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整出個二踢腳過分嗎?
李逵覺得一點都不過分,他可是知道,大宋是連突火槍,能飛一里多地的火箭都能整出來的神奇朝代。只不過這些戰爭武器,嚇唬人的作用,多過殺傷敵軍的效果;傷到自己人的可能,比傷到敵人的可能更高。在軍中很不受待見。如果大宋不滅亡,這些武器一定會被改良,還有被證實最早的火焰噴射器的——猛火烈油。最早的地雷,最早的火炮……
沒人能能夠預料到,一旦讓大宋將經濟實力全部傾斜到了技術改良上,遊牧民族會提前多少年沒落。
甚至一度稱霸歐亞大陸的成吉思汗,還沒崛起,就徹底沒戲了。因爲熱武器的出現,能徹底讓遊牧民族的身體優勢化爲烏有。
二踢腳而已,這根本就沒有難度啊!
李逵震驚過後也覺得暗自好笑,他似乎把古代看的太簡單了。北宋的經濟完全有可能朝着一條科技的不歸路發展,航海,印刷術,新技術火藥的使用,完全是一個標杆性的歷史時期。要不是軍事太弱了一點,可能華夏會朝着一個更加輝煌的時代進發。
李逵站在原地感慨着滄海桑田,但韓大虎卻不這麼看,這種信號彈,軍中似乎也有,他狐疑之下想要找個人證實。小姨子劉清芫才十二歲的小姑娘,顯然不合適。沒辦法,只能找李逵道:“賢弟,我看這東西有點眼熟?”
正在他問話的時候,城中其他地方也相繼有煙花衝到半空之中炸開。
不明真相的百姓歡呼雀躍,他們還以爲這是節日的節目,大人小孩都一個表情。對他們來說,煙花不是普通的商品,每一個都是奢侈品,除了官府在節日中放幾個,恐怕沒有幾個大戶願意靡費。
“怎麼了?”李逵不解。
韓大虎這才恍然道:“不好了,是軍隊,軍隊進城了。”
李逵拉住韓大虎追問:“你說是軍隊,到底是怎麼回事?”
“賢弟,這是軍隊傳遞消息的煙花彈,在夜晚最是好用,十里之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聯想到岳父家中遇到的厄難,韓大虎害怕的顫抖起來:“軍隊進城,肯定是針對岳父的陰謀。賢弟,這可怎麼辦?”
說是怎麼辦?
讓李逵拿主意。
其實李逵哪裡能聽不出來,這貨是對自己沒信心,救不出來岳父劉葆晟,教唆李逵和他一起去呢?
李逵是什麼人?
他能聽韓大虎的教唆?
忽然感覺手臂上掛了一個人,劉清芫梨花帶雨的哭喊着對李逵哀求:“李逵,求求你救救我爹爹,你要什麼我都打贏你……”
忽然間,假小子性格的劉清芫臉色漲紅着輕聲道:“我答應嫁給你!”
李逵雙目圓睜,耿直的性格頓時展露無遺:“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躲一邊去,我救人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一個前提。”
自視甚高的劉清芫瞪大了烏溜溜的眸子,心中泛起的怒意要是能夠化成火焰,早就將她和李逵吞噬乾淨了。他竟然看不上她?
劉清芫幼小的心靈第一次遭受人生重大打擊,要是以前的性格,早就咬着牙衝上去不死不休了。但是父親危在旦夕,她又沒有能力去救,只能仰仗李逵。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李逵顯然還不知道他一句話的功夫,已經徹底將一個女人對他的恨意上升到靈魂高度。
劉清芫咬着牙道:“好,你說你的條件。”
“前提就是不能對我有非分之想。”李逵輕蔑的看了一眼劉清芫:“你這樣的小屁孩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小屁孩!
李逵覺得自己已經嘴下積德了,要是按他的心思,恐怕還會加一條,男人婆。
可就這麼一句話,劉清芫眼眶裡已經盛滿了淚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金豆子。可李逵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見女人哭就腦袋發脹,頭腦發暈,繼續道:“另外三個條件我沒想好,等事後再說。”
別看劉清芫年紀小,瘦弱的身軀裡繼承了其父親倔強的性格,含淚道:“好,我答應你。”
李逵砸吧嘴,似乎挺滿意道:“這樣最好,不過我眼下缺少合適的兵刃。不對,不是兵刃,而是趁手的傢伙什你們明白?”
劉清芫如同炸毛的小母貓,還以爲李逵得了便宜,最後卻要找藉口退縮,頓時氣地想要撲到李逵的面前,撓他個滿臉花。
相比小姨子的不諳世事,韓大虎心知肚明。李逵說的沒有趁手的武器多半不是說他怕了,更不會是他說話不算數的藉口,而是他怕殺心太重,到時候沒法收場。韓大虎環顧左右,頓時衝向了臨街的商鋪,一通刀砍斧鑿之後,將兩扇一人寬的門板給卸了下來,抱着遞給李逵道:“用這個如何?”
門板?
這玩意雖然和板斧差一個字,但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小鋪子的門板都不大,也不高,使喚起來也重量也不會讓李逵覺得吃力。但用起來的效果應該不錯。
李逵上手之後,眼前一亮,使用起來雖不順手,但問題是這玩意攻防俱佳,對付不如自己的士兵,最好不過,只要砸人的時候小心點,應該不會死人。
李逵這才答應道:“我們走!”
說完,李逵就夾着門板,衝刺到了一道高高的圍牆之上,輕易躍了上去,上牆之後他回頭對韓大虎道:“跟上!”
韓大虎愣了愣,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陣懊惱,順着牆根追去。李逵選擇的路線自然是最好的路線,上元節臨沂的街頭到處都是人,從街上跑,速度慢且不說,還會和行人衝撞。但在牆頭上就不一樣了,可以肆無忌憚的拔腿飛奔。
唯一的壞處就是不穩當,沒幾個人敢這麼做。
可牆頭上畢竟能立足,相比百丈村附近山林的複雜地勢,這已經算是好的了。李逵跑在牆頭上,如履平地般輕鬆。可韓大虎卻連爬上牆都費力,更不要說在牆頭上奔跑了。
再說劉葆晟,他和童貫順利從狗洞逃脫之後,正如商及想的那樣,第一時間就準備去東陽樓。
他知道知州章惇今日應該在東陽樓上宴請部下官僚,而章惇的身份恐怕就算是在朝中,也沒有幾個人敢用刺殺來對付他。
這位連太皇太后都不買賬,能被一個太監唬住?
拉着童貫就往東陽樓跑。
其實童貫想自己一個人跑,在他看來,自己和劉葆晟繼續在一起,目標太大很容易被發現。再說了,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商及恐怕真正的目標是劉葆晟,根本就不是自己。他不過是倒黴,趕上了而已。
就在快到東陽樓附近的時候,他們的行蹤被商及的人發現了。
這纔有了臨沂城多地煙花彈在空中炸開的原因,一隊隊皇城司的人馬拔出兵刃衝向了劉葆晟。
兩撥人馬當街廝殺,對人羣密集區造成的恐慌是空前的。
驚慌失措的百姓慌亂的推搡着,躲避着,想要擠入臨街的店鋪之中。將準備趕來臨沂城內兵馬完全給阻擋住了。不僅如此,他們宛如一羣被趕入淺水池子中的草魚,水的空間越來越小,魚越來越多的時候,慌亂不知所措的怒罵着,暴跳着,想要脫離絕境,卻將街道的次序完全破壞。
人羣宛如一股洪流,爆發着巨大的能量,而在人羣中也包括正好來看燈會的李大郎,許春麗,還有李全。
啊!
不要踩我!
許春麗突然眼前一黑,當然她恢復視線的那一刻,眼前瀰漫着讓人作惡的薰臭味,還有密密麻麻的腳,彷彿一眼看不到頭的幽暗之中,隱藏着無數的人腿。更可怕的是,這些人腿還移動着,如同洪水一般想要從她的身體上會滾過去。
吃痛不已的胖春也沒有了往日的神氣和爽直,此時此刻,她才彷彿變回了一個女人,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女人。
但是誰能保護她?
哐——
如同沉重的暮鍾在耳畔響起,許春麗這纔看清這是一根鐵棍,貼着她的臉,如同利箭般刺透了街道的彈石路面,深深的嵌入了地面之中。一隻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將她從地上緩緩的拉起,那隻大手是如此的溫暖,彷彿一下子就能融化冰川的烈陽。
當視線恢復光明的那一刻,她看到李全手中的鐵棍深深插入了路面之中,而他單手握緊鐵棍,另外一隻手卻如同蒼鷹的羽翼一般保護着自己。在人羣中的李全宛如大江之中的中流砥柱,江水滔滔肆虐,他卻巋然不動。這一刻,她感動的想要哭出聲來,心頭暖烘烘的,宛如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鼻息之間是異性那穩重的氣息,吸引着她包裹了二十年的少女之心。
她雙頰緋紅,心跳如飛奔的馬蹄一般急促。小心的擡眼看了一眼李全棱角分明的臉龐,是那麼剛毅有男子氣概。她竟然偷偷的將自己的臉貼上了李全的胸膛。
咚咚咚,耳畔傳來強有力的心跳聲,這應該就是這個男人的心跳聲。她寧願時間停止,永遠不要醒來……這一刻——她癡了。
人羣來的快,去的也快。
很快,界面上就只剩下了李全和許春麗兩個人,在他們不遠處,李大郎如同大馬猴一般爬在一家商戶的拴馬柱上,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這一幕,他的眸子中宛如有萬千火焰在騰躍,心中卻在滴血,憤怒到絕望的在口中喃喃道:奸……夫……銀……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