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5.12

急躁不堪廢墟般的日子過後往往都會迎來一片祥和,生活那麼美,爲什麼要過成頹廢的呢?

梨浩開始能靜下來看完一本厚厚的書,以前是沒有耐心看長篇的,他喜歡上了待在圖書館的感覺,那裡安靜,有書香的氣息,各種各樣的書,在文字的世界裡暢遊,還能吸收營養;世界建築學,經濟學,人物傳記等等,就在這一個月他翻了不少書,從剛開始的煩躁都現在的平靜,呆在這原來這麼充實。

梨浩迷上了圖書館,除了上課的時間,其餘的大多時間他都待在圖書館。

今天下午第一節沒課,五月份的天氣已經炎熱無比,再加上是午後,整個地面像是燒熱似的,西安就是西安,熱不愧是出了名的,梨浩還是覺得去圖書館好,一方面比較舒服,另一方面可以看書。

圖書館的四樓樓梯口的是社科、部分文學、傳記室,梨浩進去後順着書架一排一排的找,就像逛街一樣,選本想看的書就能一口氣看完。

不對勁,怎麼有點暈,像要暈倒,還帶有一點輕微的晃動,不對,越來越厲害了,頭暈的不行,牆壁也在動,有書跌落的聲音,開始有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雜亂,書落地的聲音越來越響,靠近窗戶邊傳來一聲尖叫,梨浩努力想把自己站穩,但是很難控制的住腳步,眼前像是一百八十度旋轉,只能微弱的透過書架上的縫隙看到已經有一大片人來回竄動,緊接着就是書架倒塌的聲音,是從後面傳來的,特別響,後面的書架倒向前方,壓倒前面的書架,前面的書架再倒向前方,向下一個下去,像遊戲一樣,急促而又有力,每倒一個書架就有人尖叫,看不清有多少人,但是能聽到尖叫聲。

不時有人從倒塌的書架下踉踉蹌蹌的爬出來,梨浩努力挪動腳步,他想移到牆壁那邊凸出的柱下邊,他基本上在大廳書架的正中間,向前跑或者向後跑都比較遠,躲在柱子下才是最近的,眼看着書架就要倒到他這邊來了,要儘快離開這裡,否則就會被這個大廳一半的書架在下面,他拼命的往前邁步子,但是晃動的頻率始終讓他左右移動來保持身體不會倒下,書架要倒過來了,他連忙轉身向背後邁出一大步,眼看着就要逃出這個書架了,忽然梨浩看盡,還有一女生就在自己後面,她半蹲不蹲兩手扶着地面,根本轉不起來,眼看着書架要砸過來了,再來不及跑就危險了,梨浩又轉過身抓住那個女生的手,“快,把手給我”,女孩六神無主的眼神已經不知如何讓是好,她搖搖晃晃的將手伸向梨浩,梨浩拉緊她的手,再拉她站起來移動到自己身邊,然後一把把她推出了書架,她順勢抱住了牆邊柱子的棱角,“快蹲下”,梨浩超她喊了一句,說完也朝着柱子邊移去,快了,馬上快到柱子邊了,就在這時候,後面一大堆順勢超這邊倒塌而來,一陣倉促的倒地聲急促而又有力,梨浩被壓在下面,書架上的書讓全部落下,將梨浩埋在下面,完全看不到人在哪裡。

教室還在晃,應該說整個大樓都在晃,玻璃碎的聲音,桌子被砸爛的聲音,再加上尖叫聲不斷,大概一分鐘之後,大廳晃動平息了下來,掉東西的聲音少了,倒塌的聲音少了,但尖叫聲還不斷,尤其在大廳裡邊的女同學,最能聽清楚說話聲的是管理員了,他們在組織學生離開,不停的重複着:“不要慌,一個一個走,出來大門往操場走”。

吵雜聲,喊叫聲已經亂成一片,女孩扒開她面前的書,書下面試書架,書架下面是梨浩,梨浩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暈了過去,女孩用力的想挪動書架,但是太重了她根本挪不動,她扒開梨浩頭部的書,用手在梨浩臉上拍了拍;“醒醒,醒醒、、、、、、”不見梨浩醒來,她着急的看了看周圍,慌亂不堪,里門口還很遠,一大堆同學擁擠在門口,她想找人幫忙,“同學,過來幫幫忙,同學、、、、、、”,大廳裡吵鬧聲很大,把她的聲音壓倒在下面,她喊了兩句發現沒人迴應,又試着挪動梨浩身上的打書架,她用盡全身力氣,似乎擡起了一點,但實在挪不開,書架又掉了下去,壓在梨浩身上,這一砸下去反倒砸醒了梨浩,梨浩微微的擡起頭,女孩看見梨浩醒來,微微的笑了一下,嘴角上揚的時候眼角的淚水也落了下來,她用手擦了擦,開始扒開周圍的書。

梨浩試着慢慢挪動身體,一遍給女孩說應該搬哪裡,就在他們兩默契的配合下,梨浩將身體挪動到上面的書架與下面書架的空隙處,還好梨浩比較瘦,才慢慢移出來。

梨浩試着慢慢站起來,看了看周圍已經是一片狼藉,像是被掠奪過一般,她就站在梨浩身邊,扶着梨浩。

“你好好吧?”,她問道。

“不要緊”,梨浩回答說,他皺了一下眉頭才覺得額頭有點疼,她從衣兜裡掏出紙巾。

“別動,額頭在流血”,她在輕輕的擦了擦梨浩的額頭,“還好是擦傷了皮,咱去醫務室看看吧”。

“擦破點皮不要緊的,咱還是先去外面的好”,梨浩說。

門口還在擁擠着很多人,他們兩幾乎是最後面出去的學生,梨浩出去的時候,管理員看見他額頭有血,建議她讓梨浩去醫務室看看。圖書館大廳排着長長的隊,正門人最多,兩邊各站兩個管理員在疏散學生離開,雖然人很多但是很有秩序,梨浩要從四樓下到一樓,他和她從四樓樓梯口的時候擠散了,梨浩告訴她:“出了圖書館去操場,不要去教室,也不要去樓底下”;她答應了一聲,樓梯上比較擠,沒有人維持秩序,她比梨浩出去的要早,她在圖書館門口等了一會兒,一直不見梨浩出來。

她朝着裡面望,人太多了,很難找到,只能聽見管理員說話的聲音,“不要害怕,也不要擁擠,有秩序的出館”她等了一會兒,想起梨浩說的話,讓她出來去操場,她想有可能他已經出來了,人太多自己可能沒看清,於是她朝着操場走去。

慌亂的時候沒有秩序可講,外面更是來來往往的學生,個個神情慌張,這種突如其來的地震讓每個人都措手不及,短短兩三分鐘的時間,就井井有條的校園亂成了一團,還好教學樓沒事,圖書館沒事,食堂沒事,整個校園的沒有看見有樓倒塌的跡象。

梨浩擠出圖書館的時候,也沒有去醫務室,他往操場走去,每個人都擔心要是再有餘震發生,所以待在空曠的操場是最安全的,沿途的路上的同學都驚慌失措,教學樓下沒有一個人,也沒有老師。火辣辣的陽光照耀過來,一種騰騰熱氣迎面撲來,梨浩掏出手機,下午兩點半過剛過,手機沒有信號,他突然心裡不安起來,家裡離這邊近,不知道家裡怎麼樣,梨文靜那邊不知道有沒有地震,他一個電話一個電話的打,就是打不通。

操場上人山人海,偌大的學校如果全校人都集合起來,原來這麼多人,此時此刻更多的人都在試着打電話,都在談論信號的事,梨浩不停息的打電話,一撥就是半小時後,電話才能斷斷續續的聽到連線的聲音,周圍有人開始驚喜的將消息告訴大家,“通了,通了,電話能打通了”。

家裡接電話是媽媽,梨浩媽媽說家裡沒事,就是感覺到晃了幾下,一會兒就過去了,梨浩這才放心,掛掉電話後梨浩沒有思索,撥通了梨文靜的電話,梨文靜的電話一直響,沒人接,梨浩開始忐忑起來,一遍一遍的撥。

“喂,”傳來梨文靜的聲音。

“你沒事吧”,梨浩急切的問道。

“沒事呀,剛纔有客戶,忙了一下,什麼事?”,梨文靜的話讓梨浩徹底放下心來,看來梨文靜還不知道這邊地震的事。

“這邊地震了,你那邊沒事吧”,梨浩說。

“地震?”,梨文靜似乎也吃驚了。

“你沒事吧”梨文靜問梨浩說。

“我沒事,放心,剛一直沒信號,電話也打不出去,你先給家裡打個電話”,梨浩對梨文靜說。

梨文靜掛掉電話後趕緊往家裡打電話,得知家裡一切都安好的消息梨文靜也是鬆了口氣,她告訴同事地震的事,同事們也給家報平安。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各個頻道、網絡先後報道地震的事,大家才知道這裡還不是正的震源,汶川纔是,視頻裡各種畫面讓人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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