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個簡單的房間,便是雲澤道派的禪房,安捷和八大護法在擺滿神像的供桌前輪流上香下拜,然後盤坐凝神。禪房內很靜,靜到能聽清體內鮮血流動的響聲。
忽然,安捷睜開眼睛,雙眉微蹙:“好大的膽子,這也是你該來的地方?”
“砰”一聲響,禪房門框上的玻璃被震得嗡嗡作響。緊接着又是幾聲“砰”“砰”的響聲,玻璃被震得粉碎,門也猛地被砸開,搖晃的門板狠狠撞在牆上。
門外,除了空蕩蕩的夜,沒有任何人任何東西,玻璃就這麼無端粉碎,門就這麼無端被砸開。
其餘衆人也都睜開了眼睛,滿臉怒意。
禪房內空氣驟然變冷,如墜冰窖,刺骨的陰寒。
又是陰風,甚至比白天白衣陰兵出現的時候更爲強烈。我心下一顫,難道是白天對付我和辛偉的那個人,安捷不是說那人應該遭到反噬,幾個月下不了牀嗎?難道,是江南血靈莊家其他人報仇來了吧?可這似乎也太快了點。
不及多想,禪房內忽然多出來一羣陰魂,這與陰兵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羣孤魂野鬼。
安捷大喝一聲,這羣孤魂似是受到命令一般,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安掌門果然不同凡響,一喝之威竟能嚇退這麼多陰魂,當真讓人佩服。”這聲音出現的很是突兀,卻帶着極度魅惑的磁性,勾人魂魄。
安捷走出禪房,我和辛偉等人也跟了出來。
猶如仙子般的絕色美女,一襲白裙,淺笑着站在門前,眼神顯得非常柔和。
我心裡被深深的震撼,一時間被驚呆了,世間還有如此美貌脫俗的女人!即便是冷豔的劉媛媛,和眼前的這位美女相比,也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吧。
安捷對着白衣女子大喝:“何方鬼物,趕來這裡撒野!我看你還有些道行,可憐你修行不易,就此離開吧,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鬼物!聽到這兩個字,我腦子頓時清醒。這女人,看上一眼竟也能讓人着魔。
“安掌門用不着這麼兇嘛,小女子來這裡只是有事請安掌門幫忙,難道這就是安掌門的待客之道?”白衣女子不怒反笑,銀鈴般的聲音聽來十分悅耳。
一介鬼物敢在道門,本身就有些詭異,不是有所依仗,便是神經大條了,不過這女子倒不像是神經大條的樣子,難道她真的厲害如斯?
安捷也愣了一下:“請我幫忙,區區鬼物請我幫什麼忙?”
“斗膽向安掌門借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水之眼。”白衣女子依舊是微笑着,十分惹人憐愛的表情,美目中柔波盪漾。
任誰也想不到這三個字竟如此清淡地在她嘴裡說出來,要知道水之眼可是雲澤道派的至寶,怎麼可能外接?
“休想!不知死活!”
“咯咯,沒想到安掌門脾氣這麼大,其
實我也沒打算真的從你手裡借出來,我來這裡,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水之眼,我要了。”白衣女子說這些話任誰聽到都不免吃驚,可偏偏她卻仍是一副人畜無傷的樣子,若威懾試試的天真少女般爛漫。
“你敢!”安捷大怒。
白衣女子更是咯咯地笑個不停:“沒想到你這般死腦筋,算了,還是我自己拿吧。”
安捷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上前對準白衣女子就是一拳。
白衣女子面色不改,笑盈盈地向後飄去:“你真以爲水之眼這樣的至寶是你能守護得了的嗎?哼,御魂鬼王還不出來。”
女子聲音清脆柔美,但此刻聽來卻是充滿殺機。
話音剛落,院子裡陰氣更勝,一個長相十分醜陋的乾枯老者和一羣陰魂頓時出現在眼前。一羣鬼怪陰魂來到道門逼宮,這也太囂張了,難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梅姜,我好歹是一介鬼王,你總不能老用命令的口氣和我說話吧。”御魂鬼王有些不滿地看着剛剛和安捷說話的美麗女子。
梅姜依舊是微笑,目露流波:“安掌門不肯借給我,看來只有你出面了。”
御魂把臉一沉,醜陋的臉上無比猙獰,右手成爪形向安捷抓來,帶着一股刺鼻的臭腥味。與此同時,衆多陰魂同時出手,向我們展開圍攻之勢。
這是怎麼了,一下子出現這麼多的陰魂,還有一個鬼王!難道,這就是安捷預料的大事嗎?若早知道這樣,我還真不該答應來這裡幫什麼忙。
不過此刻不及多想,安捷手中桃木劍斜刺向御魂的手掌,我們也迅速加入戰鬥,抵擋着衆多陰魂。
我拔出心痕劍,但卻沒有再劃傷手指,生怕五煞靈的反噬。八大護法各展身手,抵擋着無數的陰魂。
陰魂攻擊十分詭異,且數量衆多,讓人防不勝防。八大護法中數李雷和辛偉近身對敵比較強悍,其次便是成天冷冰冰的付常順和笑口常開的戴長衛。馮梅雖然入門比較早,但修習的功法卻是不善攻擊的通靈術,郭春香和方坤怡在和陰物對抗方面也稍強過馮梅,何雲濤雖然某些方面感知能力較強,但和陰物對抗,卻是沒有絲毫經驗,比馮梅還要弱些。
這些陰魂飄忽不定,但卻又能夠出手攻擊,每個陰魂竟然都有武器,這是什麼鬼地方,難道淮陽盡孕育出這樣的煞星?
安捷絲毫沒有提前防備,當然她也不可能想到這個梅姜和御魂鬼王會強行闖到家裡,搶奪水之眼,這怎麼想都覺得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偏偏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如果不是梅姜和御魂鬼王託大,便是他們手上有什麼特殊的依仗。雖說雲澤道派並不算太大,但好歹還有些名望,實力也是實實在在的不一般,梅姜和御魂鬼王敢在家門口欺負安捷和八大護法,顯然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以前只聽說過安捷出手教訓一些不知死活的陰物,今天竟然讓這些陰
物鬼物欺負到家門口了,面對突然到來的強敵,心裡實在有些憋屈,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不知天高地厚的陰魂,也敢狂妄自稱鬼王嗎?笑話!”安捷手裡的桃木劍突然大放光芒,銀色的光亮帶着強烈的殺意,橫掃御魂鬼王。
御魂鬼王趕忙將手縮回,卻也並不驚慌,手裡精多了一個銅色的鈴鐺,用手一抖,一團黑霧從鈴鐺裡面散出,帶着十分難聞的強烈腥臭,直教人反胃噁心,而安捷桃木劍的銀光也被這黑霧籠罩,漸漸減弱。
“憑你也敢挑釁本鬼王,幼稚!”御魂鬼王一手持鈴,一手成爪,直攻安捷要害。
安捷暗暗叫苦,倒不是她不敵御魂鬼王,只是雲澤一派的修行,與人對戰並不是強項,而是值令和行令。
所謂值令,便是說的正常功課,比如進香、參拜、經行、打坐、供牌等,比如辛偉就是值北斗七星令。值令簡單說來就好像是練功,而真正的實力則表現在行令上。
若想行令,先要帶功。帶功便是行令的前提,通過值令來修行,修出功來才能夠行令,所修的功越高,所行的令越強,同等的令,自然是功高着所行更強勢。而有些令,比如御川令和五湖四海令,也只有安捷才知道該怎麼行令。
雲澤派的帶功,相當於有些地方的出馬,不同的是,出馬所請的大多是動物之靈,比如胡黃長白柳。而云澤道派一旦出功,便可和所供的神靈進行溝通,甚至藉助神靈之力,做到一些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像莊家血靈咒伏兵,也屬於這一類,不過修行和施展方法不同。辛偉所值北斗七星令,據他說可以和貪狼、武曲等溝通,但這之前需要相當麻煩的儀式,不是隨時就能出手的。並且以辛偉現在的能力,估計也很難發揮出十分強大的能量。
自身不夠強大,所施展的神靈之力也是極少的,自身越強大,所能行的令才能越強大。安捷的五湖四海令,據說可以調動河海里的魚鱉蝦龜等等生靈爲其驅御,掃除鬼物,更是手到擒來。當然,這需要相當強大的自身能量,和相當麻煩的儀式。
而如今,即便有意藉助這些力量,恐怕也沒有時間,只能憑自身的修爲來迎戰,這等於是用自己的短處和別人的長處向對抗,而且對方也是做足了準備。
安捷和御魂鬼王戰在一起,御魂短時間內也不能將安捷如何,畢竟雲澤道派也有着不錯的底蘊。
我們迅速結成了一個圈,將馮梅和何雲濤圍在中間,畢竟實戰對他們來說實在太殘酷。在辛偉的血靈針、付常順的鐵菱鐗、李雷的軟鞭、戴長衛的軟繩長空索、我的心痕劍等各顯威能,都是法器靈武,對陰魂的殺傷力顯然不可小覷,陰魂暫時被擋住。
突然,梅姜一聲長嘯,聲音還是帶着悅耳的動聽,但誰都明白,這個看似柔弱的美女絕對不比御魂鬼王差,甚至更強。而此刻只有她置身事外,顯然在醞釀着更大的陰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