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黃庭一聽說弟子中又有人遭了毒手,登時氣急,扯着嗓子喊道:“王嶽峰,你還在嗎,又有誰遭毒手啦?”時下衆人被無數陰魂困在祭臺之上,陰風呼嘯,月光暗淡,除了周身左右,很難看得更遠,祭臺下的情形就更是看不到了。
王嶽峰帶着哭腔喊道:“師傅,都死了,師兄弟們都死了,除了我之外,龍陽道派留在祭臺下的人都沒了,恐怕我也支撐不了多久了,請師父多保重,若有機會一定要爲衆師兄弟們報仇!”
“什麼!”陳黃庭惱羞成怒,要知道他這次來淮陽對付項峻帶的可都是龍陽道派中的精英弟子,沒想到竟一下子就折掉十多名門人,這種事誰能接受得了?
“侯芾老兒,你這殺人狂魔,我跟你拼了!”陳黃庭暴躁的聲音。
陳亞楠同樣氣的臉色發青,抄起峨嵋刺就要向侯芾的地方衝過去,好在被我極力攔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陳亞楠肩膀一陣抽動,頭深埋在我的懷裡無聲地哭泣,這打擊對她來說確實太大了!一衆師兄弟們,雖說名義上是師兄弟,但感情比起親兄妹來也毫不遜色,卻在一瞬間都永遠消失在彼此的生命裡,這讓人情何以堪!
好在我周圍有五煞靈守護,否則單憑這剎那之間的失神,早夠死上好幾回了!不過看五煞靈吃力的模樣,怕也頂不了太久。雖然五煞靈要比這些陰魂強得多,但畢竟他們現在發揮不出全部力量,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吃力了。
“陳掌門,切勿動怒,保留實力對付侯芾纔是當務之急,且不要亂了心神,讓小肖之輩奸計得逞!”安捷擔心陳黃庭義氣之下失了理智,出言提醒道。
“安掌門當真是牙尖嘴利,對付你們區區幾個,還用得着使什麼奸計嗎?也太看得起你們自己了!安掌門若肯出手賜教的話,我倒不介意一對一和你比劃比劃,可惜啊,你現在連只兔子都不如,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你現在,嘖嘖…”
安捷絲毫不理會御魂鬼王的挑釁,高聲說道:“梅姜,你不就是爲了我雲澤道派的水之眼嗎?好,我答應給你,只要你就此離開,我定然將水之眼雙手奉上!”
“咯咯咯咯,安掌門,你是欺我無知嗎?真的以爲我不知道水之眼爲何物?實話告訴你吧,我和御魂夜闖雲澤道派,根本不是爲了什麼水之眼,而是爲了要引你利用值令靈力追查我們的來歷,只有這樣纔有機會困住你的值令靈力,不過,你還真聽話,做的還真讓人滿意。嘻嘻,你以爲水之眼能夠一直將泛海邪龍這樣封印下去嗎?實話告訴你,即便是沒有我們,泛海邪龍也一樣會逃出生天!”梅姜的聲音依舊婉轉動聽,但卻讓人心驚肉跳,膽寒不已!
安捷本以爲梅姜和很多人一樣,並不知曉水之眼的秘密,或者是相信以訛傳訛的荒謬消息,將避法珠誤當作水之眼,纔會想到拿水之眼之說先穩住梅姜。卻不想梅姜不
但知曉水之眼的來歷,而上次打上雲澤道派也是將水之眼當作一個由頭吸引自己探靈而已,目的竟然是爲了困住自己的值令靈力,而且還成功了!可見這些人的用心之深,想必他們早就在爲今天佈局了!
御魂鬼王嘶啞難聽的聲音再次響起:“梅姜,何必和他們廢話,今晚,他們都要死!”
“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御魂老兒,先吃我一劍,也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惡貫滿盈!”一道黑色的身影如流星般閃現,手執長劍直指御魂鬼王,來人正是和御魂鬼王有過嫌隙的鬼道人馬烈!
與此同時,祭臺下一陣鏗鏘澎湃的二胡聲響起,正是我已經聽過兩遍的曲目“萬馬奔騰”,伏魔馬家掌門馬鵬前輩也來了!
隨着二胡聲響起,陰魂的攻擊明顯放緩了下來,衆人的壓力瞬間減小了許多,如此良機自然不會錯過,趁勢給那些渾噩迷茫的陰魂以雷霆般的打擊。戰鬥情勢在馬烈和馬鵬出現後,迅速逆轉!
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被馬鵬萬馬奔騰影響的陰魂又恢復了猙獰的面孔,奮力展開攻擊,顯然是馬鵬的攝魂鈴!
馬烈現在也是陰魂,只不過他這陰魂的層次要比普通陰魂高出許多,但依然受到攝魂鈴的影響,動作有些遲滯!這次倒不是馬烈故意僞裝,以期在關鍵的時候給予御魂鬼王致命一擊,而是真的被攝魂鈴影響到了!這足以說明,上次在雲澤道派,無論是梅姜還是御魂鬼王並沒有出全力,都有所保留!
歸塵居士、歐陽朝忠、陳黃庭、馬烈四人出手對付梅姜和御魂鬼王,竟然沒有佔到絲毫便宜,反而屢屢處於下風!
萬馬奔騰的曲調漸漸從祭壇下向我們靠近,這首能夠破除血靈莊家陰兵的曲調,竟然不能將這些陰魂擊潰,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不過,陰魂似乎對馬鵬十分忌憚,根本不敢靠馬鵬太近!馬鵬身後,臉色蒼白的辛偉和王躍峰攙扶着已經昏迷的馮梅緊跟着。
而此時,侯芾早已將瓷瓶中的鮮血傾盡,腳下踏着奇異的步子,有些像是跳大神的巫婆,雙眼微閉,口中唸唸有詞,一道道紫紙硃砂符被侯芾灑出,或者燃燒着在他身旁飄搖散落。
符分五種,依次是金銀紫藍黃,即亮金色、銀白色、紫色、藍色、黃色,品質以亮金色爲最高,不過普通能夠見到的,多半是黃紙硃砂符。因爲黃紙硃砂符雖然威力最小,但黃紙的製作並沒有太大的限制,而金銀紫藍對符紙的製作都有特殊的要求,對畫符者的道行要求同樣很高,甚至有些特殊作用的符籙對於畫符的時間、環境、氣候等都有嚴苛的要求。這倒不是說黃符不能夠用於畫這些符籙,這是黃符的威力要小得多,不過對於畫符者的道行和各方面要求也要低些。
侯芾祭祀所用的是紫色符籙,證明在符籙方面,侯芾絕對是個中裡手。
隨着侯芾腳步加快,手
中長劍飄舞也更加快速,紫色符籙簡直如漫天雪花般散落下來,就跟出殯扔紙錢一般,彷彿這些符籙都不要錢白撿的一樣。
安捷大驚道:“快點阻止他,再晚就來不及了!”
卻聽到天空又是一聲霹靂,那霹靂好像並不是在天空炸響,而是炸響在每個人心裡,每人心中都是一沉,再不阻止侯芾,若真的把泛海邪龍給招出來,那樂子可就太大了!
天空霹靂剛過,自祭臺下方突然升起陣陣黑氣,向天空升騰,緊接着如米粒大小的冰涼雨點自天空落下。雨隨着侯芾的腳步加快越下越大,雨滴也變成了黃豆大小。
那升起的陣陣黑氣和突然降下的急雨,並非是侯芾符籙所召喚,而是因爲水之眼數千年來一直壓制着周圍的地氣,在侯芾進行釋放泛海邪龍的祭祀之時水之眼出現鬆動,地氣得到些許宣泄,才形成的局部氣候,可見這數千年來水之眼對天靈地氣的壓制有多麼霸道!
不必安捷提醒,大家也都意識到了侯芾的獻祭已經到了關鍵時刻。隨着馬鵬的加入,我們顯得輕鬆了很多,可是再看侯芾,周圍不知道何時竟多了三隻山魈、十幾只殭屍和一個黑衣人。
山魈和前幾天夜裡我們除掉的那隻摸樣幾乎一模一樣,很難看得出分別,有了上次的經驗,心中明白不能望向山魈的眼睛,它可是會攝魂術的!十幾只殭屍倒沒什麼特點,完全和普通的殭屍一樣,若真要說有不同的話,那就是,這十幾個殭屍都是王屍!那個黑衣人,臉色白的不太正常,也是瘦瘦高高的,雖然我沒有見過這張臉,但也幾乎可以斷定,他就是和歐陽朝忠交過手的方相氏,陰蝕人賈連軍。他們將侯芾圍在中央,目光始終注視着四周的動態,卻並不參與戰鬥,很明顯,他們的目的是在保護正在獻祭的侯芾!
正在大家鏖戰之時,龍湖中忽然傳來一聲轟鳴,水面波濤翻騰,一個如幾間房屋那樣大的虛影從湖中升起,瞬間便來到衆人頭頂,一聲低沉的吼鳴自碩大的身軀中傳來,衆多陰魂動作一滯!
正是八爺,這位傳說中的人物終於出現了!
八爺碩大的頭顱張開利齒咬向侯芾,十幾只殭屍就像接到命令一樣一起撞向八爺的頭顱,卻被八爺腦袋一晃全都撞飛出去。可八爺的腦袋撞向侯芾時,卻軟綿綿的毫無力氣,那不是撞,甚至連輕撫都算不上,前後如此大的落差,真不敢相信這竟是一個人敢的,不,是一隻龜乾的。
侯芾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我心裡狠狠罵了一句,繩倩,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很明顯,被繩倩盜取的避法珠已經落到了侯芾手上,不然,八爺的腦袋還不把侯芾給撞成風箏?可我竟沒有看出來他是什麼時候把避法珠拿走的。
足下又是一陣震顫,一聲更加高亢的龍吟聲傳出!不好,再耽擱下去,泛海邪龍可就要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