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可是目前設備課長給我的感覺,這和一般的領導完全不一樣,畢竟課長這種職位真的不是什麼小官,這種位置那可是幾乎很多人窮其一生都在追求的,但設備課長還不到三十歲呢,如此年輕就完成了很多人一生的追求,這還沒有架子?所以讓我很是費解。

比如我們塗裝的課長劉海波,他給人的感覺就特別高冷,而且架子也很大,這才符合實際情況吧?

但我此刻微笑了,發自內心的微笑,我見過這種沒有架子的人,比如禮泉國華電子廠的後來廠長祁小平。

設備課長看到我微笑,又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訴我說:“不想回答就算了,今天你就跟着兩位師傅,去給他們當個下手吧,要聽話哦。”

回答?哦,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方纔失神過度,原來設備課長是有問我問題的,不過現在已經不那麼重要了,我知道今天自己的工作了。

我看着身邊的兩位電工師傅,也許是他們都三十五歲左右吧?所以已經沒有了年輕人身上那種浮躁的氣息,看上去都很和善的樣子,對此我很是開心。

接着我就點燃了玉溪香菸,然後設備課長有問我一些問題,基本是關於我的家庭情況,但我幾乎全部都說謊了,而且我自己還可以確信,設備課長是無法看穿我的謊言,因爲我是低頭說話的,所以課長看不到我面部的表情,再一個就是,我自己的說謊技巧本身就學了一生,早就出神入化了。

最後我們聊了很多,可我是一直在等着工作呢,雖然和設備課長他們幾個坐在一起烤着電暖器,這讓自己沒有一點點的心理壓力,可是我知道今天是設備課長專門叫我下來工作的呢。

在這種急切的心情中,大概在九點左右,然後其中一位電工起身說該做事了,接着他就進了另一間房間裡,其實這一排房間是通的,裡面是大型的變壓器之類的電器設備。

這位電工然後從裡面拿出來一個工具包,這種工具包可是古董啊!是個黃色帆布的工具包,上面還印着紅色的五角星,還有爲人民服務幾個紅字,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古董呢。

但現在我按照電工的吩咐,將這個古董工具包背在了身上,其實挺重的,我打開看了一下,裡面很多工具,各種各樣的螺絲刀擺放非常整齊,還有小錘子與起碼四把型號不一樣的扳手,當然還有電烙鐵和一些焊錫絲,更是還有萬能測儀表和水晶鉗,水晶鉗好像是電腦裝網線用的吧?

反正這簡直就是個巨大的百寶袋啊,裡面的工具真的是應有盡有,但現在我背在身上,我知道今天這些工具肯定是要用到的,那麼他們帶我去做什麼?這不得不讓我浮想連連。

接着我就跟隨兩位師傅出了設備課,徑直朝廠子南面走去,等都走到勁勝廠子盡頭,馬上都到勁昆電子了,我這纔開口問道:“師傅,我們這是去哪裡啊?”

其中個頭稍微矮一些的那位電工回答我:“勁昆啊,還能去哪裡?”

勁昆?我們不是勁勝電子的員工嗎?但我沒有把疑問說出口,只是跟着兩位師傅到了勁昆,也就是要過一道有保安的自動門而已。

我們勁勝的廠服和勁昆的是不一樣的,但是保安並沒有擋住我們三個,只是看了我們一眼就給開門了。

到了勁昆以後我是沒有看到員工的,其實勁昆廠房的顏色和勁勝也不一樣,勁昆是有天藍色條紋的,然後我們就進了一棟樓,反正沒有一位員工,而且特別荒涼陰森的感覺,裡面非常亂,滿地的各種文件紙還有無塵衣什麼的,到處都是。

不難想象,其實這裡被遺棄很久了,灰塵都有好厚一層,因爲特別空蕩而又沒有燈光,再加上此刻是冬天,外面不時還劃過呼呼呼的風聲,所以這個地方真的很是可怕,然後再看着地上散亂不堪的物件,一下子我這腦子裡面滿是殺人現場的錯覺,甚至都在下意識中,開始尋找那被風乾的血跡了。

當然,我可沒有找到這裡是殺人現場的任何證據,所以就問了兩位電工,這裡怎麼了。

電工告訴我說,去年勁昆公司的老闆出車禍死了,這對公司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然後這棟樓在去年就停止了作業,一直是荒廢到了現在。

聽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來治具員是有說過,勁昆公司小老闆開車到河裡淹死的事情,但我依舊沒有說出來,而是問兩位電工,那現在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電工回答我:“設備閒着也是閒着,大老闆說把幾條流水線拆了送去深圳,真是沒事找事,給我們加大工作量。”

聽到這裡我也只是哦了一聲,然後我們三個上了二樓,這裡是無塵車間,不過風淋室什麼的都沒有通電,所有的地方都黑乎乎的,看上去特別滲人,我感覺這裡比自己老家的墓地還要可怕,因爲在這裡走路,那種空曠中的迴音特別響亮,而且還聽着樓外面的呼呼風聲,這真的是太嚇人了。

更是這個無塵車間明顯遺棄太久,灰塵一層,再加上一地的散亂物品,有文件,有無塵衣、無塵鞋、無塵褲、筆記本、工具、帽子……

反正在如此昏暗的光線下,聽着如此空曠的地方傳出自己的腳步聲,再加上陰森與外面的呼呼風聲,感覺這裡像是另一個世界一樣,我是想立刻就逃離這裡的。

不過其中一位電工給我一個強光手電,然後打開,一下子這就照亮了前面,我看到了裡面的流水線,更是更加散亂不堪的一地狼藉,真的像陰森恐怖的殺人現場啊,因爲滿地都是人類曾經活動過的跡象,只是現在佈滿了灰塵。

我是越想越覺得害怕,但兩位電工卻笑呵呵的,似乎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難道是我這個人膽子太小了?我可是在我們老家墓地,那半夜三更睡過覺的人啊!

所以我也是一咬牙,然後邁進這空曠而陰森至極的無塵車間裡,更是出於好奇,還撿起了地上的一個筆記本,還是粉紅色的,我是想從上面找出這裡就是殺人現場的證據嗎?然後讓兩位電工不要呆在這裡拆流水線了,應該報警纔對嗎?

但我抖落粉紅色筆記本上的灰塵,裡面竟然還掉出來一張廠牌,我用手電照了一下,看到這女孩子的照片,很漂亮,是那種娃娃臉,長長的黑頭髮,大眼睛,叫田娜娜。

我扔掉廠牌,我知道這娜娜不會回來找她的廠牌了,所以我打開粉紅色筆記本,前面是記錄的賬目,我看到這位名叫娜娜的女孩子一個月收入基本在,九百到一千兩百塊錢左右,但是也有明確記錄,她每個月向家裡匯錢九百塊錢以上。

不過這位名叫娜娜的女孩子寫字並不漂亮,歪歪扭扭的,更是筆記本後面還寫着一些她的心事,有寫她自己上班覺得很累,前路一片迷茫,不想活了的心情,還有一些美麗,是她有寫她自己喜歡車間裡,一位名叫董俊昆的男孩子,但是她沒有勇氣開口。

我反正這會是興趣挺大的,是準備看完這些文字的,但電工在前面喊我了:“小豹子,你做什麼呢,趕緊給我們兩個照亮,早點拆完早點回去,這裡真冷。”

電工這句話直接將我方纔的出神拉了回來,但是此刻我卻感到這裡不怎麼可怕了,甚至還想到處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董俊昆的廠牌,看看他是位什麼樣的男孩,更是我想着田娜娜最後是不是對董俊昆開口了呢?

反正我依舊很是出神,但粉紅筆記本我可沒扔,還在手裡拿着呢,然後兩位電工就教我認識工具,接着他們兩個開始拆流水線,而我的工作卻很簡單,就是用強光手電給他們兩個照亮而已。

兩位電工明顯是專業人士,拆下來的零件什麼都是分類置放,而且在拆了一半的時候,兩位電工還有抽菸,反正也給我發了煙,香菸抽完以後,更是教育我一定要踩滅菸頭,說這裡東西多,容易着火。

反正兩位電工是拆了整整一上午,然後我們纔回勁勝公司吃飯,當然,我們特殊人員的伙食比一般員工要隨意一些,是可以多打一些大葷的。

不過我在吃飯的時候才發覺,原來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就把那本粉紅色的筆記本不知道丟哪去了,然後又想着下午還要去拆,所以就下午找找看吧,畢竟我對那田娜娜的筆記很是有興趣呢。

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如此有興趣的筆記本,自己下午去拆流水線的時候卻忘記找了,而興趣又被一些散亂的電子產品所吸引,就是流水線邊上或者地上有散亂扔的一些。

或許是自己小時候對電子產品特別有興趣吧?所以一直在研究那些小玩意,是集成電路板,可自己根本看不出個什麼來,也不知道這些沒有巴掌大的電路板是做什麼用的。

而這晃眼之間就是晚上,我也是有加班的,是在設備課加班,而這加班其就是聊天而已,但是在十九點左右的時候,設備課長讓我進了後面的房間,裡面有個很舒服的棉靠背椅子,還有幾件棉質的黃色軍大衣,說是讓我蓋着軍大衣在這睡一會,下班的時候他會讓人進來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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