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後演武場上,我靜靜的站在剛纔那兩個比武的青年男子面前,演武場之下則是已經圍的水泄不通,“江城會”中無論大小,只要是懂一些武功的人都趕來了這裡。什麼?來這裡幹什麼?開玩笑,能夠得到“武神”的指點可是現在所有練武之人最大的夢想,說不定他隨便的一句話都能夠讓自己受用終身。
我微笑着向對面的神情激動的兩人笑道:“浮躁乃是武者大忌,‘不因人惑己,不以己惑人’只有這樣才能稱爲真正的強者。”
兩人聽後,神色一怔,恍然受教道:“屬下簡隆,孔仁奇多謝尊主教誨。”
我哈哈一笑,和顏悅色的向他們擺了擺手道:“無需客氣,等一會兒恐怕你們兩個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了,要知道伐毛洗髓可是要承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由於你們已經成年,我要將你們全身的經脈盡數震碎然後才能重鑄。呵呵,在這之前先讓我指點一下你們的武功,你們兩個用盡你們的全力向我攻擊。”
兩人聽後對望了一眼,又滿臉猶豫的看了看陳良宇,要知道“天涯海閣”制度極爲嚴明,若是有會衆以下犯上,那可是死罪。
看他們兩個猶豫不決的樣子,我笑道:“你們放手過來便是,這是我的吩咐,斷然不會置你們以下犯上之罪的。而且以你們現在的功力還沒有傷害我的能力。”
兩人被我戳穿心中的猶豫,臉色爲紅,我心中一嘆,看來若想真正讓他們兩個做到“不因人惑己,不以己惑人”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片刻之後兩個人終於進入了站定的狀態,如臨大敵一般的緊緊的盯着我,兩人合力在身體的周圍散發出強大的氣勢,妄圖用氣息將我鎖定,可是無論怎麼努力都徒勞的發現那些氣息如同石沉大海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對望了一眼,然後暴喝一聲,化做兩道黑影飛速的向我奔襲而來,兩個身影不斷的在空間中變換着位置,眨眼的功夫已經欺身到了我的面前,凝聚了他們所有功力的攻勢排山倒海一般的向我砸了過來。兩人似乎和練過一種聯擊之術,配合的天衣無縫,彷彿就是一個長了四手四腳的,在我的周身舞動起無數的拳影,掌影以及各種的擒拿攻擊的手法,臺下圍觀的衆人早已經眼花繚亂,頭暈目眩。
此刻只有陳良宇等少數的幾個人能夠看清楚他們的攻擊,心中也不由得驚歎是如此的繁雜,各種手型組成了一張又一張的網,嚴密的將我籠罩其中。可是他們卻疑惑的發現我依舊靜靜的站在那裡,微笑的面對着兩人的攻勢,身體沒有一絲動彈。兩人到像是被自己的拳網網住了自己凌厲的攻勢,不停的在我的身邊翻騰而無能爲力,當真是詫異之極。
簡隆與孔仁奇心中可是驚恐鬱悶,因爲只有他們兩個才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攻勢竟然被我的一根手指輕輕鬆鬆的瓦解。無論他們從那個角度對我發動攻擊,我的手指都會輕鬆自如的點在上面,雖然感覺不到絲毫的力度,但是手指卻能夠精準無比的攻擊在他們拳頭上的力點之上,而且是閃電般的聯擊數下,將他們攻擊的強大力量完完全全的抵消掉,讓他們心中好生鬱悶。口中嘆了一口氣,無奈的借力身體向後一個空翻,退了回去。只一會兒的功夫身上已經滿是汗水,崇敬之中有些頹然的說道:“屬下歎服!”
臺下的衆人有些莫名其妙,我悠閒的看向兩人微笑道:“你們以弱冠之資,能夠將武功修煉道這個境界已經十分了得,更是演化出瞭如此繁雜眼花繚亂的攻擊,的確是天資過人。可是你們卻進入了一個誤區,招式的繁雜卻極大的限制了你們對力量的掌握與運用。其實只要能夠將力量的運用拿捏的恰到好處,就能夠發揮出數倍甚至十倍的威力。”簡孔二人包括臺下圍觀的衆人都是一臉茫然的看着我,只有陳良宇眼中精光一閃彷彿是悟到了什麼可是又沒有牢牢的捕捉住,正在極力的探詢着。
環視了一眼茫然的衆人我笑了笑,咳嗽了一聲,將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然後繼續說道:“光平嘴上說的話你們肯定很難理解,如此我就用和你們兩個相同的力量以及速度,你們全力防守準備好。”
簡孔二人聽我如此一說,忙凝聚全身的功力,目不轉睛的盯着我。
我打了一個響指,向他們兩個晃了晃手,示意他們準備好。看到他們兩人站定之後,一個閃身,身體彷彿在地面滑行留下一串殘象,沒有任何的花哨而是直接欺身到他們的身邊。凝神防備的兩人默契的向我轟出兩拳,紛擊我面門與胸口,拳風凌厲。
我嘴角掛起一抹邪惡的微笑,在他們兩人的拳頭剛剛伸出一般的時候,閃電般的擊出一記彈腿,率先踢在了簡隆的小腿之上。簡隆的小腿猛然吃力立時失去了重心,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撲倒。而我則是身體迅速下蹲一個迴旋橫掃,不但巧妙的躲過了孔仁奇轟向我面門的一拳,更是將他掃倒在地。就在他們的身體停頓在空中的剎那的功夫,我的身體順勢而起,掃到孔仁奇的右腳一個迴旋之後迅速的飄逸向空中,精準的點在撲倒的簡隆的胸口之上將他踢向了天空。然後倒黴的孔仁奇則成了我集中打擊的目標,無數的拳影直接而有效的擊打在他的身上,同樣不帶一絲一毫的花哨。孔仁奇此時的身體此時仍舊懸浮在離地數尺的半空之中,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憑藉的力道,自然也就沒有任何還手的能力,由於力量的高度凝聚,使得我的每一下攻擊比他們兩個攻擊的威力整整提高了十倍,在簡隆的身體還沒有從空中落下的時候我已經盡數的將孔仁奇全身的骨骼以及經脈震碎。接着一個閃身越到了空中,對簡隆的身體如法炮製一番,此兩人的確是鐵骨錚錚的漢子,縱然死心裂肺一般的疼痛,由始至終都沒有哼出一聲。
骨骼碎裂的聲音不斷的刺激着臺下圍觀的衆人,原本還對簡孔二人能夠“伐毛洗髓”而羨慕異常,此刻卻都是冷汗連連,若想得到超人的回報就先要承受超人的痛苦。
就在這個功夫,我已經用同樣的手法折碎了簡隆身體的骨骼,左手釋放一股力量拖住他的身體,右手同時隔空一抓,將癱在地上的孔仁奇的身體吸了過。兩人並排的懸浮在我的手掌之下,停“屍”在我的面前。兩團乳白色的朦朧霧氣自我的掌心之處緩緩的盤旋而下,如同蠶繭一樣將他們兩人的身體各自包裹了起來,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清香似水波一般在演武臺周圍的空氣中盪漾出一波又一波的漣漪。大約過了兩盞差的功夫,我撤回了雙掌,輕鬆悠閒的站在原地,看着兩個巨大的“蠶蛹”慢慢的飄落在地上。當外面“蠶繭”在接觸地面的一剎那,灰飛煙滅消失在空中。簡孔兩人一個利落的彈躍從地面之上翻身而起,無論是身體的柔韌性還是經脈的韌性都得到了質的飛躍。
周圍的衆人有些目瞪口呆的注視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剛纔兩人骨折的聲音他們聽的一清二楚,可是這才一眨眼的功夫卻又活蹦亂跳的站在了他們的面前,這叫他們如何能夠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時簡孔兩人恍如隔世,身體上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兩個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雙目之中神光凜凜,面部的肌肉隨他們的心情一樣激動的抽搐着,難以置信的盯着自己微微顫動的雙手,激動不已。愣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緩過神來“撲通”一聲跪在我的面前,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尊主之恩,恩同再造,但有所命,以死相報!”
我哈哈一笑,將他們兩人託了起來,說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況且你們也是我‘天涯海閣’的棟樑之材。且隨陳舵主去,記住連續七天每天要浸泡兩個時辰方可,這樣就能夠完全的清楚你們身體上的淤積。”
離開演武場之後我便與祝玉妍一起來到了城西邊緣的一個僻靜的宅院上空,此時已經天色已經由白轉黑,九江城中也是點綴起了萬家燈火,而身下的宅院之中卻依舊是漆黑一片,沒有半點的火光,我與祝玉妍對視一眼,均感到心中的疑惑。正準備下去打探的時候遙遠的夜空之中卻依稀的傳來了讓我向往的熟悉的氣息,神色不由一怔。身邊的祝玉妍顯然也感受到了這股氣息,看到我呆怔的面容上面隱隱的泛着興奮,呷醋使得用力在我的胳膊上掐了一下,然後說道:“師妃暄?”
我向祝玉妍尷尬的點了點頭,遠處夜空中的慢慢的浮現出了一個黑影,看似緩慢實則迅速的向我們這裡飛馳了過來,目力極佳的我此刻已經看清楚了她的面容,果然是師妃暄!
遠遠的,師妃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以她的功力來說本應該可以在很遠的距離就能發現我們的存在。可是直到來到我們的身邊的時候,才發現我&祝玉妍,出乎意料的詫異在她清秀淡雅的面容一閃而逝之後浮上一片芬芳的笑容,只見帶着幾許的意外和驚喜。
“妃暄見過祝前輩。”縱然“陰葵派”與“慈航靜齋”乃是爭鬥了千年的宿敵,但是祝玉妍畢竟是師妃暄的前輩。端莊禮儀的師妃暄雖然有些詫異,先向祝玉妍打過招呼。然後轉過頭,面色有些緋紅的向我尋問道:“龍公子怎麼會也在這裡?”
擡起頭見到祝玉妍的手臂此刻正親密的挽住我的臂彎,而她的完美曲線更是緊緊的依偎在我的懷中,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一對親密的小情人兒。此刻師妃暄的心中難免有些疑惑,祝玉妍脾性作風她這個“慈航靜齋”的傳人是在清楚不過的了,剛纔自己心中正在思索一些煩人的事情,只是淡淡的感覺到面前的女子身上的氣息與祝玉妍有些相似,因此就毫不遲疑的向祝玉妍行禮,這完全是一種經過長時間禮儀薰陶之後形成的慣性。此刻將自己的心思從煩惱中抽出來,便發現了許多的蹊蹺。首先便是祝玉妍這個“親密”的動作,其次就是她身上淺淺散露出來的氣息,與以前那種龐大的陰冷感覺截然不同,如水波般漣漪的氣息之中卻散播着精純的溫暖氣息,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氣息聖潔的程度甚至超過了她的師父梵青惠,這怎能不讓她心中感到驚訝和疑惑。
看到師妃暄秀眸之中閃爍不定的清潭,我心中自然明白她現在的感受。同樣讓我詫異的是以前不論相隔多少時間,見到她的時候她都是滿臉慧心的笑容,是那種讓人看上一眼就能夠徹底摒棄心中邪惡念頭的笑,就像是盛開在天山冰封之上的雪蓮聖潔無暇,又似綻放在萬里青綠中奇葩異朵熱情奔放。可是今天雖然笑容依舊卻是平添了一絲淡淡的憔悴與憂愁,不知道天下間能有什麼事情讓這個仙子煩憂。
沒有向她解釋我與祝玉妍的關係,慧智的她當然能夠通過我們兩人的動作猜出一些端倪。我笑了笑回答:“我們在趕來九江的途中被人盯梢,一時玩心大起也想玩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於是尋着他們的蹤跡摸到了這裡。妃暄來這裡所爲何事?”
師妃暄沒有詢問我與祝玉妍的關係,秀眸之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哀傷,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是卻沒有逃過我的眼睛。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向我反問道:“龍公子可曾聽過‘摩尼教’這個教派嗎?”
祝玉妍驚訝的說了一聲“摩尼教?妃暄你從哪裡聽來的這個教派?”
師妃暄神色一暗,猶豫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我和祝玉妍登時明白她一定有什麼難以啓齒的苦衷。果然是非選民面帶愧色的看了我們兩人一眼抱歉的說道:“前輩詢問妃暄本應該如實相告,怎奈妃暄有難言的苦衷,望前輩以及龍公子見諒。”
祝玉妍釋然的要了搖頭笑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妃暄何無需道歉。摩尼教我也只是早年遊歷的時候一個意外的機會接觸過一次,當時楊堅還沒有建立大隋。我遵從師父的囑託在陳遊歷,一日恰巧在一個山林的深處發現了一些衣着奇特的人,於是便尾隨在他們的身後。發現他們似乎正在舉行一種類似於祭祀的儀式,主持儀式之人功力極爲的深厚,更是在我師父之上。只用了一招便將我逼成了內傷,若非他身負主持之職恐怕我也逃不掉。回去之後我將這個消息稟報了師父,然後一同前往陳可是幾經查找再也沒有那些人的消息了。彷彿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我心中一驚,雖然說祝玉妍的師父沒有她現在如此深厚的功力,但無疑在當時也是決定高手,那麼這個能夠功力勝過她師父之人而且又在陳難道是……想到這裡,心中不由得突兀了一下,正了正神說道:“摩尼教我到是有所瞭解。”然後如數家珍的說道:“摩尼教創立於六百年前,根本教義信奉‘二宗三際論’,二宗即光明與黑暗,三際即初際,中際,後際……”洋洋灑灑的說了好一會兒才說完,長出了一口氣。看了看此時已經目瞪口呆的祝玉妍與師妃暄,莫名其妙的問道:“你們兩個怎麼了?爲何如此看着我?”
幾絲疑惑繚繞在師妃暄的柳葉彎眉之上,秀眸之中微光凜凜,別有一番的動人滋味,詫異的向我問道:“摩尼教很出名嗎?還是龍公子你本身就是摩尼教的人,否則你怎麼能夠對摩尼教如此的瞭解?”
我哈哈一笑,臉上雖然輕鬆自若可是心裡卻是打翻了五味瓶,暗罵一聲老毛病又犯了,把前人總結的東西照搬了下來,忙打馬虎眼道:“妃暄難道沒有聽說過‘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句話嗎?”
師妃暄要了搖頭,清秀的面容之上卻是一臉的茫然,疑惑不解的說道:“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句話,那個顏如玉又是何人?”
暗罵了自己一句笨蛋,尷尬的解釋道:“這兩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書中記載着我們所想知道的一切事情。呵呵,對,就是這個意思。”
師妃暄莫名其妙的瞄了我幾眼,似懂非懂,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祝玉妍則是看熱鬧似的站在一邊掩口而笑。
我沒好氣的瞪了祝玉妍一眼,然後忙岔開話題向師妃暄問道:“妃暄怎麼突然問起摩尼教這個事情?是不是有發現了這個教派的蹤跡?”
師妃暄點了點頭,然後皺了皺眉頭道:“我也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在一個自稱‘少主’的口中聽到了‘摩尼教’這三個字,前幾天在江陵見到一名男子與此人的背影很是相似,所以便一路追蹤到了這裡。想趁機在晚上來刺探一下。”
我在大腦之中迅速的盤衡着師妃暄透露出來的信息,難道路上追蹤我們的那兩人就是摩尼教的人?銷聲匿跡這麼多年的摩尼教此刻重現蹤跡肯定在醞釀着一場驚天的大陰謀,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竟然讓師妃暄發現了蹤跡。怎麼自從我來到這個空間之後發生瞭如此之多莫名其妙的事情,這次更是有摩尼教摻和了進來。向師妃暄笑了笑道:“想請不如偶遇,既然我們的目的一樣,不如就一起下去探個究竟。”
師妃暄恬靜的點了點頭,與我並肩潛入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