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並不是想從你這裡得到什麼,只是我對你感覺很好,想跟你做朋友,僅此而矣,如果你不把我當朋友的話,那我走就是了。”說着齊聖一臉失落的正準備轉身離開。
纔剛走了一兩步,我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在醫院,齊聖陪在我身邊,檢查的結果還沒有出來,醫生說我的身體只是有些虛弱,需要抽血化驗和做一系例的檢查才能出結果。
齊聖心一橫咬了咬牙,從銀行裡提了一些錢出來給讓我做檢查,手上一直在打着點滴,看着坐在一旁低着頭默不作聲的這個男人,我只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本來跟你沒有什麼關係,卻總是麻煩你了。”
齊聖猛搖了搖頭:“不麻煩,我……我其實很開心的。”
“我生病了你很開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能跟你呆在一起很開心的。”看着他傻愣的樣子我收回了視線:“齊聖,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有什麼目的?”
“沒……沒目的,就是單純的想對你好。”齊聖扯着嘴角笑了笑:“我也真的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是不能放下你,我覺得如果丟下你一個人的話,心裡一定會不安。”
我閉上了眼沒有再問下去,兩人沉默了好久,我似是想起了什麼才說道:“我現在欠你的,以後會還你的。”
“我沒想要你還給我,我……”
“我不想欠你的,任何人的我都不想欠,這輩子……”我雙手緊握成拳,心難受得快要無法呼吸,可是我知道自己再怎麼難受也要活下去。
“依依同志,你……你是不是遇到了一些問題?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可以跟我說一說,也許我能幫你也不一定啊。”
“都說了很多次了,能把同志兩字去掉嗎?叫我依依就好。”我嘆了口氣:“現在想靜一靜,你自己先回去吧。”
“可是你沒有人照顧我還是陪着你一起離開好了。”齊聖看着外邊漸漸的黑了下來:“要不要現在給你去買一些吃的進來吧,你等我啊。”
說着齊聖大步跑出了病房,我緊鎖着眉頭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廢了,什麼時候淪落到要讓一個看上去並不會比自己好太多的人照顧自己?
齊聖走了沒有多久,主治大夫就走了進來,那主治大夫是一個年輕男人,很是帥氣,白白淨淨,很斯文。穿着白大卦讓他看起來憑添了絲讓人安心的感覺。
他扶了扶眼鏡,看他那鄭重的樣子我無所謂的笑了笑:“有什麼話就說吧,你是醫生,見多了生離死別,我是不是得絕症了?”
醫生張了張嘴面對我的直白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我深吸了口氣,見他似乎想說什麼,突然又打斷了他的話說:“這種事情我遇到的太多了,你要繼續同情着我也沒關係。”
說罷我翻身躺了下來,不再看他,過了好一會兒,那醫生笑道:“蘇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造物者都是按照
上帝的旨意降臨在這個世界的……”
“你信耶穌?很少有醫生會信奉那些所謂的神明上帝之類的。”
醫生清了清嗓子:“從小耳濡目染,我奶奶跟媽媽都很信奉這些,你現在身體很虛弱,需要多修養。”
我緩緩的睜開了眼,語氣中透着死寂:“我需要工作。”
“蘇小姐,你懷孕了,而且身子很虛弱很不適合現在懷第二胎,但是現在我們的建意還是生下來,因爲打掉這個孩子與生下這個孩子傷害是對等的。”
見我沒反應,他走上前道:“蘇小姐?您有在聽我說話嗎?”
我猛然回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拉過被子將自己整個人埋在了被子裡,不再說話。
“蘇小姐好好休息,我明早再過來看你。”我聽到他走開然後他關上了門的聲音,也沒能從被子裡出來。只是捲縮着一動不動。
睜開眼閉上眼都是一片黑暗,以前我害怕黑暗,只覺得黑暗會隨時化成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現在我享受黑暗,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
可是思緒放空沒有多久,那些過往如同潮水一般漫過自己的腦海,黑暗中那張勁有力的手臂將自己緊擁在溫熱的胸膛,耳邊是他綿綿的情話,一遍一遍的告訴我,他愛我……
這一刻,一個人,突然間從所未有的害怕,死亡並不可怕,如果連死也不可怕那麼活着還有什麼可怕的?
是啊,不可怕,只是會讓自己難過得死掉,在痛苦中慢慢的沉淪。我需要活下去的勇氣,就怕連那一點勇氣都失去的時候,活着纔會比死亡更可怕!
“我回來了。”
一道歡脫的聲音打破暗夜的沉寂,不知爲何我的身體慢慢回溫,心漸漸的平靜下來,其實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對於一個連朋友都不曾有過的人來說,這樣的感覺是一種至命的威脅。
“依依同志?你怎麼將自己這樣埋在被子裡?會憋壞的。”說着齊聖走上前試着拉了拉我的被子,看到我一動不動的側臥着環抱着自己,齊聖無可奈何。
“依依同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還有我在呢。我看你這樣心裡也不好受,希望你能夠重新振作起精神來,就算以前再遇到多麼大的困難,你都不曾皺一下眉頭的,現在的你是怎麼了嘛?”
我動了動,慢慢的從牀上坐了起來:“我沒事,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不想欠你的。”我如是說道。
齊聖扯着嘴角笑了笑:“我買了一些吃的,不知道你究竟喜歡吃些什麼,所以都買了一點。”
我移到他的面前,緩緩的伸手雙手,卻在半空中停頓了下來,齊聖臉突然紅紅的,就在我收回雙手的時候,齊聖衝上前將我擁入懷中。
齊聖的擁抱很溫暖,讓我好過了一點:“齊聖,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齊聖傻乎乎的笑了:“我是一個簡單的人,不會掩藏自己的心,心裡想着什麼就會努力的去做。只要跟你在一起,陪在你的身邊我……
我就會很開心。”
“呵~真是個傻子,連自己在做些什麼也不清楚。”我推開了他,眼中恢復了一慣的漠然。
“醫生說我沒事了,現在我們就出院吧。”我走下牀,穿上外套徑自的朝外邊走去,齊聖趕緊提過那一袋子吃的緊跟在了我的身後。
“依依,醫生真的說你沒事了?”
“難道你希望我有事嗎?”我失笑,終於學會了叫我的名字。我沒有回頭的不急不慢向前走着。
齊聖才冗長的舒了口氣:“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擔心你啊,看你倒下去的時候我……我的心都快停止呼吸了。”
我面無表情,月色很寧靜,兩道人影一前一後走在清冷的街道迎着夜風,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才走到了家裡。
快進屋子的時候齊聖趕緊將手中的東西塞到了我的手中:“你不要餓肚子,一定要好好的吃飯才行,你瘦了很多。”
我挑眉,想了想才說道:“傻子,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齊聖拼命的搖了搖頭,臉色泛紅,當然皮膚黑的他真的看不出來他的臉紅。我若有所思:“你有喜歡的人了?別告訴我那個人是我?”
齊聖猛然瞪大着眼睛看着我,那樣子真的很呆。我嘲諷的笑了笑:“別對我抱有任何的幻想,因爲我的心已經死了。這輩子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人。”
我提了提手中的食物:“謝了。”
關上門,屋子裡漆黑一片,我並沒有開燈的意思,只是走上前拉開了半邊的窗簾,看着夜空中那輪殘缺的月漸漸的失了神。
“程諾……你是否已經和那個安洛兒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我想,軟弱只是一時的,我會像只打不死的小強,堅強的活下去。
說來也奇怪,從那日在渡假村回來我就總是夢見火海,那麼真實和可怕。
女人帶着哀求,那樣悽婉哀傷。
熱……周身就像是一個融爐,置身其中,溫度滾燙得嚇人,彷彿會將人的肌膚給灼傷,另一個角落似乎有個女人已經神智不清的又哭又笑,說要燒死她們。
我聽到外邊的歡呼聲,還有急切的腳步聲,以及身邊被火焰吞噬的聲音,屋樑倒塌的那一瞬間女人用盡了身體裡所有的氣力將懷裡的孩子推出了火海……
“啊——!”我尖叫着從夢中驚醒,淚水已打溼了我的臉,黑暗的夜,徒留影子與我,寂寞得想哭。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就算有一天我過得很好,一個人的幸福再也不叫幸福,如果沒有人與我共享,就算擁有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也沒有意義。
程諾,遇上你,是否命運早已註定……
‘咔’的一聲,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齊聖一臉擔憂:“依依,你……你剛纔在尖叫?怎麼了?房子應該不鬧鬼吧?”
我輕嘆了口氣:“不是,我只是做噩夢了。”
齊聖扯着嘴角笑了笑:“你……你想那個叫程諾的男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