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在醫院裡搶救,張懷仁坐在搶救室外的椅子上,手攥的老緊。
對於這個兒子,他算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
但趕來看到他那副奄奄一息的樣子,說不心疼是假的。
張浩從小性子就叛逆,和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親近。
他一直忙於工作,忽略了張浩的成長。
所以爲了彌補他對張浩的虧欠,平日裡對於張浩的花錢用度上,他並沒有吝嗇過。
他在外面惹的一些小麻煩,他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沒想到,這次竟然會這麼嚴重。
陳宛如風風火火從國外趕回來的時候,張浩已經進了重症監護室。
命是保住了,但能不能醒,什麼時候醒來,都是一個未知數。
真的是就吊着那麼一口氣在。
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下去。
“懷仁,兒子爲什麼會傷的這麼嚴重?”陳宛如眼眶紅紅的,傷心的問道。
張懷仁垂着頭,搖了搖頭。
“我去問問我的小姐妹們!”
“別去。”張懷仁聲音有些啞,那張滄桑的臉色帶着悲慼。
陳宛如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又看了眼重症監護室裡的兒子。
“小浩和別人一起賽車,結果兩車相撞,是對方將他從懸崖下救了上來。”張懷仁將從警方那瞭解到的情況一一說給陳宛如聽。
“但在場的很多人都說是因爲對方將車停在了路中,所以纔會造成這次的車禍。但警方那邊好像有什麼證據,證明對方是爲了救小浩才踩得剎車。”
陳宛如一聽,臉色蒼白。
兒子喜歡去衡山那地方賽車她是知道的,她還給他買過一輛賽車。
但像這種危及生命的比賽,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對方是誰?”陳宛如一慣優雅的臉上,帶着狠厲。
張懷仁看着自家老婆的臉色,就知道她想幹什麼。
“對方是個十歲的孩子。”說起這個,張懷仁就覺得無奈。
十歲,即使是無證駕駛,那也沒辦法判刑,而且警方說了,對方是許家的人。
雖然他並不知道許傢什麼時候多了個後輩,但能讓警方那邊提醒他的,一定是許家那邊說了什麼。
所以詢問過警方後,他將電話打到了許家,確認了許向農當時並不在家。
所以,那個人就是許向農。是許向農告訴了警方對方的身份,才讓警方沒有強制性收押。
尤其是對方拿出來的證據。
這時,張懷仁荷包裡的手機響起。
拿出來一看,是警方的工作人員。
“張先生,我們這兒有一份關於你兒子的視頻,或許對這次車禍會有幫助,麻煩你現在到警局來一趟。”
張懷仁一聽,急忙答道:“好的好的,我馬上來。”
掛掉電話之後,見陳宛如投來詢問的目光,他急忙解釋:“警方那邊有視頻,和兒子的車禍有關,我現在過去一趟,你現在這裡守着。”
陳宛如也想跟着去,但兒子還沒完全脫離危險,醫院不能沒有人。
“好,你開車小心點。”
張懷仁趕到警局的時候,有人直接將他帶到了局長辦公室。
“胡局。”一看是老熟人,張懷仁走進去。
“張總,來,快坐。”胡明將張懷仁招呼進辦公室,讓人沏了兩杯茶送過來。
張懷仁現在急着弄清楚視頻的事,哪有閒心坐着喝茶。
“胡局,那個視頻?”
“叫你到這兒來,就是因爲這個。”胡明語氣有些嚴肅。
“你自己看。”胡明拿出手機遞給張懷仁,打開視頻。
張懷仁疑惑的看向視頻內。
視頻裡只能看見前方,一會兒轉彎,一會兒又是疾馳的樹木,可見開車的人車開的有多快。
就在張懷仁疑惑這到底是什麼視頻時,一道聲音從視頻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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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要怪就怪邢立巖,若是他和我比,那我要的就是他的命。現在看在你姐的份上,我只讓你受點傷。”一陣清晰的說話聲從視頻裡傳來。
張懷仁雙瞳一怔,這是小浩的聲音。
但...語氣裡的陰沉和狠厲又那麼明顯。
他懷着凝重的心繼續看下去。
突然,畫面一轉,視頻裡傳出一陣陣尖叫聲。
“小子,別怪我...啊啊啊啊!我的剎車!!!”
“快救救我!”
“嘭!”
畫面一片凌亂,最後定格在少年將男人一把從車內抓起的畫面。
然後一片黑,視頻結束。
張懷仁拿着手機的手有些發顫,完全不敢相信視頻裡那隨隨便便說要別人命的人是他兒子。
胡明見他這個樣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現在說,恐怕對他的打擊更大。
張懷仁擡起頭,顫抖着手將手機遞還給胡明。
“胡局,那個少年現在怎麼樣?”他可是看到張浩的車將那少年的車撞的翻了一個跟斗,直直從崖山滾了下去。
胡明搖搖頭:“對方沒什麼事,昨晚筆錄後就回了家。”
他也覺得有些驚歎,衡山那一片,出了名的地勢險峻,當初開發商在那裡修路,就出過很多事。
所以即使路修好了,也很少有車輛敢在那行駛。
但這並不影響那些在衡山飆車的公子哥們。
所以每一年出的事很多,上面也沒辦法下封路令,只能選個時間開放。
只是他沒想到,這一次出的事這麼大,連上面都驚動了。
張家是帝都有名的慈善家,尤其是張懷仁,一張臉長的慈眉善目,公司也是合法經營,在業界裡出了名的老好人。
可張浩卻.......
唉!
“胡局,這件事,讓張浩自己負責。”張懷仁聲音有些沉重,也透着滿滿的失望。
他以爲這一切都是對方的錯,不管兒子再怎麼調皮,至少不會做太過分的事情。
沒想到,不僅做了,還害的自己差點喪命。
現在在牀上躺着,生不如死。
既然禍是他自己闖的,那就要他自己承擔。
胡明沒想到張懷仁竟然會這麼說,一時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
“張總,有件事,我覺得你和尊夫人必須知道。”胡明拿過辦公桌上的一份文件,遞給張懷仁。
張懷仁看了眼用機密袋裝着的文件,下意識覺得這裡面的東西是關於自己兒子的。
雖然不想看,但他還是接了過去。
打開袋子後,首先印入眼簾的,就是一張血淋淋的照片,一個女孩,倒在血泊中,衣衫不整。
張懷仁雙眼圓睜,似是受到驚嚇一般,快速將照片放進袋子裡。
“胡局,這?”
“這是九年前隔壁市發生的一起惡性殺人事件,但最後因爲沒有證據,再加上受害人是一名孤兒,所以案件草草結案。”
“當年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官早就已經離職,所以當初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可就在你來的前一個小時,這份文件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辦公室裡。上面事無鉅細,不管是照片還是視頻,都是當初這起案件的受害人。並且還有嫌疑人的所有情況。”說到這裡時,胡明下意識的看了眼張懷仁的反應。
張懷仁一臉呆滯,滿臉的不可置信。
胡明這時候把這份機密文件給他看,不用說,就能想到到底是爲什麼。
九年前,那時候,自己的兒子剛滿二十歲。
他怎麼可能......
張懷仁不敢想下去,那種感覺讓他不寒而慄。
“胡叔,那個孩子當年多大?”照片太過血腥,他不敢看下去。
“十四歲。”胡明語氣有些沉重。
張懷仁一聽,手中的資料抖落在地。
情緒有些崩潰,埋下頭,雙手緊抓住頭頂的頭髮。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胡明見他這個模樣,無奈的撇過頭去。
他看到這份資料時,也被上面細緻的作案過程驚的說不出話來。
而那些,當年他的同僚們一丁點線索都沒有查到。
不知道該說他們蠢還是提供這份資料的人太過聰明。
更甚者,或許提供人就是當初案件的參與者。
“張總,這件事我會去核實,現在張公子還在醫院,你們也別想太多,我之所以告訴你,是想讓你們做好思想準備。因爲這份資料太完美,完全沒有什麼漏洞可言。我已經吩咐鑑定科的同事鑑定,看看這份資料的真假。”雖然百分之百是真的,他也不能把話說的太肯定。
“胡局,勞煩你了。我先回去,把這件事告訴我太太。”張懷仁起身,走出去的時候,腳步有些踉蹌。
胡明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張家恐怕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