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蕊的男朋友胡爽是她的老鄉，兩年前來到這個城市打工，嚐盡了人間的冷暖，受得罪就別提了，所以好不容易是辛辛苦苦攢下了點兒錢，一個人開始幹起了收廢品的買賣。
當得知他在城市裡混得還不錯後，便把弟弟潘琦介紹給胡爽，本想着倆個人能齊心合力的一起掙錢，但誰知道這倆個是二餅對八萬，死不對眼，胡爽嫌棄潘琦是偷奸耍滑，不老實幹活，潘琦卻說這小子是反咬一口，說他爲人小氣，老是拖欠工資不給自己。
但是潘蕊還是信低低的多一點兒，這倒不是說她偏心，而是她覺得如果弟弟潘琦真的想胡爽說的那樣好吃懶做的話，還能自己去別的地方找工作，她本想跟胡爽是理論一番，但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就算爭執個孰是孰非，那又有什麼用啊？自己心裡明白也就算了。
所以，她簡單的跟胡爽在電話裡說了幾句之後，便把電話掛上了，這時候，韓翠萍從外面走進了浴室，“還沒誰呢，早點兒歇着吧，大妹子，怎麼稱呼你啊？”
“我叫潘蕊，您呢？”
“我叫韓翠萍，這是我閨女，叫洪莉莉，他爸爸一般人都叫老洪，你在這幹什麼？”
“我啊，我還沒工作呢……”其實潘蕊剛纔給胡爽打電話的時候想過去找他一起收廢品，但是後來琢磨了一下既然弟弟都已經跟他鬧掰了，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再去找她了。
“你敢情沒工作啊……”韓翠萍說着是上下的打量了一下潘蕊，覺得她像是個勤勤懇懇的幹活的人，想到馬上就要到秋天了，洗澡的人肯定是多了起來，澡堂子就她和老洪倆個人確實是人手不夠，於是笑了笑對潘蕊問道，“大妹子，你要是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前，就先在我這兒澡堂子幹幾天，真要是有比這兒更好的活兒，我也不攔着你，但是總比你現在這麼瞎找強，你說是不是？”
“那真是謝謝你了，韓大姐，其實我剛纔也想問問你這事呢……”潘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我覺得你這人不錯，要是在您這澡堂子幹活，肯定是錯不了。”
“你這嘴可是真會說話……”雖然韓翠萍知道潘蕊有意的奉承自己，但是這話聽了之後心裡也是美滋滋的，“那你就留在這兒吧，明天我就跟老洪說去”，她說着把潘蕊剛剛給自己的那二十塊錢拿出來，遞到了潘蕊的手裡，“這是你剛纔給的洗澡錢，你拿着吧。”
“算了吧，大姐，這錢我不要了，您留着給莉莉買冰棍吃吧。”潘蕊說着把錢塞到了洪莉莉的枕頭底下，韓翠萍看了眼女兒，趕緊說道“還不謝謝姐姐……”
“謝謝潘姐。”洪莉莉扭臉瞅了眼潘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頭咱們一起吃。”“行，到時候你給姐姐買。”潘蕊隨口說道。
老洪聽見澡堂子裡沒有動靜了，就知道潘蕊已經洗完了澡，於是扯着嗓子對女浴室問道，“不洗了吧，我滅爐子去了啊……”
“你等等……”韓翠萍說着是從牀上爬了起來，“潘蕊，我這就跟老洪說去，省得明天再說了。”
“那謝謝你了大姐，我肯定好好的幹活……”
“這個我知道。”韓翠萍答應了一聲是披着衣服走出了女浴室，拉着老洪的手就來到了外面，“我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不是答應年底給你買包嗎？”
“不是這事……”韓翠萍就把潘蕊想留下在澡堂子幹活的事情是說了一遍，但是沒想到遭到老洪的斷然拒絕，
“不行……”老洪搖着頭說道，“咱們這澡堂子本來就本小利薄，掙不了什麼錢，咱們兩口子一起幹就行了，再說了，‘三兒’有時候還過來幫幫忙……”“你少提他啊，他能幫什麼忙，不就是刷個池子嗎？”“那不是給咱們幫忙嗎？”“這小子洗澡給過一分錢嗎？”
“他還幫我給別人搓澡呢？”
“那誰幫着我搓澡啊？你就想你自己是不是？”韓翠萍說着上來是踹了老洪一腳，“這女浴室多少事啊？都是我一個人幹，還有，這莉莉馬上就上學了，倒是我還得伺候孩子，我忙得過來嗎？這潘蕊我看人不錯，沒什麼斜的歪的……”
“唉！”老洪聽了韓翠萍的一番訴苦之後，也是無言以對了，“我知道你不容易，你要真想把潘蕊留下呢，我也攔着你，不過……”老洪說着看了一眼她，“我說老韓，你說潘蕊沒有那個心，那你呢？你有沒有啊？”
“我有什麼啊？”
“你少跟我這裝傻！”老洪瞥了一眼她說道，“咱倆兒過這麼多年了，我還不瞭解你，你有這好心眼嗎？我從來就沒見過你給要飯的一分錢，你這麼痛快就答應留下潘蕊，該不會是想讓她幹那個吧，我說的對不對？”
老洪的這番話還真的說中了韓翠萍的心思，她還真就是這麼想的。其實她挺同意郝祥剛纔洗澡的時候跟老洪說的話，這澡堂子要是沒有那樣的服務，根本就別想掙錢，不過她知道老洪是不會同意的，況且真要是到衚衕裡去找開發廊的那幾個老孃們兒來這幹活，韓翠萍也不願意，回頭把這澡堂子弄得烏煙瘴氣的也不好，要是再把女兒帶壞了那就更麻煩了。
正當她因爲這事犯愁的時候，潘蕊是突然而至，而且還向她提出來要在澡堂子打工，韓翠萍是欣然高興，她覺得這女孩兒真是自己理想當中的人選，“一個外地人來城市裡打工不就是爲了掙錢嗎？我問問她願不願意，當然我也不強求，你願意就做，不願意就算了。”
老洪一見韓翠萍這變顏變色的樣子，就知道他說對了，他冷笑一聲對韓翠萍說道，“我要是知道你把她留下是幹那個活兒，不光是她，還有你，都給我土豆搬家，滾球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