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

下午五點, 他們就開車去了風波莊。

風波莊離着A大不遠,開車不過二十分鐘就到了,他們到的時間尚且算早, 但裡面依然人滿爲患, 外面供燈帶者休息的板凳上也坐着幾個人。服務員見有客人上門, 迎上來問:“客官, 幾位啊?”

陸雲起回答:“就我們兩個。”

恰好裡面還有張小桌空着, 服務員領着他們過去,問:“客官是要點菜還是直接上菜?”

“你看着上吧,”這邊的菜色都還比較合他們兩人的胃口, 與其自己糾結着點菜,不如讓店家隨意來, “不要帶動物內臟的就成。”

服務員將他的要求記下, 又給他們擺上碗筷和茶杯, 就拿着菜單去廚房了,陸雲起用茶水將碗筷茶杯都過一遍, 然後倒上兩杯熱茶。

“你今天下午去劉教授那兒,見到你的新同學了嗎?怎麼樣?”秦臻伸手碰了碰杯子,覺得有些燙,又將手收回去。

“見到了,挺好的。”陸雲起看到他的動作, 想伸手幫忙卻被秦臻阻止了。

見陸雲起有些不樂意, 秦臻笑道:“你這樣整天跟我一起, 也不怕跟同學關係不好。”陸雲起絕大多數時間都跟秦臻呆在一起, 只在必要的時候纔會去跟自己的導師見上一面, 求學的態度並不怎麼端正,不過對於這種情況, 劉教授倒是大方的很,他直接就將陸雲起放養了,只在每週一按時給陸雲起佈置任務。

陸雲起立即正色道:“怎麼會?而且我跟你一起,劉向東和徐成都是知道的。”劉向東和徐成都是陸雲起本科的室友,劉向東和陸雲起一樣是保研的,徐成則是自己考的。他們三人本科期間關係挺不錯,所以讀研時就選了同一個導師。

秦臻問:“那其他兩個呢?”劉教授是老教授了,帶的研究生自然比秦臻多,他手下還有兩個直博的名額,陸雲起他們這一屆的兩個就是劉向東和徐成。

陸雲起回答:“另外兩個都是其他學校考過來的,跟他們打招呼時沒聽他們提起本科的學校,不過看起來也都挺好相處的。”他自小到大一向人緣不錯,當年追求秦臻怕就是他所遇到過的最大難題了,不過幸好,雖然過程有些艱難,但至少結局是好的,很好、很好。

沒多久服務員就開始給他們桌上菜。第一道菜永遠都是徽州丸子,數量就按照每桌的人頭來記,特製的肉餡外裹着顆粒均勻的糯米,肉餡裡又包着鹹蛋黃,再澆上芡汁,味道好得不得了。

這是陸雲起最喜歡的一道菜,所以菜上桌後他就立刻動了手,秦臻夾起自己那個放在碗裡,咬了兩口就沒再動。等陸雲起吃完,秦臻將碗推到他面前,陸雲起接過他的碗,把丸子裡的鹹蛋黃挑出來放到自己碗裡,然後把自己的碗遞給秦臻。

秦臻接過碗,把三兩口就將鹹蛋黃解決了,陸雲起則低着頭,把碗裡的碎肉餡和糯米都趕進自己嘴裡。

風波莊的菜上得很快,沒多久就擺滿了這張小桌,他們兩個人不趕時間,便慢悠悠地邊吃邊聊,到快七點才從店裡出來,手牽手慢慢散步去超市。

超市就在風波莊附近,到巷口拐個彎就是了,陸雲起想着要買的東西有點多,就自覺去推了輛購物車。這家超市不算大,不過東西還是很齊全的,他們兩人在超市裡逛了許久,直到把購物車堆得半滿纔去收銀臺結賬。

收銀臺前還排着隊,但隊伍不長,陸雲起推着車一邊等一邊左看右看,等到快輪到他們的時候,他迅速伸出手,拿了兩盒擺在收銀臺邊上的藍色小盒子扔進購物車裡。

秦臻一愣,然後偏過頭去,覺得耳根有些燙。

兩人把買好的東西分着提了,又並肩走回風波莊門口取車,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秦臻站在餐桌前把購物袋裡的東西一一掏出來,陸雲起就把這些東西一一分類收好。兩個小盒子因爲體積小的緣故落在了最後面,秦臻將它們拿出來砸到陸雲起懷裡,把購物袋摺好放到電視櫃下面,陸雲起樂滋滋地拿着兩個小盒子進了臥室,把東西放到牀頭櫃的抽屜裡。

等秦臻洗完澡走進臥室,就被早等在牀上的陸雲起抱住了。陸雲起湊過去親親他的嘴脣,秦臻便張了嘴迴應他,陸雲起一樂,把人抱得更緊,原本試探性的吻也變得激烈起來。秦臻被拉着順勢倒在牀上,陸雲起將雙手撐在他的兩側,劈頭蓋臉地將他親了一頓,然後歡歡喜喜地拉着人滾了一次牀單。

第二天兩個人都起得遲了,不過反正沒課,陸雲起索性連鬧鐘也沒定,和秦臻一覺睡到了自然醒。兩人在牀上膩歪了一會兒才爬起來,早餐就煮了兩碗速凍水餃,等他們走到秦臻辦公室門口,張洋已經等在那裡了。

見到秦臻脖子上隱約的紅痕,張洋不免轉頭看了陸雲起一眼,陸雲起心情極好,也不跟他擡槓了,知道他和秦臻有正事要談,就自覺走到自己的小書桌前看起書來。

等到秦臻和張洋的談話暫時告一段落,秦臻起身去接水,張洋等他走出辦公室後才幽幽一嘆:“年輕人,要節制啊……”

陸雲起聞言,毫不留情地諷刺他:“你就算想縱慾也沒人陪你吧?”

單身狗張洋被他的話噎住,憤憤地哼一聲,等秦臻回來後,他便裝作不經意地問:“老師,你脖子上怎麼紅了一塊?這個時候還有蚊子嗎?”

秦臻下意識伸手捂了捂脖子,臉上有些紅,不自然地笑道:“是啊,哈哈,還挺大一隻……”

等張洋離開後,陸雲起再湊過來,秦臻便瞪他一眼。陸雲起笑嘻嘻地端起秦臻的杯子喝了口茶,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引得秦臻又不自覺露出笑臉。

中午兩人一起吃完飯回來,秦臻就被院長叫去了,陸雲起徑直回了秦臻的辦公室,坐在小書桌前看書,沒多久聽到有人敲門,陸雲起回過頭去看,就見一男一女站在門口,女生看到陸雲起,就試探着問:“請問,秦臻老師不在嗎?”

陸雲起站起來:“你們找他有事?”

男生道:“他叫我們吃過午飯後到辦公室來找他。”

陸雲起點點頭:“那你們先進來坐吧,他去院長那兒了,待會兒應該就會回來。”

那兩人聽陸雲起這樣說,便猶豫着走進來,陸雲起讓他們坐到沙發上等。那男生坐下後就猶豫地問陸雲起:“那個,學長,你也是秦老師帶的研究生麼?”陸雲起個子高,這幾年樣子也成熟了不少,男生見他一副主人家的姿態,便將他當作了高年級的學長。

陸雲起聽他這樣問,立刻就確定了這兩人的身份,他搖搖頭:“我也是研一的,不過不是他帶,我只是在這裡借個地方。你們是今年的研一新生?”

那兩人點點頭,各自說了自己的名字,男生叫林霖,女生叫丁雪。秦臻今年招的兩個研一新生都是從其他學校考過來的,陸雲起之前並沒有見過,正好這會兒有空就跟他們聊了一會兒。林霖的性格比較開朗,又同是男性,很快就和陸雲起稱兄道弟了,丁雪一開始還有些羞澀,聊了一會兒彼此熟悉後,她就也放開了膽子,問陸雲起:“你一定和秦老師關係很好吧?能在他這裡借地方自習。張洋學長都是呆在機房裡的。”

秦臻自己並不算是一個特別好的導師,帶了張洋和聶永一年後,第二年就把領新生的任務扔給了這兩個學生,他當然也會對學生進行輔導,但不會像某些導師那樣時時刻刻將學生看在身邊。後來聶永畢業,張洋上了研三,開學前秦臻正好忙得要命,於是見了林霖和丁雪一面後就將他們又交給了張洋,直到今天才讓這兩個新生過來辦公室,打算跟他們好好談談話。

院裡的其他老師常拿這事笑秦臻,說他帶了張洋一個人出來便萬事不愁了,而幾個被張洋帶着的小研究生自然也就把張洋當作了秦臻的“親信”。如今張洋尚且只能偶爾到辦公室來找秦臻,眼前這個研一的學生卻直接在秦臻的辦公室裡佔地方自習了,豈不是比“親信”還要更加“高檔”?

陸雲起聽她拿自己跟張洋比較,而且自己還贏了,心中舒暢,想了想還是沒太得意,只說:“還行吧,我是他親戚。”

丁雪便小聲問:“那秦老師脾氣怎麼樣?我之前就見過他一次,也沒說上幾句話,他一直冷着臉,我看着有些怕。”

陸雲起擺擺手:“他脾氣很好的,前段時間是因爲太忙了纔會那樣。”說完見丁雪松了口氣,陸雲起又覺得不對:萬一她覺得秦臻脾氣好,老是往這裡跑怎麼辦?

於是陸雲起又補上一句:“不過他工作時不喜歡被人打擾,你們知道的,搞研究嘛,思路很重要,老是被打斷的話,他脾氣就會變得比較差。”

這當然是假話,他這些年來每天按時叫秦臻去吃飯,不知打斷過多少次秦臻的工作,但秦臻從沒爲此跟他發過脾氣。不過林霖和丁雪見他說得信誓旦旦,自然就信了,還一臉感激地說:“這樣啊……我們會注意的,謝謝你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