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曾靜幾人準備午飯的空隙,叢葉總算是藉助彩雲公主,以及小梅和小蘭發泄了體內難忍的躁動。
只是,想要吃一頓平靜的午飯並不容易。
“老爺,外面來了很多人。”
早就聽到紛沓的腳步聲,不過叢葉並沒有探頭去看,聽到苗麗的話,這才起身來到房門口,一看之下,讓叢葉不由大吃一驚。
之間客棧的院子裡跪滿了黑壓壓的人羣,而且大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以及衆多衣衫襤褸的婦女。
不僅是客棧院子裡,下跪的人羣已經排到客棧之外的街道上,而且還有陸陸續續趕來的人,相挨着跪下來,卻沒有一個人發出絲毫喧嚷之聲。
“夫君,她們這是?”
是啊,她們這是要做什麼?
正當叢葉等人疑惑不解時,最先來到客棧中,跪在最前面的幾位老人家中的一位,突然揚聲對站在房間門口的叢葉說:
“少俠,請救救這滿城可憐的人們。”
叢葉急忙上前一步,把最前排年齡稍大一些的老人都攙扶起來,問道:
“老人家此話何意?”
“唉,少俠有所不知。”
接下來,通過衆人七嘴八舌地敘說,這才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
原來繡花城之所以叫這樣一個奇怪的名字,是因爲這座城池一直是負責給宮裡製作衣服的。原來並不叫這個名字,由於家家戶戶都忙着繡花縫衣,一來二去,人們反而忘記了城池原來的名字,而以“繡花”取而代之了。
可以說,過去繡花城是一座相當富饒的城池。女人們在家裡忙於針線,而男人們則從事經商或者做些其他的手工藝補貼家務。再加上歷來被朝廷免除勞役,自然繡花城的繁榮是其他城池難以匹敵的。
可是,隨着戰事的綿延,繁重的針織並沒有停下來不說,反而從原來的有償,變成了現在的無償。尤其是繡花城不再被免除勞役,男人們幾乎全部被抽調到戰場上去了。如此一來,沒有了家庭收入來源的繡花城中的居民,迅速淪落爲赤貧之家,衣食都難以爲繼了。
這還不算,就在叢葉他們進城的半個月前,朝廷又突然下令,按照人頭徵收每人一兩銀子的稅款。
這幾乎就是要把繡花城裡的人們往死路上逼。
朝廷給的期限是二十天,眼看只剩下五天時間了,縣衙還沒有徵集到一兩銀子,叢葉進城後遇到的五人,正是郡守派下來協助縣衙徵收稅款的官吏。
正在走投無路的繡花城居民,突然看到叢葉不僅暴打了那無名郡守派來的官吏,連同縣衙裡的衙役也沒放過,無不以爲來了救星,這才自發地集中到客棧中來,祈求叢葉出手幫他們度過眼前的難關。
叢葉能有什麼法子,難不成要替他們上交稅款嗎?
別說叢葉一行不可能出門帶那麼多銀錢,即便帶了也不能那樣做的reads;廢柴嫡女。
繡花城不過是一個例子,想來鎢石國經過近十年的戰爭,怕是早已到油盡燈枯的地步。男人都去打仗了,田地自然都荒蕪了。只靠女人和一些老弱病殘維持家計,能夠勉強餬口就已經十分不易,哪裡還有閒錢多繳稅款呢?
官逼民反,就在叢葉腦海裡突然蹦出這四個字來的時候,眼前的老人卻開口說:
“少俠,我們這些老人都沒有幾天活頭了,死活都無所謂。關鍵是想給幼小的孩童,還有他們的親孃留下一條活路。所以懇請少俠帶着大家到縣衙講講情,免掉這每人一兩的稅銀吧。即便是賣兒賣女也湊不齊啊。”
是啊,都窮成這樣了,還有誰能花銀子買孩子呢?
這樣的情況完全不同於天災年份,不論多麼嚴重的天災,總會有些平時有積蓄的富人能順利渡過,所以那些人便成了潛在的買主。如今卻是除了少數官府中的官吏外,幾乎沒有誰能夠在近十年的戰事中得以倖免。
至此,叢葉也總算明白了眼前衆人的意思,無非是讓自己領頭造反就是了。
試想一下,縣太爺能聽一個陌生少年的講情嗎?那本不是縣太爺定下的政策,那可是朝廷的命令。一個小小的縣太爺怎能夠左右?除非縣太爺也想造反。
“夫君?”
“王爺?”
“老爺?”
聽得出來,彩雲公主七女的語氣裡,既有擔心,也有期望。既期望叢葉能夠幫到眼前的衆人,又擔心由此會給叢葉帶來危險。
叢葉看着眼前跪在地上黑壓壓的人羣,略作猶豫,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並不是一定要帶領衆人造反,叢葉還是抱着一定僥倖心理,說不定縣太爺也是一位憂國憂民的好官,即便不能免除每人一兩銀子的稅款,多寬限幾天的可能還是有的。
畢竟只是當了三十來年的逍遙王,對於官場的一些常識,叢葉甚至還比不上彩雲公主,以及梅蘭竹菊四位侍女明白。
當他領頭來到縣衙門前時,正好趕上縣太爺正要帶領所有的衙役,以及只有八十人的守城常備軍,前往客棧鎖拿反賊叢葉。
不期而遇的相逢,頓時讓縣衙門前的街道變得緊張起來。
一邊是以少年叢葉爲首,衣衫襤褸的繡花城內老弱病殘;一邊是劍拔弩張的八十名守城常備軍,以及十來名未曾受傷的衙役。
“老爺,走在前面的正是那名少年反賊。”
雖然看上去叢葉這邊人要多得多,可是,手無寸鐵,又都是老弱病殘,而且百分之九十都是女人。哪裡有一點戰鬥力。
不得不,叢葉上前幾步,對着十名衙役簇擁着的一位身穿官服,年齡在五十開外的人拱手一禮說道:
“可是縣太爺當面?”
“不錯,正是本縣。難道你要聚衆造反不成?”
叢葉還沒說明來意呢,縣太爺差不多已經給他定下了罪名。
“叢葉並非要聚衆造反,只是想請縣太爺寬限幾天,讓繡花城中的百姓多些時間籌集那每人一兩的稅銀而已。”
叢葉甚至都沒有提能不能減免的話,看眼前的陣勢,能夠寬限一段時日就已經是意外收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