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駿隱隱覺得事情不這麼簡單。以劉彬這種小人的性格,如果他真的發現了什麼,一定會藉機報復,怎麼會如此放過。可是如果他沒發現什麼,這樣虛張聲勢,打草驚蛇又對他有什麼好處?
墨駿沒有先回公司,而是匆匆趕往醫院。
走廊中,一位長相甜美的小護士在跟他打招呼“墨先生,你回來了!”
“是啊,你好”墨駿認出這是負責照顧楊盼的一個實習護士,忙問“楊盼怎麼樣了?”
“你妹妹好着呢”小護士笑着說。
爲了不太引人注目,墨駿曾告訴她楊盼是她妹妹。
小護士接着說:“墨先生好福氣,有這麼能幹又體帖的太太,你走這段時間,她一直陪着你妹妹呢!”
“我太太?”墨駿一愣。
“你太太可真漂亮”小護士偷偷地說“我那天見她一邊摸着你擺在牀頭的照片,一邊對你妹妹說:‘墨駿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們三個天天快快樂樂生活在一起,妹妹你說好嗎?’”
墨駿這才明白,是小護士聽了吳雪菲的話誤會了。
他心想,他在日本時確實對吳雪菲說過那樣的話,沒想到吳雪菲真的放到了心裡。
走到病房門前,墨駿輕輕地把門推開一點,偷偷看向裡面。
由於病房很熱又不敢開空調,吳雪菲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和牛仔短褲,正坐在楊盼牀邊的地上洗着衣服。兩條長腿上沾滿了水珠,一雙雪臂上也到處是泡沫。
墨駿心中有些感動,心知吳雪菲一直養尊處優慣了,親自洗衣服倒是頭一回看見。
此時正好吳雪菲擡頭看到了門外的墨駿,高興地站起來說:“你回來了?爲什麼不進來?”
墨駿走進屋中,問:“你怎麼洗上衣服了?保姆呢?”
“吳媽去取午餐了。我怕她洗的不乾淨,盼盼穿上會不舒服,你知道她最愛乾淨了。”吳雪菲微微一笑。
墨駿盯着她曲線玲瓏的身體,想着她穿着晚禮服時性感迷人的樣子,無論如果與一個家庭婦女聯繫不起來。可她這些天,一直在做這些工作吧?墨駿有些感動,也不知該如何表達,只是深深地說了一句“你辛苦了!”
被墨駿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吳雪菲忙說:“你陪會兒盼盼,我去換件衣服。”
吳雪菲到陪護牀下拎出一個皮箱,找了兩件衣服,向洗手間走去。也沒問墨駿自己的事辦得怎麼樣。
這些天,她的心裡不知爲何產生了微妙的變化。那天,捧着墨駿擺在楊盼牀頭的照片,她忽然覺得,就這樣平靜地陪着墨駿和楊盼,纔是最快樂的事。
這時,吳媽回來了,見到墨駿忙說:“墨先生你也來了!”
吳雪菲忽然從洗手間探出頭來說:“對了,墨駿,你也嚐嚐我昨晚煲的湯,我剛讓吳媽熱過,盼盼也能喝一點了呢。”
“對對,吳小姐煲了一夜的湯,聞上去就很香呢”吳媽忙說。
“吳小姐這手藝,誰要娶了她,可真是有口福呢!”吳媽說完意識到有些失言,急忙補充道:“你看我這嘴,就愛瞎叨叨,也沒個把門的。”
墨駿裝作沒聽見,只是低頭喝湯,心中暗想:“怎麼幾天功夫,他們都把吳雪菲當成這家女主人一般了呢?”
這個奇怪的家庭組合在能幹的“女主人”操持下,日子過得溫馨而舒適。儘管楊盼的病情仍沒有好轉,但卻得到了公主般的照顧。吳雪菲對墨駿和楊盼的關心發自內心,無微不至,但卻使墨駿在幸福的同時有些不安起來。
電話鈴忽然響起,墨駿拿起電話,是內田打來的。他說去印度的事全都準備好了。
放下電話,看着外面的霏霏細雨,墨駿暗自感嘆,爲何平靜的日子總是如此短暫?
他沒有告訴吳雪菲,也沒有打算帶吳雪菲一起去。因爲這幾天發生的事,使他隱隱覺得自己不可以把吳雪菲與自己和楊盼綁在一起了,她應該去尋找她自己的幸福。
又過了幾天,內田和呂高義一起來了。當他們推開病房的門時,吳雪菲的眼神十分驚訝。
得知四人將要遠赴印度,吳雪菲若有所思,眼神也漸漸黯淡。
墨駿默默地看着吳雪菲難過的表情。他覺得吳雪菲似乎明白了,他們之間這樣平靜溫暖的日子不可能繼續了。
她堅持要同去印度,照顧楊盼,可墨駿卻堅決不同意。他藉口說內田不在,吳雪菲要去日本照顧公司的生意。
呂高義見兩人爭執不下,咳了兩聲插言道:“老莫啊,我們三個男人帶着楊盼確實不太方便,外面請的人肯定沒有雪菲細心。我看你還是另派人去日本好了。”
墨駿還想再找藉口,可是余光中見到吳雪菲眼淚已在眼眶中直轉,心中有些不忍。他一時也沒了主意。
內田這時問明幾人爭執的原因,對墨駿說:“墨先生,我看這樣吧,活佛是否能治、願治楊小姐的病,我也並無把握。爲免讓楊小姐白受旅途之苦,我看還是你我二人先去活佛處一趟,如治病有望,再讓吳小姐帶楊小姐趕去,或者我們回來接她。”
見墨駿仍在猶豫,內田補充道:“其實我對活佛的醫術還是很有信心的,活佛在當地被村民們視爲真神一般,我也曾拜託他治療我多年的風溼,現在這條腿一點也不疼了。可是活佛住在喜馬拉雅山脈以南的一片深山中,位置隱密,交通又極爲不便,就算是我親自去,怕也要費一番力氣才能找到。墨先生不妨先去拜訪一下,再決定是否讓楊小姐前去。”
墨駿無奈只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