。
他的呼吸開始促亂,然後皺着眉頭說道:“你沒有感覺嗎?”
“什麼?”
“壓迫感,彷彿是在擠壓自己的靈魂那樣,難以呼吸的感覺。”
“靈魂嗎?”
我手中突兀地出現了一柄銀白的小劍,確切說是浮在手心上方。
劍開始圍繞着我和維卡兩個人慢慢旋轉。
然後維卡的神色漸漸變得緩和。
“真是神奇。”
慢慢站了起來,打量四周,一個四方的石屋,中央有一個黃金燭臺,一團小小的火焰燃燒在其中。
沒有燈油沒有任何染料痕跡,突兀地燃燒着。
明明只有一小團火焰卻將整個房間照得通明,甚至刺眼。
我們靠近的時候,火焰驟然消失,就好像被吞噬掉了一樣,狹小的空間又恢復一片漆黑。
拿出照明燈,石屋的一冊有一個很窄的通道,僅容一人通過的樣子。
維卡走在我後面,我們相繼進入通道。
逆生劍在我們頭頂盤旋。
突然,一道光落下,在狹隘的通道里照出一個彷彿是獨立的空間,明亮,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