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最大的酒樓龍鼎酒樓二樓靠窗處坐了一個年輕的公子,面相俊雅,一身倜儻,骨節分明的手指來回翻轉着一個白瓷空酒杯,不用說此人就是玉龍山莊的少莊主段劍衣,掌櫃和小二看着自家的少莊主很長時間了,就是沒一個敢靠近。
段劍衣其實一進了城就到了右丞相府,簡單地看了看右丞相府的外貌,發現白天真不能光明正大的進,怎麼說?找二小姐,年輕公子找未出閣的小姐非讓下人當徒登子轟出來不可。沒法就去了自家的酒樓,想等到天黑再進府。
酒樓的掌櫃和小二不明所以,看少莊主面色不愈,也不敢上前詢問,就上了幾個菜,一壺酒不敢打擾。可是少莊主在那坐了已經兩個時辰了,菜沒動一口,酒也沒喝,拿個空酒杯出神地想着什麼?
其實段劍衣心急如焚,越盼天黑天就是不黑,幾個時辰度日如年,恨不能立刻看到歐陽紫,問問她到底心裡有沒有他,要不然心老是懸在半空,他不怕她去和親,他有辦法讓她去不成,就怕她是自願去和親,自己就是一頭熱。
段劍衣決定不在酒樓等了,他突然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剛還在出神的少莊主突然就站起來了,把個掌櫃和小二唬了一跳,段劍衣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擡腿走出酒樓。掌櫃和小二面面相覷,今天這個少莊主怎麼了?上樓一句話都不說,坐了大半天又莫名其妙地走了,都把他們搞懵了。
段劍衣再次到了右丞相門前。歐陽振宇雖是位高權重的右丞相,相府並不華麗,門外的兩個石獅子已經看不出原有的顏色,門外連一個護院都沒有,門牆也不高,放眼往內看去,院落也不大。段劍衣點了點頭,這樣看來找個人應該很容易。
段劍衣又到了右丞相府的後門,兩邊種滿了樹,來往的人也很少,顯得十分幽靜。段劍衣決定就從此進,然後找了個大樹旁站定。此刻的段劍衣不由地暗暗自嘲,堂堂雲玉山莊的少莊主,當今太后的親侄子,武林四公子中排名第二的少年英豪,卻像一個傻子一樣在門口等,就爲了見一見有一面之緣的小丫頭,可算是荒唐到家了。
眼見天色漸漸暗透,段劍衣再也等不及了,飛身竄上圍牆,然後輕飄飄的落地,身影猶如鬼魅。
進了右丞相府的段劍衣發現右丞相府的確不大,前後排只有十幾間房子,他飛身竄上房頂,悄無聲息地尋找。
歐陽紫房內,歐陽菱與歐陽紫坐在桌子兩邊,“姐,你說段大哥能來找我嗎?”歐陽紫歪着頭衝歐陽菱說道。
“我也不知到,消息我已經傳出去了,來不來就交給老天吧。”歐陽菱漫不經心回答着,歐陽紫時不時聽着門口的動靜,有些坐不住了。
“他應該不會來。”歐陽紫目光有些迷離。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來?不過在姐眼中你是最完美了,如果段劍衣沒來,你就請爹爹做主,找個門當戶對有才有貌的青年才俊,一定先把親定下。”
“不要,不要”歐陽菱剛說歐陽紫連忙開口道,“除了段大哥我誰都不要嫁。”
歐陽菱輕笑出聲,擰了擰歐陽紫細嫩的小臉,“羞不羞,你一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嫁不嫁的,臉皮還挺厚。”
歐陽紫的臉刷地一下紅透了,“姐,你,你太可氣了。”說着伸
手去撓歐陽菱,歐陽菱笑着躲開,歐陽紫不依不饒去追。
“紫兒,別鬧了”歐陽菱突然輕聲說道。
歐陽紫的心跳一陣加快,黑眸瞬間發光,忙問,“姐,怎麼了?”聲音彷彿都不是自己的音了。
“噓”歐陽菱用手指輕按自己的紅脣,歐陽紫迅速用手把自己的嘴捂上。歐陽菱仔細聽了一下,門外一片死寂。
她皺了下眉,知道如果段劍衣真的來的話,以自己的身手是絕對聽不到任何聲響的,剛纔那輕微瓦片碎裂聲是故意的讓自己聽到,是自己走的時候了。
“紫兒,你的段大哥應該是來了,姐去爹和二孃那,你長話短說,一定叫他把親定下,知道嗎?”
歐陽紫紅着臉點了點頭。
段劍衣還真不是故意弄碎瓦片的,他站在屋頂突然聽到了歐陽紫的聲音,一激動氣就散了,然後瓦片就被踩碎了。
屋內有兩個人,他聽的很清楚,他正想該怎麼去見歐陽紫呢?就聽見門“吱呀”一聲推開,段劍衣本能得放低身子。門內閃出一個纖細的身影,段劍衣呼吸急促,以爲是歐陽紫。
仔細辨認卻發現此人身材比歐陽紫還要修長。天太暗了,段劍衣雖目力超羣,但只能看到一抹隱隱綽綽的俏麗身影,看不清相貌。段劍衣本能感覺到她似乎朝他躲的方向掃了一樣,轉眼間身影全無。
“原來是歐陽菱,紫兒的大姐,輕功不錯,不愧是慧玉師太的徒弟。”段劍衣暗暗思忖。
房門再次打開,又一個俏麗的身影出現,段劍衣認定就是這幾天折磨自己的罪魁禍首,然後提氣無聲飄落。
雖是有了準備,面對突然而至的身影,歐陽紫還是嚇了一跳。
“莫怕,紫兒,是我。”段劍衣好聽的聲音響起。
“真的是你?段大哥,我不是在做夢吧。”歐陽紫面對朝思暮想的俊顏,一股莫名的委屈生成,連聲音都透着嗚咽。
“是我,紫兒,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找個僻靜處。”段劍衣還好沒有失去理智,這可是千金小姐的閨房,如被丫頭婆子看到,會影響紫兒的名聲的。
“我們去我家的後花園。”歐陽紫捂着狂跳的心,幸福來的太快,都不敢置信。
柔荑突然被一寬厚的大掌攏住,歐陽紫惘然擡頭,心跳的更快,段劍衣的聲音響起“閉上眼睛,我帶你去”在房頂上,他已經看到了相府的後花園。
歐陽紫含羞點了點頭。
身子突然騰空而起,耳邊風聲徐徐,手心上的熱量越來越燙,四周充斥着段劍衣清爽的氣息,歐陽紫突然覺得這樣永遠都不要停,該多好。
相府的後花園香風陣陣,幽靜的夜晚,斑駁的樹影,令人心曠神怡。
段劍衣就這樣牽着歐陽紫的手,眸中透出溫柔,靜靜地望着歐陽紫,歐陽紫也沒有說話,眼睛也一眨不眨地回望段劍衣,誰都不想打破如此浪漫美麗的夜晚。
“紫兒,聽說你要到西祁國和親?可有這事?”段劍衣首先開口,話裡透着些許緊張,眸光鎖在歐陽紫身上,彷彿怕一眨眼佳人就會消失不見。
“我如果說是真的,段大哥,你說你該怎麼辦?”歐陽紫黑眸透着希諦,毫不退縮地看向段劍衣。
段劍衣
反而完全的冷靜下來,輕輕一笑,“誰也別想讓你去和親,皇上那我也會叫他收回成命。”
歐陽紫就覺得一股甜蜜涌上心頭,他能來找自己,就是對自己有情。
發現歐陽紫不說話,段劍衣有些慌,雖然他覺得歐陽紫是喜歡自己的,但現在他有些不確定了。
“紫兒,難道是你自己想去西祁國和親的?”段劍衣發現自己問這話的聲音都帶些輕顫,心跳也跟着加快。
“我纔不要去和親呢?是我姐姐。”想起姐姐要去西祁國和親,歐陽紫突然也有些難過。
段劍衣長長舒出一口氣,才發現自己從問完話到歐陽紫回答時都是屏住呼吸的。
所有的擔心,痛苦彷彿煙消雲散,段劍衣說話的聲音都輕快了起來,“剛纔,嚇死我了。”
歐陽紫心頭一暖,滿身滿心都是歡喜,又不依不饒地反問,“段大哥,你剛纔在怕什麼?”
段劍衣點了點歐陽紫的鼻子,衝歐陽紫寵溺地一笑,“紫兒,你會不知道我怕什麼?”
歐陽紫心頭一蕩,剛想拿話反駁,突然響起姐姐說的話,長話短說,定要將親定下。
“段大哥,我還真的有事。”
段劍衣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在意,“紫兒,別再嚇我了,這一整天我都折騰的夠嗆。”
看着段劍衣緊張的表情,歐陽紫輕輕一笑,“段大哥,你記不記得陳子雄,他到處找我,還說要娶我,我怕的不行,我姐姐叫我趕快將親定下,你明天就派人來我家吧!”歐陽紫的話沒經大腦,急急地說出來了。
“派人到你家幹嘛?”段劍衣心情大好,滿眼嬉戲,他段劍衣還第一次遭受如此煎熬,忍不住逗了逗歐陽紫。
歐陽紫的臉刷一下子就紅了,又羞又氣,這本就不是她能說的,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囧地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張着嘴一句話說不出,看段劍衣戲弄她,又恨不能打他幾下。
段劍衣看歐陽紫羞地面紅耳赤,一種異樣的情緒涌上心頭,再也不捨逗她,用寬闊地肩膀輕輕將她圈在自己懷中,靠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明天我就稟明父母找人到你家提親,紫兒,以後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歐陽紫被心上人攬在懷中,耳邊被段劍衣的氣息撫得又麻又氧,滿頭滿腦的幸福將剛纔的窘迫驅的一乾二淨,輕嗔了一句,“段大哥,你太壞了。”心頭涌上的全是幸福,將頭輕輕靠在段劍衣的胸口。
不知過了多久,段劍衣輕輕將歐陽紫放開,“你姐姐來了,我先走了。”
歐陽紫一愣,點了點頭,段劍衣深深看了歐陽紫一眼,留下一個放心的微笑,一個飛躍,轉眼不見蹤影。
歐陽紫看着眼前消失的身影,呆愣了一會兒。回過頭輕聲問道,“姐,是你嗎?”
歐陽菱從黑暗中走出來,笑道,“不是我,你以爲是誰?那麼高的功夫,我都來一會兒了,現在才發覺,我看這武林四公子的排名得重排了。”
歐陽紫哭笑不得,“姐,你就不要再嘲諷了?”
歐陽菱嘆了口氣,道,“女大不中留呀,還沒成親就護上了。”
歐陽紫上前拉住歐陽菱的手道,“好了姐,我們回房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