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鐵柱和成麻二人異口同聲道:“芋頭!”
楊遇見成麻胳膊掛在脖子上,成鐵柱身上也有傷,就問:“怎麼回事?”
成鐵柱看了香花一眼,道:“前幾天半夜,不知是哪兒來的人,進了村就開始亂砍,我們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香花着急問:“還有多少人受傷?”
“受傷的人不少,來的是高手,正要趕盡殺絕的話,我們這會兒已經見不着你們了。”
香花和楊遇聽他這麼一說都知道來的是誰了,便問:“我爹他們呢?”
成鐵柱欲言又止地看了楊遇一眼,用擔心的眼神問了他一下要不要說。
楊遇沉着臉點了一下頭。
“香花,你爹還好,都沒受傷,就是——”他舔了舔嘴巴,“就是中毒了。”
香花聽他前半句話還真的放了一下心,可聽到後面一下就如墜冰窟,連忙問到底怎麼回事。
成麻是個大老粗,着急把事情說清楚,便說:“香花你先彆着急你爹,東林如今還不知下落呢。”
香花一聽,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楊遇見狀連忙扶住她,皺眉對這不着調的二人道:“你們要說就一次說完!”
成鐵柱這才說:“那些人都穿着黑衣,看不出面貌,那日我們受傷之後,他們便朝着山上去了,我們隨後趕到,發現香花她爹倒在地上,東林不見了,香苗被藏在地窖裡才躲過一劫。”
香花靠着楊遇問:“我叔父家可還好?”
“你叔父和東山受了傷,其他人只是受了驚嚇。”
香花明白這一波殺手是衝着自己家來的,因此又問了村子裡其他家的傷勢,託成鐵柱一一記錄在冊,之後再進行補償,便忙着上山去看自己家。
她一路急匆匆上山,走到門口時只見大寶嗚咽着衝她搖尾巴,心裡一酸,一下子想到她爹和東林出事的消息看來是真的了。
香苗在屋子裡聽到動靜跑出來,一見是她便撲過來抱着嚎啕大哭,斷斷續續地說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那日大寶聽到有人來,先叫了起來,驚動了她爹和東林,兩人想到如今世道還不算太平,便要香苗藏到地窖裡,當時情急,香苗只能聽話藏進去。
等她聽到成鐵柱等人的聲音出來時,便見她爹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東林已經不知去向。
“這是當時留在門廊上的信,我還沒拆開看。”香苗抹着淚把一封信交給香花。
香花準備打開,楊遇卻摸了摸信封,又看了一眼元寶,元寶點頭確認這信沒有古怪之後,楊遇才把信封還給香花。
香花拆開之後,信上只有兩行字,字跡卻十分熟悉。
“下月初一,過時不候。”
香苗迷糊道:“這是什麼意思?下月初一,不就只剩十天了嗎?”
香花把信收起來,對香苗道:“你不用管,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帶我去看看爹。”
成林昌躺在牀上,除了有些憔悴暫時還看不出別的,只是聽香苗說,這毒從子時到丑時就會發作,發作起來就算是沉穩如成林昌也忍不住,不把人綁起來的話怕是會把自己胸口抓爛。
“爹只有白天能斷斷續續睡一會兒,人看着倒是沒什麼,只是一點力氣也沒有,成崗叔也來看過來,不知道這是什麼毒……”
香苗說着說着又哭了起來。
香花安慰了她幾句,便進屋子來看成林昌。
成林昌迷糊之間好像聽到有人在邊上說話,緩緩睜開眼一看,便見到眼裡淚光點點的大女兒。
“香花!”他笑起來,兩手在牀上撐了一下,但到底沒有力氣,就躺着道:“你啥時候回來的?”
香花忍着淚,笑說:“我回來一會兒了,芋頭也回來了呢。”
成林昌見楊遇果然也在,心裡好像放下一塊大石頭,點點頭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爹,你感覺怎麼樣?身子有沒有不舒服?”
成林昌笑了笑道:“爹不礙事,就是沒力氣,要香苗餵我吃飯。”
香花見他把胳膊往被子裡縮了縮,看到他手上的勒痕便知道香苗所說都是真的,她爹這會兒肯定不願說實話,香花便問那日東林是怎麼被帶走的,有沒有受傷。
成林昌想了想,道:“那些人都沒敲門,直接從院牆上翻了進來,我拿着扁擔擋了一下,有一個人便抓住我給我吃了一個什麼,我身體突然就沒了力,暈過去之前見有幾個人從屋頂上跳下來去抓東林,我只喊了一聲就人事不知了。”
他說完後滿心憂慮地問香花:“花兒,你知道哪些是什麼人嗎?我們家怎麼就惹到他們了呢?東林如今怎麼樣,會不會有事?”
香花微笑着給他爹把被子蓋好,道:“爹你放心,我已經有頭緒了,我不會讓東林有事,也不會讓你出事的。”
成林昌不放心道:“我這幾天也聽鐵柱他們說過了,這些人是衝着咱們家來的,可下毒害我和擄走東林是衝着誰呢?花兒,他們不會是想害你和芋頭吧?”
香花擔心他爹猜到背後主使,之後不同意她的所作所爲,便笑道:“爹你想多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不過是一羣打家劫舍的強盜,我能應付的。”
好容易照顧成林昌睡下,讓備受驚嚇的香苗去休息,又安頓好不明就裡的六兒,香花才和楊遇到了外面說話。
“是他?”
香花點點頭。
雖然明知道楊遇也不會同意她去,但香花還是想和他說說自己的打算。
“這裡熟悉他字跡的只有我,,他之所以沒留姓名,便是篤定我認得出。他這番所作所爲是讓誰去,已經不言而喻。”
楊遇看着香花。他亦知道香花心意已決,可無論如何楊遇不能讓她獨自再入虎穴。
“他自然是打定主意要你去的,可你去了還能回來嗎?你知道有個詞叫‘因愛生恨’嗎?”
香花皺着眉點點頭,可她非去不可,她不能眼睜睜看着東林慘遭毒手。
楊遇嚴肅道:“香花,此時萬不可關心則亂。衛屏動靜如此之大,衛起定然早已知曉,你細想想,他們抓走東林,就算是爲了引你前去,那你去了之後呢?對他們有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