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菱告訴槐花她姐姐很好,和土思泰很幸福,讓她放心。
看着槐花越來越紅潤的臉,歐陽菱感觸頗深,造化弄人,怨誰?不過都是癡情的女人罷了。
槐花沉默了一下,像是難於啓齒,終於還是將牀頭上的布包打開。
一支非常漂亮的小型金鳳釵閃着金光靜靜躺在包裹之中。
歐陽菱很驚詫地看着這個東西。
“本來是公子要送給衛姑娘的,但是在公子娶我的那天公子將它丟棄,是我家小姐撿到,不忍將這個東西就這樣丟棄,於是交到了我的手裡,我一直不知如何處理此物,所以現在想贈於菱兒姑娘。”槐花想贈給人東西卻吐字艱難,似乎很是難以啓口。
歐陽菱腦中更加糊塗,“淳于少堡主想贈於我姐姐的,爲何給我?少夫人,恕菱兒愚昧。”
“菱兒姑娘,你真不知此物爲何物?”槐花淡淡問道。
歐陽菱仔細看了看,此金風釵非常小巧,竟然有九顆小的紅寶石。鳳首昂揚,鳳冠是火焰型,鳳口含丹,這九顆寶石就鑲嵌在尾翅之間,十分考究,栩栩如生,一看不是凡品,難道這就是武林中人傳說的江湖第一暗器“金鳳九珠釵”。
傳言八百年前,前朝出了個鑄劍師叫沈未,一生癡迷鑄劍。當時的西祁兩國一直戰亂,皇上傳旨讓他十天之內必須鑄出利劍不然殺他全家,最後他以肉身爲引成就了鴛鴦劍,鴛鴦劍顧名思義當然投爐的還包括他的夫人。
沈未唯一的女兒沈語碧獻劍給當時的皇上楚曦王,被楚曦王驚爲天人,下旨封她爲妃。
新婚之夜,身穿大紅喜服的沈語碧就是用頭上的金鳳九珠釵將楚曦王殺於皇宮之中,自己也是自盡而亡,八百年過去這隻釵也隨着沈語碧的死亡而不見蹤影,卻沒想到會出現在此。
“是金鳳九珠釵嗎?”歐陽菱問道。
槐花點了點頭。
歐陽菱突然笑道,“那菱兒就更加不明白了?少夫人爲何要將它送給我?”
槐花咬了脣道,“這個東西是公子在四年前的葵嶺得到的,當時以爲是普通的金鳳釵,只覺得好看,想在和你姐姐大婚的時候給她戴上,可惜是我摻和了進來,一切都無法避免。是姑爺看出此釵的不同,說它就是當年的金鳳九珠釵,如果是的話就是暗器,可惜我們都愚笨無法發現它的端倪。公子看到它還會傷心,我留着無疑也是炸彈,總會被公子發現吧!小姐去了靈澐島,十年八年能回一次飛鷹堡就不錯了,我想菱兒姑娘和那個段公子都是聰慧之人,這個既然被江湖人稱爲第一暗器肯定有它的過人之處,你們行走江湖處處危機如果能找出它的不同也可以對付敵人,它輕便小巧插在頭上可以自保,更何況你是衛寧的妹妹沒有比你更適合擁有此物的人了。”
歐陽菱想拒絕,不想要,槐花嘴裡的小姐跟姑爺就是淳于飛塵的姐姐淳于飛燕和衛寧姐姐的大哥衛浪,寧姐姐和淳于飛塵沒成,卻成就了淳于飛燕和衛浪,只能說造化弄人。
槐花眼看歐陽菱似乎不想答應,於是滿眼懇求道,“菱兒小姐,算是幫幫妾身這個忙,收下可以嗎?”
沒見過送東西還求人的,好在這個東西很小,插在頭上還沒有一隻簪大,歐陽菱無法拒絕,伸手接過道,“那就謝謝少夫人了。”隨手放進了口袋。
槐花的臉終於露出了笑容,彷彿卸下來心底的一個大石頭,“要說謝的是我,夫君奉上盤纏也希望菱兒小姐不要推辭,妾身身子不適就不送您了,只是希望菱兒小姐如果有空能再來飛鷹堡,讓妾身有
機會再報再生之恩。”
“少堡主夫人客氣了,菱兒告辭。”歐陽菱拱手告辭。
槐花微笑看她離去。
踏上回路,段小四發現歐陽菱若有所思,似乎從那個少堡主房間裡出來就不太對,碰了碰她的胳膊問道,“菱兒,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小四,你聽說過金鳳九珠釵嗎?”歐陽菱仰着頭有些希冀地道。
“哦,聽說是江湖第一暗器,殺人與無形,大多是道聽途說,已經有八百年了,怎麼說起了這個?”段小四不解道。
“等到了客棧,我再給你看看。”歐陽菱道。
段小四點點頭道,“很想見識了。”
兩個人在傍晚投了宿,如果按這個速度走,再有個十天八天的就會趕到雲玉山莊。
歐陽菱將頭枕在段小四的腿上,將金鳳九珠釵放到了他的手上。
“就這樣一點點的小東西被譽爲天下第一暗器?不會吧?它能吐出什麼東西來殺人與無形?”段小四翻來覆去看看不出和普通的金釵有什麼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比普通的金釵小,比普通的金釵精緻,比普通的金釵逼真。
歐陽菱枕在他的腿上,仰着頭對他道,“別亂撥弄,到時候沒傷着別人再傷着我,看着怪嚇人的。”
“嗯嗯,夫人說的有理,還是放起來吧!不行讓你師祖看看,她可是這方面的行家。”段小四說完給她放進了她的懷裡。
“嗯嗯,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師祖是這方面的行家,對了,你知不知道我師祖和你外祖父有什麼關係?外面都傳說當年他倆可是有戲的。”歐陽菱的八卦上身問段小四道。
“你呀!”段小四點了點歐陽菱的鼻子,有些無奈道,歐陽菱仰着臉聽他說。
“我知道也不多,但我知道他倆應該是沒有什麼的?我外公很欣賞你的師祖,但要說感情上的應該沒有,你難道不知我的外祖母是沒有武功的,當年很多人都不相信我外公娶的是一個小小玉器店家裡的小姐,而且我的外祖母的確沒有傾國傾城的貌,於是江湖人都傳說我外公是受了你師祖嫁給別人的打擊,所以才屈就娶我外祖母那樣的女子。但是據我這些年的觀察,正好相反,別看我外公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在我外祖母面前是大氣不敢喘的,也就是我外祖母能訓斥他,所以那些屈就就是胡說,我只知道我外祖父和外祖母是在山上認識的,我祖父就被我外祖母吸引了,這種吸引是高過外貌上的,是真正骨子裡的吸引,謠傳一般是不可信。”
“我師祖真的挺苦的,冷耳殺了她的一家人,她又聯合別人殺了冷耳,我聽說冷耳被你外公殺死的時候,還說愛我師祖。愛她能害她如此,能去傷害她最親的人,理解不了。”歐陽菱淡淡道。
“理解不了就不要理解,誰知道是是非非,你師祖真是爭論最大的一個江湖人物,說好的不多,但是我知道我外公欣賞她,能叫我外公欣賞的人真的不多,他那個人自大的就自己最厲害,你師祖能讓他佩服,所以我對你師祖也是很好奇的。”
“我師祖和我師傅不一樣,他們兩個經歷不同,師傅正邪觀念很強的,正就是正,邪就邪,從小就不讓我們有什麼歪門邪道的念頭,但是師祖不一樣,她有最慘痛的經歷,被自己最愛的人插上一刀,所以她就會認爲有些時候爲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師祖最疼我,就怕我出什麼意外,見我又沒受過什麼挫,所以一直告訴我生存的殘酷,弱肉強食永遠不變。那個時候我並不認同師祖,但是到了江湖才發現師傅那一套真的不太管用,還是師祖的管用,什麼人都不該相信,秦川就是例子,以怨報德,我拼命救他,他卻利用我害你,最可惡,所以我也要學會冷血。”歐陽菱將頭擺正,找了個
舒服的姿勢。
段小四看歐陽菱說起了她師傅話匣子也打開了,“你師傅從小是住在雲玉山莊的,她是我外祖母的親外甥女,是我的姨娘。她母親去的早,她父親續絃娶了她的後母,然後從小她繼母就毒打她,他父親酗酒也不管她。我外祖母有一年去看她,她被她繼母打扮的很光鮮以爲她過得很好,但是要走的時候,姨娘不捨去拉我外祖母的衣袖,將胳膊上的鞭痕烙痕都露了出來,當時我外祖母就氣瘋了,真想殺人。是外祖父讓我外祖母安靜了下來,那個時候我舅舅也跟去了,他也很喜歡我姨娘,於是我外祖父做主讓舅舅和姨娘訂下親事,對她繼母道,由於兩家隔的太遠,希望將我姨娘接到雲玉山莊去住,然後留下八千兩白銀作爲聘禮,姨娘的繼母看見銀子又丟了拖油瓶高興壞了,那年舅舅六歲,姨娘四歲。”
歐陽菱聽的很認真,第一知道師傅和雲玉山莊原來有這樣的淵源。
“姨娘特別的聰明,但是和你一樣不喜練武,我舅母是姨娘的丫鬟,六歲賣於雲玉山莊,舅母的性子特別的活潑,也愛舞槍弄棒,於是姨娘就讓她跟我外祖父學功夫,於是和舅舅也很熟。經常是姨娘一個人專研藥書,而舅舅跟舅媽在一起對打。等到他們都長大成人的那一天,一直等着做新娘的姨娘聽到了舅舅要娶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丫鬟,當時不但我外祖母氣瘋了還有一個就是我母后也氣的不輕,那個時候我母后已經進了皇宮,一家人跟我舅舅施加壓力,舅舅就是不聽。外祖母折中,讓舅媽可以做小,但是舅舅死活也不同意。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雷聲轟鳴,我外祖母下了最後的通牒,如果我舅舅敢悔婚她就對舅母痛下殺手,但是我舅舅卻說舅媽死的話他就一起跟着死也不會娶姨娘。站在門外的姨娘全部聽到了,於是她就出走了,走了一整天最後昏倒在了靜水庵被你師祖救了。醒了以後決定出家爲尼。我外祖父和外祖母派人找了好幾天終於知道了姨娘的下落,我外祖母找到姨娘,姨娘那時已經出家了,外祖母讓她回家,她卻鐵了心不願,其實那時候舅母被趕走,舅舅被囚,外祖母也說想要舅媽進門除非她死,但是舅媽那個時候懷了劍劍,最後妥協的還是外祖母。但是舅媽怎麼也不得外祖母的喜歡,所以劍劍十二歲那年,外祖父就把雲玉山莊傳給了舅舅,自己做了閒散之人,這些年更是不願在莊上呆。其實母后也是不待見舅媽的,有時候我也覺得很不解,論起模樣,姨娘真是碾壓舅媽,也不知道舅舅是如何想的。”
“唉,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歐陽菱嘆道,“原來是你的舅舅辜負了我的師傅,早知道我就......”歐陽菱突然頓了一下。
“你就怎樣?”段小四有些想笑,她能做什麼呢?於是將頭靠近了她的臉上,倒是很好奇她能怎樣做?
“我救完紫兒以後,就該撒謊說還差一味藥,叫他倆去求我師傅去,兩個人都傷害我師傅,怪不得我師傅一聽到雲玉山莊就這麼難過。你那個舅媽我還以爲挺平易近人的,性格也挺好,卻撬小姐的老公,真氣人,還有你舅舅更氣人都定了親了說反悔就反悔,我師傅更苦,孤單了一輩子,可氣死我了。”說完還順手掐了段小四腿一下子。
“傻丫頭,感情的事誰能說的清楚,我母后哪怕到雲玉山莊也是不見舅舅跟舅媽的,說看煩,其實你誤會我舅媽了,她也苦,愛上了我舅舅根本控制不了的,那個時候她把自己交給舅舅其實也是想一個人走的,但沒想到有了劍劍,她當時也是想生下劍劍交給舅舅自己一個人過,但是外祖母怎麼能讓劍劍從小沒娘呢?更何況當時姨娘出家,舅媽死活也不肯跟舅舅成親,最後還是我外祖母親自去請的,兒子半死不活,沒有辦法,感情的事誰能左右。”段小四摸着她的頭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