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枋覺得,此時自己身上的淤泥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能不能爬上去也不是多重要的問題。
看着站在溝牆邊的男人,陸枋自認自己不是顏控,可看清那男人的面容時,她覺得自己已經有些被美色所迷。
光潔白皙的臉龐,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烏黑深邃的眼眸,此時醞釀着寒意。那濃墨般的眉,高挺的鼻樑,薄而紅潤的脣形,無一不張揚着高貴與優雅。
被半人高的溝牆擋住了身形,但陸枋你覺得身材應當也是極好的。
陸枋有些看呆了,一時沒回過神來。
邢立巖不耐的看了眼陸枋,轉身欲走。
“誒誒誒...大哥,能救救我嗎?”陸枋見那男人要走纔回過神來,心急的喚道。
邢立巖不語,一個眼神也沒給她,轉身就走。
陸枋見他真的見死不救,才真的有些急了。
“大哥,別走啊!你拉我一把又不會少快肉,若是一會兒水溝裡漫水,我會淹死在這裡的,你忍心看着一個生命在你眼前消失嗎?”
“大哥,你就發發好心,拉我一把!”
“大哥!大哥!”
陸枋喊了半天,上面沒有迴應。
“我去,真走了!這年頭還有這麼冷漠無情的人嗎?”
“長得人模狗樣,沒想到這麼沒愛心,白瞎了那張臉。”
陸枋蹲在淤泥裡,小聲嘟囔着,殊不知這一切都落到溝牆後的邢立巖耳中。
邢立巖黑着一張臉,此時他敢確定,水溝裡的那個女人就是許向農給他請來的保姆,也是他覺得沒禮貌沒素質的女人。
果然不會讓人失望,他正想回來拉她一把,誰知卻讓他聽到了罵他的話。
呵,人模狗樣。
“你想上來?”邢立巖探出身體,微微垂眸,嗓音低沉而慵懶。
陸枋正沉浸在被人見死不救的悲憤中,霎時聽見一道冷冽的聲音,驚得擡起頭。
陸枋:“......!!!”
怎麼有種說人壞話被抓包了的感覺。
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沒聽到她說的。
“是啊,你能拉我一把嗎?我一定會好好酬謝你!”她也身無分文,不過先上去了再說。
邢立巖打量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枋舉起髒兮兮的手起誓:“我不騙你,我發誓,一定會重重酬謝你。”
反正她已經很倒黴了,再來個天打雷劈也無所謂。
水溝裡傳來淅淅瀝瀝的落雨聲,陸枋驚覺臉上傳來溼意。
邢立巖也發現了打在身上的小雨點。
溼意加上胃間傳來的痛意,讓他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給我做頓飯。”看着陸枋那張看不清臉色的臉龐,邢立巖冷淡開口。
一頓飯?這好啊!正好她也沒吃!
“這...廚藝這方面我也不擅長。”陸枋有些爲難的說道。
其實她會做飯,而且手藝還不賴。
常年在家幹活,吃不飽飯的時候她就會偷偷的去鄰居家或是鎮裡的一些小餐館幫忙。
做飯的手藝也是在那時學會的。
只不過除了自己吃的,她還沒給別人做過吃的。
就連她父母也不知道她會做飯,只有大姐陸林蓉偶然遇見過一次。
但不知爲何選擇了替她保密。
嫁到沈家後,不管周素琴如何爲難她,她也沒在廚房裡下過一次廚。
邢立巖自然不知道這些,不過一聽陸枋也不擅長做飯,不由得以爲她在掖庭灣只是做着打掃衛生一類的保姆。
但既然是保姆,那做飯應該也是熟練的,至少不會比他差。
“無礙,你只要做的能吃就行。”邢立巖覺得現在沒有他挑的餘地了。
與其去吃那些不知道衛生與否的吃食,還不如吃點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來的。
想到這,邢立巖微微彎腰,將手伸向水溝裡的陸枋。
陸枋看着那雙伸向她的修長的手,下意識的將自己的髒手在身上蹭了蹭。
邢立巖看着她的動作,那緊蹙的眉頭稍稍鬆了鬆。
陸枋將手遞到邢立巖手中,邢立巖一個使力,陸枋借力。
一下子,陸枋覺得自己身子一輕,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提溜了上來,平平穩穩的落在路邊。
陸枋上岸的一瞬間,邢立巖立馬鬆開了相握的手。
陸枋還沉浸在自己脫離了臭水溝的喜悅中,沒有注意邢立巖的動作。
看向男人的神色稍稍的放鬆下來,沒那麼戒備。
“謝謝啦,我叫陸枋。”雖然剛纔兩人握過手,但那是爲了救與被救。
此時安然無恙,陸枋笑眯眯的伸出手道謝。
“走吧”邢立巖看了看手上沾染的些許泥漿,沒伸出手。
陸枋見他如此,有些訕訕的收回了手。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向邢立巖停車的地方。
看着陸枋那滿身污泥,邢立巖覺得壓下去的火氣隱隱又有冒出來的苗頭。
他是不是做了個很蠢的決定......
陸枋看着眼前停着的車,雖然不認識牌子,但應該很貴。
想到自己一身狼狽,若是坐上去了,車主應該會殺人吧。
陸枋擡頭看着這個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要不然你先走,你給我個地址,我自己過來。”
其實陸枋想的是,如果近,她就蹭個飯。
若是遠,那她就跑路。
邢立巖聞言看了她一眼,冷冷開口:“上車。”
率先上了副駕駛,像是想到什麼,又下車繞到後備箱,從裡面拿出一條毯子。
陸枋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結果在見到他將那不菲的毯子鋪在後座時,她就明白了人家的意思。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這一身確實會將人家的車弄髒,他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
陸枋小心翼翼的打開車門,再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後座。
邢立巖看着她將車墊踩的一塌糊塗,斂住眼裡額怒氣,嘭的一聲甩上車門。
陸枋坐在後座不敢吭聲,將視線轉移到窗外,決定不招惹這個男人。
“去掖庭灣的路。”邢立巖在導航上搜了搜,巷子裡連定位都不行,只好問向後座的陸枋。
“啊?”陸枋一時沒反應過來。
“掖庭灣!”
“額,前邊直走,五百米後往左轉。”陸枋低聲說道,心裡忍不住吐槽男人的壞脾氣。
兇什麼兇!
邢立巖聞言發動車子,沿着陸枋說的路線走。
陸枋有一搭沒一搭的指着路,邢立巖開着車七扭八扭的開到了主路。
看着身後漸行漸遠的居民住宅,邢立巖決定以後再也不踏足那裡!
十幾分鐘的路程,很快就到了掖庭灣門口。
保安毫無阻攔的放了行,陸枋見狀,忍不住將心理的疑惑問出口:“那個...你住這裡?”
“嗯”
我去!她和這裡怎麼那麼有緣,兜兜轉轉還是進來了。
車開的很快,每個區之間的保安見到邢立巖的車沒有絲毫阻攔,快速的放了行。
誰敢攔!
陸枋坐在車裡打量着外面的一切,看到保安在見到駕駛座男人的車時,那一臉緊張的模樣,想來這男人一定大有來頭。
車從E區徑直開往A區,陸枋看着車外的別墅,驚的雙眼圓睜。
她...這是欠了個多大的人情!
尼瑪...住在A區的人可是傳說,像沈家那樣的都沒法窺視分毫,沒想到........
“嗝——”一聲詭異的打嗝聲在車內響起。
陸枋尷尬的捂住嘴,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她這一緊張就打嗝的毛病!
餘光瞥向駕駛座的男人,見他沒注意自己,稍稍放下心來。
邢立巖停好車,一臉冷漠的說道:“下車”
陸枋忙不迭的點頭,打開車門,慢慢挪下車。
看着眼前暗黑色的別墅,陸枋覺得自己一定是闖進了魔鬼的庭院。
誰會住在黑色的房子裡?
邢立巖此時忙着回去將自己收拾乾淨,也沒管陸枋,一個人快速的進了屋。
陸枋見此,也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