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文靜還是每隔一段時間會給梨浩寫信,基本上都是詢問近期學習、生活狀況,梨浩也會及時回信,他們兩個之間只能從對方的來信中瞭解彼此的生活現狀,這短短的文字成了他們持聯繫的唯一渠道,梨浩每次收到梨文靜的來信他都會保存起來,贊起來也有一小堆了。
世界的變化總瞬息萬變的,以前人們之間取得聯繫除了寫信別無他法,一夜之間,每個人腰間都掛着一個小電話,BB機、小靈通開始蔓延,沒多久就迎來了手機時代。
新東西總是最吸引眼球的,尤其在學校,老師們喜歡將手機別在褲腰帶上,挎在腰間,當襯衫扎進褲子裡時,別在褲帶上的手機最顯眼,這種攜帶手機的方法在當時很流行,=;老師們上課不會吧手機調成震動或者靜音,還喜歡在課堂上接電話,一臉燦爛說話表情在衆人面前說個十幾分鐘太正常不過,各種說話的動作表情誇張到爆,像是在炫耀着什麼東西,打完電話還不忘讚歎兩句:選擇的社會真是好,有手機更好,切,下面總會有人看不慣老師犯二的時候,總要倒騰幾句,。
故事就是這樣發生的。
有一天上數學課,上課到一半的時候,不知道是誰的手機響了,數學老師以爲是自己的手機響了,便一邊從褲腰間拿手機一邊笑嘻嘻的說,“又來電話了,”話音未落,全班都學都笑成一團,老師才意識到不是自己手機在響,他臉色突然變得極其難看,尷尬下不了臺還被同學們取笑,他是在難以接受,“是誰的手機,誰的?爲什麼不調震動?”。
老師話音未落馬上後面有人就小聲說:“你上課也不是沒調震動嗎?”,班上又是一陣笑聲響起,老師覺得自己面子實在掛不住了,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出是誰的手機響,後面的事可想而知,就越鬧越大,課也沒法上了,場面難以收拾,班長只好就近把剛經過門口的校長請出來調節,老校長一向鐵面無私,的校長也斷不段清事情來龍去脈後已經快下課了,後來所有的課堂上,再也聽不見老師接電話的聲音和悅耳的手機鈴聲了。
梨浩其實是一個很容易接受新事物的人,他也喜歡手機,所以他省吃儉用,攢了快一年的生活費一狠心買了一部手機,還是上翻蓋,黑白屏幕的那種,樣子還算可以,手感不錯,兩種遊戲隨便玩,俄羅斯方塊和貪吃蛇,梨浩沒多少耐心玩遊戲,每次都玩不過五分鐘,然後興趣全無,唯一的用處就是跟梨文靜聯繫,這下可方便多了,想什麼時候通話都可以,只要兩個人方便,剩下最大的功能就是鬧鈴,每天用悅耳的鈴聲叫他起牀,似乎更容易擺脫睡眠。
高三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過的很慢,這每一分鐘每一秒都是要被利用起來的,僅僅一學期的時間就讓大傢伙身心疲憊,都盼着假期的來臨,意味着又要過年了,
對於過年,梨浩是即盼望又害怕,盼望過年是可以在這個時候見到想見的人,怕過年是因爲有很多親戚總是要問一些學習,上哪所大學之類的事,甚至還有問結婚的,這是哪跟哪?
快要高考了,你家孩子成績怎麼樣,要上哪所大學,那誰家的孩子要上那個什麼大學,我真是糊塗了,沒記住、、、、、、,梨浩聽到這些話的時候真想逃到沒這羣人的地方,什麼時候能過個清淨的年,該多好!
梨文靜果然回來了,這次回來她穿着有些花哨,會打扮了,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而且話比以前多了,梨浩總是找機會從她家門前經過,希望能夠偶遇梨文靜,然後在一起待會兒,偶遇這種想象來的詞概率太小,沒太多實現的可能性。
梨文靜沒有電話,聯繫也不方便,而且回到家後就好不出門一樣了。經常能看到周圍的鄰居串門,梨浩家和梨文靜家離的就不遠,再加上週圍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梨浩也怕鄰居們知道他和梨文靜的關係,而且還是在關鍵的人生階段,要是考個好大學,大家都沒的說,要說只會往好的方面說,要是考不上,那就等着別人無底線的數落吧。
人生最大的相思不是海角天涯,而是你我僅隔着兩條街卻見不了面。
這個寒假梨浩和梨文靜只見過兩次面,一次是晚上在商店碰到的,梨文靜和梨文娟還有她弟弟,他們只是打了個招呼,梨文靜就被梨文娟拉走了,梨文娟看梨浩的眼神有點奇怪,總有種不一樣的意思但說不上來,這讓梨浩很不自在,難道梨文娟還在懷恨梨浩弄壞她尺子的事?不過已經賠給她了,而且新舊兩把尺子都給她了,還有不滿意的地方嗎?何況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第二次見面是在年後,初六,梨浩準備了點禮品去梨文靜家拜年,梨文靜的母親看見梨浩來顯得非常高興,要特意做幾個好菜讓梨浩嚐嚐,梨文靜最小的弟弟還沒到上學的年齡,有點調皮,鬧着非要放煙花,可是家裡的煙花放完了,吵着鬧着要去買,而附近商店沒有存貨了,小孩鬧起來就很煩,梨浩說要不這樣,這會兒反正也閒着,我去鎮上一趟,也順便給這小傢伙買幾根菸花,這小傢伙聽到這裡高興的不得了,乖乖答應要在家等着他們回來,梨浩戴上手套,梨文靜也要跟着去,兩人稍微收拾一下,騎着摩托車出發了。
冬天的風吹到身上相當的刺骨,在風中奔跑就像裸奔一樣,有着風吹過肌膚的感覺,梨文靜緊緊的抱着梨浩的腰,手放在梨浩的上衣兜裡,梨文靜覺得如果兩個人都像此刻一樣,沒有分開在兩地是多麼的幸福。
梨文靜說家裡沒人能喝酒,要不就買一瓶葡萄酒意思一下算了,買完酒再買菸花,回來的路上天已經黑了,天黑了正是放煙花的好時候,他們在中途停了一會兒,黑乎乎的路上除了遠處燈火通明的村莊,什麼都看不清,梨浩拿出煙花,點燃,遞給梨文靜,他自己也點燃一根對着天空,煙花一聲一聲的在天空閃亮,又消失,瞬間讓大地明亮,瞬間又黯然失色,煙火永遠都是這麼美麗,就是太短暫,短暫的美好纔會讓人珍惜,簡簡單單的放幾根菸火是他們這幾年來玩的最開心的一次,也是他們兩唯一獨處的一次,梨文靜高興的差點忘記還要趕回家吃飯。
美好或許是長久的,但是長久的東西會變得習以爲常,所以人們都希望是短暫的,然而當所有美好都變得短暫後就會被珍惜,就像這次的假期,永遠的記在兩個人心裡。
由於學校要補課,所以梨浩要提前去學校,又開始了上一頭扎進書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生活,像是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上一樣,又像是在做夢,夢醒前的愜意和夢醒後的現實,完全是對矛盾體。
這是梨文靜最後一年的學業,她可以去學校讀完這一年,也可以不用去學校,找個像樣的單位去上班學校是會完全同意的,多一個人去上班也就多一份就業率,學校巴不得你趕緊上崗,梨文靜畢竟也是剛畢業的學生,結束學校的生活後,就得開始闖蕩,闖蕩並不是那麼簡單容易的事,她媽的意思是讓她上完最後一年,也好想想以後的計劃,這是梨文靜媽媽給梨文靜的建議,但梨文靜很明白,家裡四個孩子,意味着家裡有着超出一般家庭的負擔,而且最小的弟弟纔剛上小學,大姐已經出家,父母都快五十的人了,家裡總得要的固定的收入來維持生計,這是梨文靜後來給梨浩的心裡這說的,她還告訴梨浩,畢業了她想去上海,她說大城市機會多,她一定要闖一闖,梨浩一直鼓勵她。
有一天晚上下自習後梨文靜打來電話,問梨浩最近考試怎麼樣,梨浩說話的聲音筋疲力盡,梨文靜擔心的不行,一個勁的囑咐千萬不要累壞了,梨浩說可能是最近睡眠不太好的原因,梨文靜心疼了半天,之後的幾天都打電話過來。
就這樣堅持到高考結束,一直到成績出來,梨浩不是很滿意志願的結果,其實他比較盲目,人在盲目的時候最不清楚自己要什麼,才導致這樣的結果,家裡也勸他再考一次,梨文靜也說如果不想去就重新考,去一個自己想去的地方,她一定支持你。
梨浩選擇了重新考,他一定要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是理想,他就寧願拼搏。
梨文靜果然覺定去上海,臨走前給梨浩來過一個電話,說是上海一家公司校園招聘,順利上崗,梨文靜既高興壞了,最先把這消息告訴梨浩,當時梨浩剛下課,梨浩聽到也很高興,梨文靜說票已經訂好了,下個禮拜就走,讓梨浩不要擔心,到了回聯繫他的,之後的一個月一直沒有梨文靜的消息,原來的電話已經不通了,梨浩有點心擔心。
突然有一天一個來自上海的號碼出現在梨浩的手機屏幕上,可把梨浩高興壞了,梨浩接到電話的第一句就是你這一個月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梨文靜說安頓下來之後就是開始培訓,而且沒有辦理本地電話號碼,所以纔不方便聯繫,這個還是公司的電話,還是在沒人的情況下打的,梨文靜告訴梨浩如果有事就在QQ上留言,上班時間她會看到的。
梨浩的心這才放下來,不再胡思亂想。之前還在想是不是梨文靜被騙了,要是被騙了話該怎麼營救她。
梨浩偶爾上上網,每次上線就能看見梨文靜也在線上,每次說話都能說一個多小時,要麼就是話梨浩得去上晚自習,要麼就是梨文靜要忙了,才各自下線。
最近梨文靜說她很忙,而且每天都起很早,早上六點就起牀,收拾,然後去趕地鐵,梨文靜還不時關心梨浩幾句,爲了讓梨浩能早點起牀,多利用早上時間多看會兒書,而不用晚上熬夜,她決定每天早上叫梨浩起牀,起初梨浩並不當真,以爲她只是隨口一說,即使剛開始叫他起牀也不會堅持太久,事實證明,沒想到梨文靜每天早上五點半就打電話過來,直到梨浩接通電話,梨文靜還說這個時候的電話可以不同接通,掛掉電話她就知道梨浩已經醒了。
俗話說,一個人養成一種習慣需要二十一天,梨浩每天五點半就醒的習慣是梨文靜養成的,直到後來有一天梨文靜打電話晚了五分鐘,梨浩接通電話說他已經起來了,梨文靜笑着誇獎自己功夫不負有心人,梨浩說以後自己會主動起牀,可以不用再打電話了,事實證明確實是這樣的,梨浩每天都按時起牀,至少高考前他會堅持下去的。
這件事時隔數年,直到梨浩工作了以後,梨文靜叫他起牀這件事始終深深印在梨浩心底,梨浩相信梨文靜是一個有愛心有責任心的女孩,其他的可以不信,但他相信梨文靜。
多年後,即使是時過境遷,該忘記的都已經忘記,唯有這件事一直記在心裡,像是生了根發了芽還開了花,梨浩說這是他跟梨文靜之間最難忘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