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鏡子面前整理衣服，陸青陽扭頭看還躺在牀上的傅厲，“我出去下，你今天要去店裡？”
“恩，一會兒去。”
“你什麼時候把你的東西搬來？”對於兩個人穿對方衣服這點陸青陽倒是沒什麼意見，只是傅厲每次去店裡都帶回來一身的味道，那股彷彿是死亡氣息的味道讓他覺得自己活在停屍房一樣。
傅厲掀開被子，赤條條的下牀，“我今天回去收拾，其實要不你搬到我那裡去吧？”
陸青陽瞥一眼鏡子裡面映出的傅厲，轉身把狗皮膏藥一樣的傅厲推開，“這房子賣了？”
“留着觀察敵情。”
“隨你。”
陸青陽往往外走，傅厲靠在那裡，“你去哪？”
“去場子裡轉轉。”
傅厲挑眉——他這是傍上了一個人物？
開車到一家會所外面，因爲是早上還沒開業，陸青陽走到旁邊的一家店裡坐着打算觀察來往的人，等時間差不多再進去。
尋了個光線不錯視野不錯的地方坐下，服務員跟着過來。
“先生，請問你是——”
陸青陽擡頭的瞬間，服務員的聲音像是卡住的磁帶消失不見。
“陸、陸先生……”
“我們認識嗎？”
“不、不認識。”
“給我一杯咖啡就好，不加糖的。”
“……好，馬上就來。”
看着服務員慌張的離開，陸青陽低下頭——這世界還真是小。
高天生一死是樹倒猢猻散，公司被查封，剝奪財產，只是不知道……那個爲虎作倀的秦秘書現在在哪裡。
害他的人，他怎麼可能放過。
送咖啡過來的時候，服務員站在那裡，欲言又止，陸青陽拿着勺子攪動咖啡，擡眼看她，“你有話要說？”
“陸先生，你就是陸先生對不對？”
陸青陽手上動作停下，“你坐下，我有事跟你打聽。”
邱秋一愣，心裡的愧疚讓她在陸青陽對面坐下，侷促的把手放在膝蓋上，“我知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秦若在哪？”
邱秋一怔，不敢相信的擡頭看着陸青陽，“你說的是——”
陸青陽一笑靠在椅背上，“高天生的秘書，秦若。”
“秦姐好像……換了一家公司。”
“你知道她的住址嗎？”
“……陸先生，你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問她拿點東西，可惜聯繫不上她。”陸青陽笑得無辜純良，邱秋面色發白，手抖着把秦若的地址寫在便利貼上，順道把自己的聯繫方式也寫上。
“陸先生，我、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在這裡，但、但是你是好人。”
爲什麼活着，爲什麼活成了另外一個人？
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陸青陽也不會相信。
“多謝你給的地址，邱秋，人做天看，不要把自己往地獄裡送。”
邱秋一聽渾身開始發抖，站起來匆忙走開。
陸青陽站在那裡，忽然覺得身邊的溫度變低，後頸有一股風吹着，眼神一暗，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人和自己一樣——看來，那東西是跟來了。
公共場合不便對付，陸青陽站起來往外走，咖啡一點沒喝，放在一邊的勺子上面沾着的幾滴滴落在杯墊上，暈染開了。
咖啡隱隱透出一個迷糊的影子，一閃而過。
“跟了一路，不累嗎？”陸青陽靠在牆上，抱着胳膊對着空無一物的巷子說，“我們第一次去邢家你就跟着了，電梯裡沒弄死我，不死心？”
兩邊的高樓讓巷子裡終年不見陽光，牆角潮溼，青苔長滿，陸青陽看着一個人影漸漸變得清晰。
青面獠牙，長着白毛。
嚯，這是什麼怪物？
怪物衝陸青陽撲過來，陸青陽閃身避開，接着衝力直接爬上旁邊的愛牆，蹲在上面。
“派你來的人是不是沒調查清楚我們的底細，你還嫩了點。”
轉身跳下另外一邊，剛走幾步，身後傳來撓牆的聲音。
陸青陽勾起嘴角撥了傅厲的電話。
“喂。” www.тt kán.Сo
“怎麼有時間打電話給我，想我了？”
“那東西現身了，一路跟着我，計劃有變，不去場子裡，我回家收拾東西，晚上搬到你那裡去。”
“恩，回家再說。”
“好。”
掛斷電話，陸青陽已經走出巷子，隔着一條街看對面的會所，本打算轉身去停車位開車回家，沒想到一輛車在會所面前停下，陸青陽的步子轉了回來。
是他。
瞳孔泄露了陸青陽心裡的怒意，剛擡腳打算過去，被旁邊的人撞了一下，陸青陽立刻清醒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
收斂表情，陸青陽搖了搖頭往停車位走。
遲早有機會遇上，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把衣服裝進行李箱，再看了一眼別的東西，似乎沒什麼能帶走，把行李箱放在沙發旁邊，陸青陽挽起袖子走到廚房裡面掃了一眼冰箱裡的東西。
還好剩得不多，剛好一頓飯。
把胡蘿蔔拿出來，洗乾淨切絲，還沒弄其餘的，門鈴就響了。
陸青陽擦乾手往玄關走——他家的門鈴最近還真響得勤快。
“陸先生，我家裡的醬油沒有了，可以問你借一下嗎？”
“醬油？”
“恩，醬油。”
“你等一下，我給你去拿。”陸青陽笑着轉身，餘光掃了一眼沙發上的一個抱枕，挑眉繼續往廚房走。
陸曉站在那裡，盯着陸青陽的背影，瞳孔一下變成紅色，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兩顆尖牙，表情詭異腳步僵硬，無聲無息的一步步靠近陸青陽。
手擡了起來，剛要朝前伸，陸青陽忽然彎腰蹲下去，陸曉的兩隻手掐在一起。
“噫，醬油瓶裡沒醬油了，我記得昨天還在用。”
陸曉視線往下，盯着陸青陽露出的後頸，細皮嫩肉，不自覺舔了舔牙。
“陸曉，你要生抽嗎？只剩生抽了。”
“……生抽也可以。”收起牙齒，陸曉恢復正常。
陸青陽拿着生抽站起來，一轉身嚇一跳，“你怎麼進來了，都沒腳步聲。”
“你可能拿東西太專注了。”
“是哦，剛纔找不到，可能是傅厲早上煮東西用了，對了，他馬上回來，要不我打電話讓他給你帶一瓶上來，你在這裡等他，估計就十來分鐘。”
陸曉臉色一變，“不用了，生抽也可以。”
“那你拿過去用，這裡還有一瓶。”
“那改天我買了還給你。”
“不用，一瓶調料而已。”
送走陸曉，門還沒關上，傅厲就拿着鑰匙從電梯裡出來。
擡頭兩人視線撞在一起，“家裡有東西來過？”
“可不，一個尖牙赤瞳的怪物。”
傅厲好笑的看着陸青陽，胳膊攬住他的肩，“本事不耐嘛，這都能讓你躲過一劫。”
“還成。”
“你說，那老爺子圖什麼？”
“誰知道呢。”
不過總歸不是件好事，活不了多久還要在臨死前作妖，真是到死都不甘被人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