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少女們的日常

時間:“三沢塾事件”結束後的第二天。

地點:風紀委總部室外訓練場上。

繼續擔任臨時教官的黑巖見到了夜凌雲和初春飾利,不過白井黑子因爲某些原因而沒來訓練場。但是和情緒相對比較平和的初春比起來,夜凌雲的周身好像有團濃濃的怨氣環繞着,連目光都充滿了敵意,而且臉上還貼着一片創可貼。

“你在哪兒受的傷?”黑巖自然是心知肚明夜凌雲臉上的傷是從哪來的,但還是裝作不解的模樣詢問夜凌雲。

“……”夜凌雲死死地盯着黑巖的臉,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裝傻,但她沒從黑巖的眼睛裡看出什麼來:“沒什麼,只是在路上摔了一跤而已……”夜凌雲悶聲悶氣地回答着,心裡卻在暗自咬牙。

(可惡!可惡!!可惡!!!居然害得我被小夜醬狠狠教訓,不可饒恕!)

“要我帶你去治療嗎?”

“不用了。”

“哦……”黑巖顯得略有些失落地點了點頭。

“夜凌雲同學!怎麼能這麼對待黑巖學姐的一番好意呢!太失禮了!”初春有些爲黑巖打抱不平,她不明白夜凌雲怎麼能這麼不識擡舉?

“對不起。”夜凌雲毫無誠意地道了個歉。

黑巖瞥了夜凌雲一眼,繼續指導其他風紀委員的體術訓練。

……

而此時在常盤臺宿舍208號室裡。

(大危機!大危機啊!要是再不採取行動的話,姐姐大人就要被搶走了!)白井黑子眼淚汪汪地死命咬着一條手帕。因爲……姐姐大人現在正在化妝?!

雖然對於一個女性來說,化妝實在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舉動了,但是考慮到御阪美琴那無需化妝就很俏麗的臉和平時大大咧咧的性格,像今天這樣在梳妝檯前認認真真的打扮自己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從今天早上開始黑子就覺得非常不對勁:美琴先是很早就起來,然後一個人在那裡傻笑,偶爾還會臉紅,接着頭一陣猛搖,似乎是要把什麼奇怪的東西從腦袋裡趕出去一樣。

在黑子提出一起去吃早飯時她讓黑子幫忙帶一點就行。

等黑子以光速吃完早飯趕回來的時候就撞見姐姐大人在對着鏡子換衣服……

如果換作平時,美琴不是以一個迴旋踢把黑子踢飛,就一定是把黑子電得渾身焦黑。

但今天美琴看到黑子不但什麼都沒做,而且居然問了一個她平時根本不會問的問題:“哎?黑、黑子嗎?我正好一直在猶豫……黑子的話應該對衣服搭配什麼的很擅長的吧?”

“嗯。別的不敢說,如果是這方面的話,我可是毫無疑問的Level.5哦~”黑子驕傲的挺胸。

“那麼……一般來說,男生喜歡看女孩穿什麼樣衣服呢?”美琴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變得越來越小,臉卻越來越紅。

“男生的話……哎?哎?!!!男生?姐姐大人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沒,沒聽錯啦~今天……正好找他……有點事。”美琴兩根嫩蔥般的手指輕輕地互相撥弄着,看起來意外的有種弱氣少女般的可愛。

不過對於深深仰慕(?)着姐姐大人的白井黑子來說簡直就是五雷轟頂!

其實黑子在這之前也有點察覺了,比如說在七月下旬姐姐大人下午經常消失不見;有一天姐姐大人很晚纔回宿舍,身上帶着一絲淡淡的,不屬於她的氣味(?);Ron學長出事故後的第三天,自己恰好聽見姐姐大人在天台和某人打電話,發現自己後慌慌張張地掛掉了手機。

這一切白井黑子還可以用諸如“姐姐大人又去打電玩了”或者“姐姐大人約初春她們出去玩”甚至是“姐姐大人終於對自己毆打自動售貨機這種毫不淑女的行爲有所懺悔”的站不住腳的理由來安慰自己。

可是,姐姐大人的那句話和現在那一副幸福爆了的表情所構成的二重打擊已經將她用來安慰自己的理由徹底擊碎,把殘酷的真相擺在了她的眼前。

“姐姐大人,有男朋友了。”黑子擡起頭瞪大了眼睛,用那種吃驚到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盯着美琴。

……

(我居然真的幫姐姐大人挑了衣服……黑子你的腦子真是壞掉了……)不過黑子對此沒有感到特別後悔,看到姐姐大人那麼高興的樣子,她覺得如果這樣的話也不錯……大概吧?

(所以黑子我稍微收取一點利息也不是不可以的吧?)黑子站在美琴的身後活動着手指,發出鹹溼大叔一般的笑聲:“呵呵……呵呵……這份謙虛的罪孽,就由黑子來承擔吧~”

“黑子……”

“啊咧?什,什麼事啊?姐姐大人?”黑子趕忙把即將觸摸到姐姐大人胸部的手縮回來。

“你說,我是不是一個笨蛋呢?”

“……”這是個意料之外的問題。本來以爲自己的行爲被發現的黑子不由地沉默下來。

“明明擁有着所有人都羨慕的Level.5能力,卻只會幫倒忙……”美琴的動作停了下來,她又想起了那個夜晚:明明看起來已經疲憊之極的少年,硬是支撐着站起來擋在她和那些飄舞的發光羽毛之間。一開始她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本身所蘊含的意義,甚至她當時還在想少年真是個流氓,現在還想佔她便宜。直到那個少年被羽毛釋放出的光芒吞沒和隨後她用電流從少年的身體上感知到的那個令人渾身冰冷的事實,以及醫生出具的那份診療報告,她才知道那個少年只差一點就要從她的世界中消失。

御阪美琴從來沒有距離一個人的死亡如此近過。

然而當她帶着慰問品去醫院見他的時候,無論是被他打也好還是被他罵也罷,她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起碼這樣還能讓她心安一些。但是那個時候的少年只是用溫和的語氣跟她說了句“以後不要這樣魯莽了”。話語中完全沒有一點責備,倒像是在安慰着她一樣。

梳妝檯前的少女怔怔的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雖然被很多人憧憬着,但到頭來還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傻瓜。

“姐姐大人,你錯了。”白井黑子忽然開口,語氣如鋼鐵般強硬。

“可是……”

“沒錯,姐姐大人有時的確會幫倒忙。可如果是姐姐大人的話,每一次的行動不都是遵守着自己本心嗎?而且如果沒有姐姐大人……黑子,也在那時候就死了吧。”

“那時候?”

“沒什麼,這種事情姐姐大人不用知道。”白井黑子輕輕搖着頭:“姐姐大人只要明白自己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麼——相信不管是初春,佐天,還是那位先生,心裡都是那麼認爲的。所以,別想那麼多,只要堅持下去就可以了。”

“真是粗糙的安慰呢。不過,我收下了。”

……

回到風紀委總部室外訓練場上。

“啊……我不行了,太累了……”初春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看來你的身體素質遠遠比不上佐天呢……不過你總得學點自保的技巧吧。”黑巖等她喘勻了,上前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將早就準備好的毛巾和冰鎮飲用水遞給她。

初春也不客氣,接過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又打開瓶蓋咕嘟咕嘟地猛灌了幾口水,才長出一口氣:“總算活過來了……運動什麼的本來就不是我所擅長的東西。我只是通過電腦技術才當上的風紀委員,能力也只是Level.1的定溫保存,不能像白井同學和夜凌雲同學那樣直接參與治安行動,只能通過監控錄像協助……”

此時的訓練場只剩下她們兩個人,其他的風紀委員,包括夜凌雲都已經去忙各自的事了。

黑巖只是靜靜聽着,內心卻完全不像表面上那樣平靜,能力等級催生了更加不平等的制度,而目前也沒有人有辦法改變這座都市的現狀。

黑巖正胡思亂想呢,忽然發覺初春正有些奇怪地在看着她:“抱歉,剛剛走神了。”黑巖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關係。”初春溫柔地笑了笑,“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去支部工作了,再見。”

“再見。”黑巖擺了擺手,目送初春離開,這才往宿舍的方向走。

剛一進宿舍,只見屋內一片狼藉。

(怎麼這麼多武器啊。真不愧是【軍神】……什麼兵器都搞得到,我看就差把坦克也給搬回來了……)黑巖看着堆了一地的兵器和小夜牀上放着的一大包槍支,不禁面露黑線。

其實黑巖不用猜也知道這幾乎能堆滿整個屋子的兵器都是夜冥一的,看來小夜又不知從哪兒淘回來一堆槍支。

“你可別亂碰哦~”小夜一邊忙着整理手裡的兵器,一邊頭也不回的提醒着剛走進宿舍的黑巖。

黑巖只說了一句:“知道了。”便躺倒在牀上看着天花板發呆。

只是黑巖沒有注意到,小夜貼身攜帶着的那把叫做“冥玉”的太刀此刻卻並不在小夜手上,但似乎也不在宿舍裡的任何一個地方,彷彿小夜手裡從來就沒有什麼太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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