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刁民,敢背後說本王的壞話。”
元佶的神情在夜色中越發顯得猙獰,從扎木罕身邊走過時,還向扎木罕隱身的木板看了一眼,扎木罕以爲自己被發現了,做好了迎敵的準備,元佶只是在看了一眼後就走過去了。
待他走遠了,扎木罕才從木板後面出來,向着皇宮的方向而去,由於他來過一次了,對於樂川公主所居住的綠萼苑也算是輕車熟路,但有一點還是出乎他的意料,現在的綠萼苑可不是上次來時的綠萼苑了,由於樂川公主被擄走的事,元禎特別指派了一些侍衛專門負責綠萼苑的保衛,就連平時伺候的宮女太監也增加了。
當他彎着身子站在樂川公主寢室對面的房頂上時,心裡猶豫了,見還是不見呢?一時拿不定主意,便在房頂上坐了下來,望着那兩扇緊閉的房門發呆。
忽然,樂川公主房間裡的燈亮了,扎木罕爲之一怔,探身往下看,房間裡開始有人影晃動,他想看清是不是樂川公主。
門開了,房間裡的光線從門口處射出來,隨那走出了一個人正是樂川公主,只見她徑自在廊前的臺階上坐下了,擡頭望天,似有所思的手託着腮。
“公主。”
廂房的門一開,綠意走出來,疾步走到她面前,“公主,你怎麼坐在這裡呀,夜裡風涼,還是到屋裡去吧。”
“屋裡怪悶的,我在這裡坐一會兒就回去,你去睡吧。”
樂川公主的聲音很輕,很柔,彷彿對誰說話都是這麼的柔和。
“那你只坐一會兒哦。”
這些日子以來,綠意也深知她的煩惱,轉身剛要走,又回來了,“公主,我陪你坐會兒吧。”
“嗯。”
樂川公主輕點了下頭。
綠意挨着她坐到了臺階上,兩個人一起擡頭望天,如同在欣賞着月空的星星,但她們二人的心思卻都不在星星上。
“公主,你一定是在想他吧。”
雖然樂川公主從來沒說過自己喜歡扎木罕,而且作爲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子,她還不知道什麼叫愛,她知道會莫名的思念那個男人,想他對自己的好,甚至連他與巴巴圖一起將自己劫走才促成了他們的相識,沒有半點恨意。
“也不知他現在在幹什麼,是否已經安全了。”
“公主,恕奴婢說句大膽的話,扎公子不會回來了,而且皇上已經把公主許配給狼公子了,如果被狼公子知道公主總是想着扎公子,他會不高興的。”
“爲什麼我要顧及着別人高不高興,而沒有人顧及我是否開心呢?”
樂川公主扭頭望着她,“有時候我會想鳳姐姐的話,爲什麼我們女人要把命運寄託在別人身上,而不去爭取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公主,你可千萬別這麼想。”
綠意被她的話嚇了一跳,自扎木罕出現之後,原本平靜無波的綠萼苑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似乎隨時都會有波浪涌動,讓他們這些侍女也跟着提心吊膽。
“我也就是想想罷了,哪裡就能象鳳姐姐那樣灑脫呢?”
有時樂川公主也想過象鳳輕歌那樣灑脫,不顧世俗的眼光,但她做不到,她不但有一個君臨天下的父親,還有一個管她甚的哥哥元禎。
“公主,你冷嗎?”
綠意感覺到一股涼意,兩隻手臂抱在了一起。
樂川公主也感覺到涼意了,站起身來,“你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只怕又是一人不眠夜。
綠意房間的門關上了,樂川公主剛走進房間,回身要關房門的時候,眼前黑影一閃,一隻大手撐住了門,嚇得她差點驚叫出聲,還好及時的發現是扎木罕,才轉驚爲喜。
“是你?”
忙一把將他拉進房裡,將門關上。
扎木罕往裡一走,感覺到比上次自己與巴巴圖來時,房間裡收拾的更加溫馨了。
“你怎麼來了?”
樂川公主剛纔還在想若是扎木罕若是能突然出現該多好呀,他居然真的來了,老天對她實在太好了。
“我聽說……”
扎木罕要如何開口呢?
“你聽說什麼了?是不是聽說我要嫁給狼本真了?”
樂川公主對這樁婚事一點感覺也沒有,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狼本真長什麼樣。
扎木罕沉默了,他有什麼資格問呢,他是樂川公主的什麼人?
“你是怎麼進來的,自上次之後,這裡就加強了守衛。”
樂川公主看上去很緊張他。
“這些守衛我還是避得開的,因爲上次的事,你也被軟禁在宮中了嗎?”
扎木罕以爲是自己與巴巴圖的出現,使得樂川公主在行動上失去了自由而深感愧疚。
“我原本就是這裡的一隻金絲雀,除非有一天死掉了,纔會離開這裡。”
樂川公主說的很是傷感,這麼多年,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和這樣的思維。
扎木罕想問她願不願意跟自己走,那句話就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畢竟在他看來,兩個人的身份相差懸殊,而且,他根本就給不了樂川公主一個安定的生活,讓她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跟着自己浪跡天涯嗎?
“白天的時候,五王兄還派人到處搜捕你們呢,你又跟他在一起了?”
樂川公主對於他又跟巴巴圖混在一起,表現出擔憂。
扎木罕越發的愧對於她,“我們兩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後來又一起學藝,是他把我從刑場上救走的。”
聽他這麼一說,樂川公主又對巴巴圖產生了一絲感激之情,但還是反對扎木罕跟他在一起,“他對你有救命之恩,我們報恩就是了,不要再跟着他去做壞事了,你會被他害死的。”
樂川公主的眼神是那麼的透明,不管她說什麼,都讓人不忍拒絕。
“我會跟他分開的。”
扎木罕早就不想跟巴巴圖一起了,怎奈自己身中莫璃的奇毒,不得不聽命於她。
樂川公主輕輕嘆了口氣,回想起在小木屋裡的那幾天,雖然短暫,但卻是快樂的,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象他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她甚至想過,只要這個男人肯說帶她走,她會毫不猶豫的跟着他走,但這個男人卻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扎木罕默默的轉身向門口的方向走去,速度極慢,每走一步,就意味着與樂川公主的距離在拉遠,但他又必須在儘快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