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浩聽梨文靜這麼一說,這纔想起的確是有這麼個同學,而且還印象深刻。
那還是五年級時候的往事,五年級,你想想,還都是相當小屁孩的年級,北方的冬天在梨浩那個年紀不僅經常會下雪,而且還會下大雪,很厚很厚的雪,一到冬天基本上天天冰天雪地,不過呢,即使下再大的雪,學還是要上的,學校簡陋的教室裡沒有先進的取暖設備,火爐就是唯一的取暖設備,每個教室都要生爐子,而生火這種事老師根本是不會幹的,五年級以下的班級也不讓生火,大概是校長擔心他們會把學校給燒了的原因,所以這個任務就由五年級的男生承擔了,讓五年級的男生幫他們生火,怪誰呢?五年級的那些愣頭青在學校就是學長,一方面因爲他們家境都不好,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嘛,懂事、稍微成熟而且還能幹,尤其是幹這種活,拿手。
最近基本上每天都會下雪,即使有不下的時候也會有積雪,一整個冬天被積雪包圍,梨浩這麼一班人就只有三十多人,除去女生一半女生,剩下的男生就分工負責學校的取暖問題,而且學校提供的煤太少太少,還是不是一點就燃的那種,需要引燃物少一陣子才能點燃,而且學校買來木材早早就燒完了,這幫男生只能從自家帶,輪流制,三五個一組輪流,因爲好玩,梨浩經常和一起玩的好的五六個小屁孩,除了各自在家的時間,其餘時間基本上都在一起,各種搗蛋,而且他們中有人輪到生火的時候,他們五六個人都是一起去,所以基本上大半個月的時間都要一起提前去學校,把老師辦公室的火生好,再把每個教室的爐子點燃,等上課的時候火要特別旺,旺這個字似乎程度還不太夠,應該用猛更貼切,驗證方法就是煙囪抽菸的聲音像狼一樣嗷嗷叫,這纔夠勁,冬天天亮的晚,有些早到校的女學生聽到嗷嗷叫的聲音嚇得不敢進校門。
梨浩覺得老師太懶,早自習經常見不到人,只有上第一節課的時候才蓬鬆着眼袋進來,一看就是剛洗完臉,擦臉油都沒來得及抹勻稱。
數學課的作業有些是要畫圖的,男生的丟三落四是滲到骨子裡的壞習慣,經常不知道自己的尺子去了哪裡,所以都會向女生借,梨浩也是這樣人,梨文娟就坐在梨浩後面,所以梨浩一轉身就看到她,首先向她借直尺,等梨浩剛畫完圖就被他朋友借去用了,他的朋友們一個個都是過分狂熱分子,你看他手上的東西哪有一件事完整的,尤其那顆洋蔥式腦袋上面的一簇毛髮的傢伙,衣領從來都沒整齊過。
“給你尺子,我用完了”,那傢伙手一丟,將尺子從大老遠的地方扔了過來,梨浩沒接住,掉了桌子上,他拿起來就還給梨文娟,“尺子壞了”梨文娟板着臉說,本來平時也看不出有笑容的臉這下子更難看。
“哪有,這不好好的嗎?”梨浩看都沒看的甩了一句。
“這裡,你看”,梨文娟拿着尺子,還比劃着給梨浩看,梨浩仔細一看,十八釐米處有一個小小的裂痕。
“就這麼一小點,是我弄得嗎?”,梨浩不解的說,就這麼點小痕跡根本就可以忽略,至於計較嗎。
“不行,你得賠我”,梨文娟還是板着臉說。
“不是,這麼個小斑點你就…”梨浩心想這是碰瓷吧,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行,那賠你一個”,梨浩覺得反正自己也沒尺子,買一把賠她,舊的自己用也可以。
“要賠我一把一模一樣的才行”,梨文娟還是那個闆闆的臉色說。
“一模一樣?不是、、、、、、那,你這尺子在哪裡買的?”。梨浩有點不耐心了。
梨文娟沒說話,杵在哪裡不動,梨浩心想這附近就兩家小賣鋪,大多的學習用具都是從那裡買的,也不難找,就成全她,買一把一模一樣的還她。
巧的是,梨浩把這兩家商店都問了,尺子是有一大筐,可就是沒有和梨文娟那把一模一樣的,即使用一個顏色的也沒有,梨浩最後選了了一把比較接近的,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拿給梨文娟。
“我的是這個樣子的,而且是粉色的”,梨文娟擺弄着兩把尺子,反反覆覆的比劃着說,完全像一個挑刺的買菜阿姨。
“商店沒有一模一樣的,就這個比較接近,就顏色不一樣而已,都是尺子,能用就行吧”,梨浩氣憤的說,“至於那麼挑嗎?難道那個不一樣顏色會畫不出圖?”,梨浩有點發毛了。
“不行的”,梨文娟扭扭捏捏的小聲說,像要哭。
“不是,你別哭,哭什麼呀?行行行,給你找還不行嗎”,梨浩此刻覺得像是砸手上了一般。
梨浩接下來的四五天只要碰到商店就問,感覺像是大海撈針一樣,第五天也就是週五剛放學,梨文娟就問梨浩:“尺子買到了嗎?”。
“真找不到一模一樣的,你也不說這尺子哪裡買的,那有那麼容易找得到,要不我給你一把尺子的錢你自己去買,行嗎?”,梨浩說。
“那你得給我一塊五”,梨文娟說。
“一塊五?這種尺子外面都買五毛錢”,梨浩驚訝透了。
“我這把厚,結實,你看”,梨文娟說。
“我沒錢,我自己的尺子丟了好幾把,我媽不給錢”,梨浩有惱火,不過真的是這樣,梨浩的文具沒有一個是用長久過的,他家人還說他是不是吃尺子。
“那你把那一把給我也行,我那把我也要拿着”,梨文娟真是太會討價還價了。
梨浩真是恨不得馬上擺脫出這個尺子的故事,驚訝,意想不到,一把尺子的故事讓梨浩對梨文娟充滿戒備,直到後來都記得這個事,真是太奇葩了。
後來有一次他們幾個哥們一起聊天,梨浩借尺子這事,也就是那胖子,說梨浩不是和梨文娟有緣分就是上輩子把人家給欺負了,這是來要債的,氣的梨浩想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