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個時候你要去美國?”32樓的辦公室裡,林夕從文件堆裡擡頭看着褚浩宇。她再次被他天馬行空的辦事方法打敗,瀚宇剛剛有點好轉而已,他就準備功成身退嗎?
“我知道瀚宇現在的局面很糟糕,但是mey在美國出了事,我必須要馬上過去。”褚浩宇知道很爲難,但是現在情況不明,他不敢貿然讓別的人插手,當年的事情,他們在美國樹敵太多。
“你就不怕瀚宇出事?”林夕冷笑,她真傻,早該看出他和麥勝男之間不止是上司下屬的關係。不,其實從麥勝男看她的眼神,從扔在桌上的支票開始,她就應該明白,只是不願意相信而已。
“如果你覺得,在你心裡,她比瀚宇還重要,那你就去。”林夕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知道麥勝男去美國也是爲幫瀚宇籌措資金,可褚浩宇這樣走掉,之前的大家所有努力很可能白費。
“夕夕,那不一樣。”褚浩宇不知道怎麼向林夕解釋他和麥勝男之間足以用性命託付的感情,他也沒有那個時間慢慢對林夕合盤托出,他只想着怎麼儘快找到麥勝男。
“瀚宇沒有褚浩宇,還有阮林夕,可如果麥勝男沒有褚浩宇,就一無所有了。”這是褚浩宇離開的時候,跟阮林夕說的最有一句話,聊聊數字,讓林夕墮入無間地獄。
“如果麥勝男沒有褚浩宇,就一無所有……”林夕反覆的回味着那句話,手不自覺的在小腹上摩挲:沒有褚浩宇,她又到哪裡去給寶寶找一個親生父親呢?
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她的心第一次動搖,她不想讓這個孩子,重複自己走過的路。
阮、王兩家的強勢介入,媒體鋪天蓋地的宣傳造勢,加上各種有利證據的出現,那塊折騰已久的瀚宇朝陽工程a地塊終於全面解封。
褚浩宇最終取消了美國之行,一方面是因爲麥勝男的失蹤,導致瀚宇的資金鍊再次脫節,倍受矚目的各種項目再次陷入被擱置危機;另一方面,是他收到另一個美國來電,有一個人,自願幫他找到麥勝男。
雖然他並不十分信任那個人,但顯然在現在的情況下,他找不到別的人可以託付。而那個人在美國的身份地位,顯然比他更加適合去做這件事。
在瀚宇騎虎難下的時候,尚頤的岑家忽然向瀚宇拋來橄欖枝,從新提起那份擱置已久的開發案。
“岑總,你好!我是褚總的助理,阮林夕。”
不知道是因爲包廂裡的暖氣太足,還是因爲岑美新身邊的那道眼光,林夕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岑美新只聽說過林夕,這樣見面還是第一次,那時候站出來爲褚浩宇說話的人,叫阮思雅。臉上雖然保持着微笑,但心底難免有幾絲輕視,“褚總爲什麼沒來?阮助理覺得自己能夠全權代表褚總嗎?”
“當然。”這樣的冷遇司空見慣,林夕臉上保持着禮貌的微笑,“褚總有別的事情需要處理,已經將這個開發案授權給我。不但是今天這個case,今後瀚宇和尚頤之間的合作,都會由我全權負責。”
她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在瀚宇有這麼大的權利?岑美新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女人,漂亮是無可厚非的,但是太年輕,試問一個如此年輕的女人,如何在瀚宇這種大公司殺出重圍,站穩腳跟?除了美貌,她應該還有別的武器。
岑美新收斂驚訝,換上得體的微笑,起身向林夕舉起酒杯,“ok,那我代表尚頤敬阮小姐一杯,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林夕微微遲疑一下,才緩緩起身,端起手邊的茶杯,“在年紀上我是晚輩,這杯理當由我來敬。我胃不好,不能喝酒,那我就以茶代酒,敬岑總一杯。”
“那怎麼行,姑媽喝酒你喝茶,不公平。”岑家棟嚷起來,他以爲林夕已經離開褚浩宇,沒想到她又回到瀚宇,還出來幫褚浩宇拼打,他多少有點醋意。
岑美新回頭瞪岑家棟一眼,跟他說過很多次,不要在陌生人面前叫她姑媽,尤其是談合作的時候。
林夕沒說話,舉着杯沒動,靜等着岑美新的反應。
“阮小姐,初次見面,多少喝一點吧?”這是場面上的話,岑美新也覺得第一次被人用茶代自己的酒,有點彆扭。可越是這樣,她就對林夕的身份越好奇,她憑什麼這樣趾高氣昂。
“我之前胃出血,休息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沒有跟岑總共同舉杯的緣分,我也覺得很遺憾。但是身體原因,還請岑總諒解。”林夕把杯子往前伸了伸,“聽說岑總是女中豪傑,總不會因爲喝酒還是喝茶的事情,耽誤正事吧?若你也覺得不公平,那就喝茶,我不介意。”
好一張利嘴,那張稚嫩的臉上氣場十足。已經端起酒杯,這個時候換成茶杯,不就顯得小氣了。但是喝下去,那這一局就是林夕贏了。岑美新覺得騎虎難下了,她好歹是長輩,這回怎麼傳出去都不好聽。
“既然你也說自己是晚輩,那我也是晚輩,這杯酒就由我代替我姑媽,咱們晚輩跟晚輩先喝一個。”岑家棟接過岑美新手中的杯子,仰頭一飲而盡,朝林夕晃了晃空杯子。
若是在平常人家,這就是個普通的飯局,可是這種合作的初期,誰要是落在下風,以後合作往往就容易被動。林夕斜眼看着岑家棟,然後慢慢放下茶杯,“行,你要代替岑總也可以,既然是你要跟我喝,那你就先自罰三杯。”
“爲什麼?”岑家棟不服氣的瞪着林夕。
在座的人都露出詫異的神色,連岑美新也覺得奇怪,她一開始只覺得林夕強勢,現在簡直是跋扈。按理,她不該這麼囂張的,瀚宇現在需要合作,需要資金的注入,這個女人,她到底想幹什麼?
林夕在衆人的注目禮中,大大方方的落了座,看着岑家棟眨了眨眼睛,“我們從醫院回來的時候,你跟我說什麼來着?”
進門的時候,她連招呼都沒打,他以爲她要裝不認識。不想失信於女人,就是岑家棟的硬傷,他拿了服務員手裡的酒瓶,自己倒了兩杯連幹了,又把手中的杯子注滿,“這杯能喝了吧?”
林夕單手託着下巴看着他笑了一會兒,才懶洋洋的端起茶杯,“早就聽說岑家人豪爽,今天總算見識了。岑少,這杯我敬你。”
再是千杯不醉,這還沒動筷子就先喝了四杯,而且喝得又氣又急,岑家棟的臉有點發紅,跟着林夕笑起來,“你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衆人一看這架勢就明白了,兩個人是認識的,而且交情匪淺。
最高興的是岑美新,俗話說:人熟好辦事。她扭頭嗔岑家棟一眼,“阿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認識阮小姐,爲什麼不早說,搞得大家這麼生分,你該再罰一杯。”
“姑媽,怎麼能怪我,她也沒介紹啊!”岑家棟不服氣,拉着岑美新的胳臂抱怨,“姑媽,你偏心啊,這一會兒就胳臂肘往外拐了。”
“這麼大人,還撒嬌,不害臊。人家阮小姐是女孩,你也好意思比。”岑美新擡手戳了戳他的額頭,把他推開。
他撇着嘴扭捏的樣子,引得滿桌人都鬨笑起來,這麼一鬧,先前的尷尬也就一掃而空。大家這纔開始動筷,一直說說笑笑,只是再沒有人敢找林夕喝酒。陪林夕出席的是一個項目部的總監還有lisa,不幸淪爲主攻對象,很快就在尚頤強大的攻勢中敗下陣來。
走出酒店的時候,大多數都開始晃悠,岑家棟幾乎是爛醉,八爪魚一樣掛在林夕身上,死活不撒手。
“阮林夕,我要跟你結婚,你爲什麼不要我?”即使在鬧哄哄的人羣裡,他的聲音仍然顯得格外突兀,讓人無法忽視。
“岑少,你喝醉了。”林夕使出渾身的力氣也不能把他推開,lisa自顧不暇,她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岑美新,“岑總,你讓司機先送岑少回家吧。”
“好,好!”岑美新今晚是又驚又喜,阮林夕的強勢把她嚇了一跳,岑家棟和林夕之間曖昧的關係,又讓她感到竊喜。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好好‘拷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