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匹良駒坐騎牽引的馬車,雕窗畫棟的車廂顯示了車主尊貴的地位。王世充面帶微笑,親熱的講我迎進車中,口中笑道:“老夫現在對天笑可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天笑這些天過的可是安好。”
我心中罵了一聲“老狐狸”陪笑道:“多謝尚書大人的關心,這兩天過的還算不錯,前兩天獨孤鋒的女兒獨孤鳳突然到酒樓中找到了我,央求我爲他的嬤嬤尤楚紅治病,我本來想要推託可是她卻是苦苦的哀求,再者李密的人馬還沒有什麼動靜,所以我也就答應下來,可惜她哮喘病已經病入膏肓實在是無藥可救了。”
王世充聽我講自己與獨孤鳳在一起的事情向他和盤托出,微笑着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哈哈一笑道:“尤楚紅這個老妖婦當年爲練神功,急於求成因此走火入魔雖然沒有暴斃,但是卻是落下這三十年的哮喘病,使得她的功夫是大打折扣,否則他日我們對付起獨孤閥來會難上加難的。”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看向我接着問道:“世傳獨孤鳳的功夫已經超過了獨孤峰成爲了獨孤家僅次於尤楚紅的第二號人物,天笑與她既然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以爲如何?是否真的像傳聞所說的那樣?”
我看似不經意的瞟了一眼王世充的眼睛,他眼中的那些狡黠、懷疑與試探被我一覽無餘,心中恍然他一定是曾經與獨孤峰有過交手的經歷,對其功力自然也是有一定的瞭解,的確獨孤峰一直實在韜光養晦,以上次他打向我的那一拳的功力來看已經不在尤楚紅之下。這些念頭飛快的在頭腦中盤旋了一下,然後向王世充若有所思的答道:“我雖然沒有與獨孤峰父女交過手,但是我憑我的只覺,獨孤峰的功力絕對高過獨孤鳳。”
王世充冷笑了一聲道:“老夫一直都不相信獨孤鳳的功力能夠超過他老子,現在聽天笑這樣一說更是肯定了我心中的想法,十年前獨孤峰就能夠與我大成平手,而且我懷疑他還保存了真正的實力,老夫自認對武學的天分絕對比不上獨孤峰,這十年來功力亦是精進若斯,因此這十年來可想而知他的功力的進境更是遠勝於我,又怎會不及獨孤鳳?哼!這個老匹夫之所以如此的韜光養晦不過是想麻痹我的耳目罷了,說不定這個消失最早就是從獨孤家中傳出來的。”
我聽後心中鬆了一口氣,王世充看似對我推心置腹,其實每一句話他都留有分寸,只說一半,若是我稍有不慎就會惹其他的猜忌。
這時王世充突然向我說道:“天笑可知道,今天早晨探馬來報,李密的精銳人馬已經離開了滎陽,連同獨孤閥的三萬精銳秘密向洛陽潛行,而獨孤閥的另兩萬人馬與蒼城的單雄信的六萬人馬匯合,做出了要攻打偃師的模樣。”
我故作驚訝的看王世充道:“什麼?李密的人馬離開了滎陽?糟糕,這是不是意味着獨孤峰已經準備好了在洛陽城中製造混亂。”
王世充仔細的看了看我的吃驚的表情,絲毫沒有看有任何的破綻,就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的,不露痕跡的長出了一口氣。我心中則是暗自嘆了一口氣,王世充果然是難成大事的料子,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對周圍的人保持了戒心,其實他如此問我的目的無外乎是想從我的口中探知楊公卿是否已經將這個軍事機密向我透露,還好我的反應夠快而且演技也是高明纔沒有讓王世充看出任何的破綻。王世充點了點頭道:“這也正是我擔心的事情,獨孤峰此時手中握有的五千兵力雖然不多,但是都是精銳部隊,若是被他們率先發動了攻擊則是對我們極爲的不利。”
我心中突然靈機一動,向王世充說道:“尚書既然知道此點爲何不先發制人?”
王世充疑道:“天笑的意思是我們先攻下皇宮?”見我點了點頭接着問道:“可是天笑不是說過一旦洛陽安定下來李密就不會在攻打洛陽了嗎?爲何現在又主張先發制人攻打皇宮?”
我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以前之所以有這樣的顧慮是因爲李密的人馬根本就沒有離開滎陽,平定了洛陽對我來說也只有讓李密放棄了攻打洛陽的念頭。可是現在李密的精銳人馬既然已經離開了洛陽,攻打皇宮反而會對我們更加的有利,不過進攻的時間不是現在,而是在後天。”
王世充聽的眉毛一聳,點了點頭,對我剛開始說的表示贊成,又聽我說攻打皇宮的時間最好是在後天,忙向我追問原因。
我笑道:“原因有二:一就是估計李密的人馬的行進速度,以他們的教程來看過了後天他們應該已經遠離了滎陽,在走上兩三天的路程就能夠抵達洛陽的城下,而如果我估計的沒有錯誤的話,李密與獨孤峰商定的在洛陽城中製造混亂的時間也應該是在那天。所以我們要在李密趕到洛陽城下之前率先攻下皇宮,縱然是李密得到了洛陽已經穩定的消息之後向要班師回城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因爲他的人馬若是想回滎陽就必須經過偃師,到了那個時候只要尚書大人出動偃師的兵馬然後在親率洛陽的兵馬來一個前後夾擊,就能夠讓李密大傷元氣。”
王世充的眼中閃爍着興奮的異彩,邊聽邊不住的點頭,王世充也是精通兵法之人,心中當然明白我說道計謀的可行性。其實還有一個計策就是不用等李密班師回城,而直接出動偃師管州的兵馬,來一個回馬槍從李密的後方直殺而來,可是這樣一來所冒的風險十分大,因爲兵馬離城,偃師管州必然空虛,必然會被單雄信乘機所奪。如果能夠將李密在洛陽城下的精銳全部殲滅的話,一旦讓李密率衆撤回到偃師,則註定洛陽的劫數到了。但是若是在偃師的附近伏擊李密回撤的兵馬就不一樣了,伏擊的人數不必過多,同時也不會遠離偃師,擔當的人物也只是負責阻擊,真正負責攻擊的則是洛陽城中的後繼兵馬。這樣對李密形成的傷害纔是致命的。
王世充有些急不可待的接着問道:“原因二又如何?”
我笑道:“尚書大人莫急,尚書大人想必也知道尚秀芳會在後天晚上在曼青苑舉行一場表演,而我會在那個時候安排寇仲向曲傲挑戰,尚書大人也知道曲傲與寇仲有着殺子之仇,所以必然會迎戰,尚秀芳的表演本來就能夠吸引全城武林人士的目光,在加上寇仲與曲傲的決鬥自然會讓這些武林豪傑駐足,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曼青苑的時候,尚書大人難道不認爲這是一個攻打皇宮的最佳的實際嗎?”
我的話音未落,王世充的眼中已經綻放出了興奮的異彩,哈哈一笑拍着我的肩頭讚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果然是一條妙計,沒想到天笑不但武學修爲驚人,對兵法更是有着深刻的理解。好,就以天笑此計而行!”說完,目光有些停滯的望向天花板上,似是在憧憬着自己黃袍加身,雄坐在帝王寶座上的樣子。
我心中一聲冷笑:嘿嘿,王世充你前算萬算也算不到這只是本公子的一個計中計吧。
正在這時,馬車漸漸的停了下來,車伕的聲音從車外傳來“大人,已經抵達榮府了,請大人下車。”
我同王世充一同走下了馬車,王世充本人可以說是榮鳳祥府上的常客了,我可是第一次來他的府邸做客,剛一下車不由得被眼前的這座猶如小半個皇城一般大小的榮府嚇了一跳。這洛陽首富的府第,建於城東北一座小丘之上,佔地極廣,規模宏大。一眼瞧去,林木間房舍星羅棋佈,氣象萬千。
就在入門處的廣場正中,搭架起龐大的鰲山,高結綵柵,遍懸奇巧花燈,不下萬盞之多,輝煌炫目,照得內外明如白晝。
到賀的賓客車馬不絕,四處擠滿錦衣繡裳的仕女,在鞭炮震耳,硝煙瀰漫中,喧笑玩鬧,尤勝過年的氣氛。府內處處張燈結綵,婢僕全體出動,招呼來客。
榮鳳祥此時更是滿面春光的親自出來迎接,當然他迎接的對象是王世充這個洛陽真正的統治者而不是我現在這個最多隻能算是王世充的一個食客幕僚的小人物。只見榮鳳祥大腹便便的邁着四平八穩的步子,滿臉對笑的走到王世充的面前,神態極爲親熱的與王世充招呼道:“尚書大人怎的現在纔來,可是讓我一陣好等。呵呵,兩日不見,尚書大人的面色更是紅潤,莫非尚書大人府中有大喜之事?”
王世充哈哈一笑道:“我府中若是有喜事又怎會少的了你榮大老闆?只是倒是怕榮老闆嫌棄在下的府邸寒酸不肯賞光呢。”
榮鳳祥眯着眼睛,兩撇細長的鬍子向上翹起並且隨着他的笑容抖動着,近乎諂媚的陪笑道:“尚書大人說笑了,在下的府邸雖然奢華,但是比起大人的府邸來總是缺少了一種高貴的氣質,大人能夠光臨寒舍倒是使得老朽這裡也蓬蓽生輝,沾染上大人的一些貴氣呢。”說完,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站在王世充身邊的我,笑道:“龍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我笑回道:“今日乃是榮老闆的壽辰,在下祝榮老闆福星高照,長命百歲,生意越做越大。呵呵,到時候榮老闆可不要忘記在下才好。”
榮鳳祥哈哈一笑,道:“龍公子天生異稟,乃是萬中無一的人中之龍,他日必能成大器,何需要老朽來惦記,恐怕到時候老朽還需要公子的關照才能做我的生意呢。”
王世充聽了榮鳳祥的話,臉上雖然一直保持着友善的笑容,但是眉宇之間的煞氣一閃而逝,眼神之中也是精芒微露。向榮鳳祥笑道:“榮老闆難道就讓我們兩個一直都站在這裡說話?呵呵,這可不像榮老闆的待客之道。”
榮鳳祥聽後恍然,忙閃身陪在王世充的一側,陪笑着將我們兩人讓入府中。
王世充在榮鳳祥的陪同之下,昂首率先走入庭院,我緊隨其後,此時只見方圓數十丈的庭院中處處張燈結綵,百多個碩大赤紅的燈籠以及數百根高大的紅燭將整個庭院照的通明,猶如白晝一般,近百張桌席間隔有序的整齊的排列在庭院之中,人頭攢動,三五成羣的散落庭院的各個角落離模樣甚歡的高談闊論着,見到到王世充與榮鳳祥兩人走見,紛紛向這兩位當今洛陽城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行禮。
榮鳳祥傲氣十足的向周圍的人微微回禮,純屬禮貌上的行爲,因爲在他的目光中看不出有絲毫的尊敬的神色。我心中恍然,看來這些雖然有頭有臉,但是還不夠榮鳳祥看在眼中,應該算是洛陽城中的小人物。
我與王世充在榮鳳祥的陪同下,穿過寬闊的庭院,然後有拐過了幾個迴廊,來到了榮府的內院,心中驚詫這裡更是奢華。
榮鳳祥不負洛陽首富之名,只是由三進組成的主宅便盡顯奢華富貴的能事。
前堂不僅面積大,空間高,裝飾華麗,其氣勢更比得上宮內的殿宇。中央六根瀝粉蟋龍金柱直上屋頂,天花布滿紋雕,中央的藻井是二龍爭珠立體浮雕。其它傢俱、掛飾均非常講究。此時堂內擺設了近二十桌酒席,又聚了百多名賓客,仍沒有予人擠迫的感覺。但是這也只是迎接比較重要的客人的場所罷了,榮鳳祥與王世充兩人稍做招呼之後,我便隨他們兩人徑直的來到了只接待最重要的賓客的後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