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殿外依舊圍繞盈滿着白色的霧氣,正紅朱漆木牌匾上工整的“雲清殿”三字已掉了大半,只留下殘餘片段。冬風刮在臉上,依稀聽見斷斷續續的掛鈴聲隨風飄動。穎兒拿着冬衣匆匆趕到雲清殿,卻看不見任何一個多餘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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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兒,你在嗎?寶兒。”穎兒喊了幾聲,沒有回答,無奈只好再往裡走走。
穎兒欲要四處看看,卻被一面約兩米高的水簾牆所堵,一串串水滴組成的水柱在牆的掩映下成了硃色,甚是好看。從另一端似是能聽到隱隱約約傳來的簫聲,或虛或實,變化無常,這簫聲足以穿透一個人的心扉,把蒼涼卻不悲傷的曲調灌輸而入。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而後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強流,以頑強的生命力穿過層巒疊嶂、暗礁險灘。不過一會兒,簫聲便平緩而止,似是強流匯入大海終歸平靜。這天外之音,是誰所吹出的呢?
繞過水牆,穎兒便看到高大松樹下兩個模糊的身形,眯眼一瞧,就是寶兒與南宮皓軒了。走近一點,只見南宮皓軒手握一把翠綠玉石製成的長蕭,尾端綴有玫紅色流蘇;而寶兒正依偎在他右邊,遠遠看去,甚是曖昧。穎兒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如刀絞,碎裂崩塌一地,這種奇怪的像是吃醋般的感覺是什麼時候有的呢?她也說不清楚。
穎兒國破家亡,流落離歌城,爲了生計,不得不入碧江宮做侍女。南宮皓軒時常遊走在碧江宮,見她獨自流淚,沒有多問,從那以後,就儘量幫着穎兒。兩年前,穎兒不小心打翻了天尊的湯食,被罰在黑漆漆的柴房面壁思過。她的肚子餓的“咕嚕嚕”直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宮人又誤將她鎖了起來,整整三日,她滴水未進。就在穎兒感覺自己就要隨死神而去時,柴房門破開,南宮皓軒抱起她便回了雲清殿......
“你不叫穎兒是吧?”南宮皓軒似是一看就能看穿穎兒所極力隱藏的東西。
“是,小女子原名孫芷蝶。爲了方便,故改名穎兒,只是除我之外,恐怕再也沒有人記得我原本的名字了。”
“芷蝶。你回答我的問題時不必說“是”。”南宮皓軒溫柔地摸了摸穎兒柔軟的長髮。
穎兒倒吸一口冷氣,努力擡頭仰着天空,不讓自己的微薄之淚奪面而下。她將有些凌亂的米黃色冬衣整整齊齊的又疊了一遍。放在腳下乾淨光滑的石面。任何人都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貪婪,而穎兒的貪婪卻僅限於多看南宮皓軒幾眼,她真想那個依偎在他身邊的人是她,而且永遠都是她。
雲白光潔的大殿倒映着淚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美景如花隔雲端,讓人分辨不清何處是實景何處爲倒影。穎兒沒有在進去,而是靜靜佇立在遠方看着兩個模糊的圓斑。
寶兒苗條婀娜的身形被南宮皓軒輕攬進自己懷中,未完全消散的簫聲淹沒在滿是情意的吻中,他貪婪的攫取着她嘴脣的香氣溼滑,探過每一個角落。隨後他將寶兒攔腰抱起,便進了自己的寢殿。“砰。”寢殿門關上的那一刻,淚水再也止不住了,穎兒的心也像是被震碎一般,她不敢多留一分一秒,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雲清殿......
離歌西北秘洞。
幽深狹長秘洞裡白森森如堆如山的白骨此刻一片粉碎,不時被風捲走消散。邪君瞳仁已然完完全全成了鮮豔的紅色,似乎一眨眼就能從中擠出血水來。他的獠牙恢復如前,指甲也還似從前那般,只是他的額前多了一個青黑色般類似雪雕的印記,這一切,只能說明邪術之最------斷魂殺,已經煉成。
斷魂殺,邪術巔峰。要求修煉之人心無旁騖,以處子之血爲引,吸食九九八十一天,方可練成。不過,斷魂殺有一個不爲人知的秘密,那便是修成之人此後再無任何感情,慾望會無限膨脹,如果不及時調整,便會永生癡傻,再無挽救之可能。
邪君黑色座椅前凝聚了一股股的邪氣突然有了獅子般健壯的體型,他便是邪君的又一手下------青鸞獸。他不會說話,他也不完全是獸,這是一種介在人與獸之間的怪物,他們就是妖人一族的遺後。
“是時候了。青鸞獸,跟我去西北。”
青鸞獸幻回一團黑色霧氣,就在邪君躍出秘洞的瞬間,那團煙霧也尾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