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枋的回答讓吳顏和樓正心裡都一緊。
吳顏心裡已經認定陸枋和陸淮是這一次高考的狀元，但沒有得到準備的答覆，她也不敢做百分之百的肯定。
而樓正雖然忌憚陸枋身後的邢氏，但帝大同樣是不能得罪的存在。
邢氏即使每年投資再多的錢，但想來和帝大相比還是差了些分量。
畢竟想進帝大，可不是有錢有勢就能進的。
當初邢氏以來年再捐一棟樓爲條件，要求他收下陸枋姐弟倆。
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畢竟邢氏財大氣粗，他自然知道合作共贏對大家都有好處。
但此時若是討好了袁灲，那對他的前途自然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他知道孰輕孰重，所以此時看着陸枋的態度，眼裡滿是不贊同與不悅。
“陸枋，好好和袁校長講話。”樓正開口提醒，語氣裡帶着警告。
誰知陸枋一個眼神都沒給他，看向袁灲：“袁校長，吳老師，沒什麼事我們可不可以離開了？”
吳顏有些緊張的看了一眼袁灲，見他沒什麼不悅的神色，心裡稍稍放下心來。
“陸枋，那你們先回去吧，有什麼事老師再和你們聯繫。”
陸枋點點頭，餘光瞟了一眼另一邊坐着的徐寧和向晚，禮貌性的點了點頭。
然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直接出了校長室。
被無視的樓正臉色鐵青，敢怒不敢言。
袁灲還在，他即使心裡再有什麼火氣與怒氣，也只能忍着。
“袁校長，你看這...唉，都是小吳老師鬧的，那兩人怎麼可能是這一次的高考狀元呢，不說別的，就平時兩人上課的態度，還有以前的檔案，都不像是好好學習的料。”樓正說起這個，臉上帶着惋惜和失望，但眼底劃過一抹精光。
雖然吳顏說的信誓旦旦，他也有幾分信了陸枋他們會是這次的高考狀元，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想讓那兩人得了什麼好處。
若是讓袁灲覺得那兩人品行與學習有問題，那考的再好也沒什麼用。
畢竟帝大招生不僅僅是袁灲一個人的事，還要經過帝大幾名教授的複試。
只不過袁灲更有話語權罷了。
而袁灲要的好學生，現在眼前就擺了兩個，也是樓正希望的。
徐寧和向晚的背景沒那麼複雜，尤其是向晚，當初是憑自己的學習成績考進帝高的。
向晚的家庭條件不好，和帝高其他有錢有勢的學生比起來，她這樣的顯然不夠看。
而樓正要的，只是一個學習好，能聽話的學生。
畢竟以後若是出人頭地了，那對他們帝高而言，可是一樁划算的生意。
而徐寧是單親家庭，若是他將其中利弊分析給他聽，想來徐寧也應該知道往後該如何選擇。
畢竟徐母一個人養大他也並不容易。
袁灲聽樓正的話，感覺有些不對勁。
作爲一校之長，竟然會說自己學校的學生不是學習的料。
能進帝高的，想來都是些聰明的孩子。
怎麼可能像樓正口中所說的那樣，不學無術，逃課曠課。
若真是如此，那當初爲什麼會將陸枋姐弟倆招收進來？
袁灲眼底劃過一抹沉思，他總覺得面前的樓正並沒有外界傳言那般清廉謙遜。
不值得深交。
袁灲看了眼還在辦公室沒離開的徐寧和向晚，眼裡對樓正的不滿更甚了幾分。
“樓校長，可否把兩位陸同學的入學檔案給我看一下？”袁灲面對着樓正，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樓正見袁灲壓根不買他的賬，不由訕笑兩聲：“好的，我現在就去給您拿。”
不一會兒，樓正從檔案處拿來了陸枋和陸淮的檔案。
徐寧和向晚不由好奇的看了兩眼。
畢竟他們平時可接觸不到這麼機密的事情。
袁灲接過檔案袋，看了眼徐寧和向晚。
“時候也不早了，兩位同學就先回去吧。”
很明顯的逐客令，徐寧什麼也沒說，站起身微微彎腰，禮貌的出了校長室。
向晚眼神意味不明的停留在袁灲的手裡的檔案袋上，念念不捨的離開了校長室。
陸枋和陸淮的入學檔案他們肯定是不能接觸的，所以她十分好奇，裡面到底都寫了些什麼。
袁灲見人已經走了，才走回椅子上坐下，打開檔案袋。
檔案裡的內容，可謂是十分精彩。
除了那一頁頁空白的成績，還有陸枋兩人被之前那所學校開除的記錄。
只要是被開除的學生，那一定是犯了什麼重大過錯的，而且還是國外有名的名校。
和其他有錢就能讀的學校不同，那所名校在業界中很有名，幾乎人人耳熟能詳。
而他們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會開除任何一個學生，也不會隨意收錄任何一名學生。
陸淮的資料袁灲只是草草掃過，陸枋的資料上有提到，他們是姐弟。
能被一所學校同時開除的，看來犯了不小的事。
但袁灲眼神未變，眼底反而帶着一抹興味。
並沒有因爲這一份資料改變對陸枋姐弟倆的看法，而是覺得兩人還挺有趣的。
袁灲放下手裡的檔案，看向吳顏。
“小吳老師，可不可以告訴我兩位陸同學平日裡在學校裡怎麼樣？”
樓正警告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別亂說話。
吳顏有些侷促，搓了搓手：“袁校長，陸枋和陸淮平日裡在學校挺好的。”
雖然她沒辦法當着樓正的面誇陸枋姐弟倆，但也不至於抹黑。
果然她的話一落，樓正陰翳的眼神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袁校長，你是不知道兩位同學平日裡在學校的事情。所有科任老師，至少一個星期裡有四天沒在學校裡見過兩人。而且隔三差五的就請假。就那個陸淮，在高考前一個星期，就請了假，直到高考當天纔回來的。”樓正添油加醋的說道。
雖然那些科任老師只在他面前提了那麼一次，但想到陸枋入學檔案上寫的那些，樓正自然而言的不會往好處想。
吳顏聽樓正這麼一說可就不幹了，立馬嚴肅的說道：“樓校長，我作爲一班的班主任，我很瞭解我們班上的學生，他們斷不會如你口中所言那麼不堪。陸淮確實請了假，但這並不能說明他這次考試有任何的問題。”
樓正沒想到吳顏竟然敢當着袁灲的面反駁他的話，臉色不由有些難看。
“吳老師，你是在說我在污衊兩個學生嗎？”樓正是背對着袁灲站着的，所以袁灲並沒有看見他眼底的警告。
吳顏慌忙撇開頭，垂在身側的手有些顫抖。
“樓校長，我只是說我該說的！”
馬上她手底下的孩子們就要畢業了，大不了她辭職，再過幾年就到了可以退休的日子，現在只不過提前了些。
但要讓她因爲一己私慾毀了自己學生的前途，這種事情她怎麼也做不出來。
“吳老師，你...”
不等樓正再說什麼，袁灲出口打斷他。
“樓校長，我是在問小吳老師，沒有問你。”語氣裡的不悅，顯而易見。
吳顏沒想到袁灲會給自己解圍，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袁灲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視線落在樓正身上。
“樓校長，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然後又看向吳顏“小吳老師，我們留個聯繫方式，若是兩位陸同學的成績出來了，麻煩你第一時間通知我一聲。”
小王冒着風險將那兩名考生的成績告訴他，現在肯定已經被其他學校的看管了起來，不讓他再通風報信。
畢竟優秀的人才哪裡都需要，尤其是還出了兩個。
整個帝都，乃至全國，好像還沒有哪一年有這樣的盛況。
吳顏連忙點頭：“好的。”
離下午考試成績公佈發到網絡上還有兩個小時，看來她需要去一趟陸家。
袁灲交代完，就準備離開。
眼尾掃到面色不愉的樓正，又停下了腳步。
“小吳老師，你送送我吧。”
吳顏一聽，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恭敬的點了點頭。
“校長，正好我有事，我就先和袁校長一起離開了。”吳顏轉身衝樓正微微彎了彎腰，就和袁灲一前一後的離開了校長室。
留下樓正一個人，面色陰沉的盯着闔上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