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田濤一把接過紙盒子，翻弄兩下，裡面果真只剩下一塊疊的四四方方的防雨布，沒有其他東西。
“我仔細找過了，不僅內衣不見了，連這周圍擺放的其他東西也不見了。”鄧世傑走了過來。
“剛纔這裡並排擺放着四五個紙盒子，用膠帶密封的嚴嚴實實，我推了一下，裡面裝滿了東西，當時，那塊黑布就捲成一團塞在角落裡，我打開看過，內衣就包裹在裡面，當時我和彭格不敢翻弄，就按原樣塞了回去，然後就立刻去找你們了，這一來一回，最多二十分鐘，怎麼就會不見了呢？”
“按照你的說法，應該是你離開後不久，這裡就來了人。轉移了東西，對了，你們進去的時候，門鎖了嗎？”
田濤忽然想起了什麼。
“沒有，我們根本就沒看見鎖。我說過，門是虛掩着的。這裡又這麼荒涼，所以我才以爲這是個廢棄的車庫，你看對面的房子，那個不是乾淨整潔的，只有這家，灰頭土臉。”
彭格氣呼呼接口，“如果不是這樣，我們怎麼會掉以輕心，不留個人守着呢？”
“你們進出車庫的時候，遇到過什麼人嗎？”
“沒有，這個點，誰會起來。老鄧，咱們倆大意了，被人鑽了空子。”
彭格恨恨捶了下手。
“我們進出的時候確實沒遇到人，不過，半路上碰到過燕子和郭海，他們倆好像也在蒐集物證，當時，我們簡單提了一句有發現，就分開了，並沒說過具體找到了什麼。他們倆，應該不會亂說吧。”
鄧世傑慢條斯理的回憶着。
“大表哥不會，燕子可沒準兒！”郭瑤一皺眉。
“不對，就算燕子把這件事說了出去，也一定是說給自己人聽的，就算中途被人聽到了，走過來銷燬證據，爲何不把黑布一起拿走？偏偏只拿走了內衣？再說，他們倆一來一返不過二十分鐘，在這之前，唐先生夫婦也進來打掃了，這麼短的時間如何能搬走四五個箱子？還有，唐太太說過，她們來之前，這個門是打開的，縮和鑰匙就掛在那兒，可彭格和世傑卻沒看到過鎖，這本身就有問題。”
“彭格和鄧世傑肯定不會撒謊，他們來的時候，這個車庫外是沒鎖的，短短几分鐘後，鎖和鑰匙又掛在了門上，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我剛一進來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郭瑤一邊說一邊摸出一個小竹筒，從裡面倒出一堆芝麻般細小的蟲子。
蟲子剛暴露在空氣中，立刻伸展了四肢，脊背上蠕動出一對對半圓形的透明翅膀，小蟲展翅騰起，一溜煙兒似的鑽進車庫裡，徑直飛向最後一排，一半落在牆上，另一半趴在車庫後方的一排空貨架上。
“小瑤，你發現了什麼？”
衆人均有些不解。
“噓，這些蟲子膽子很小，別驚嚇到它們，等一會兒，你們就明白了。”
衆人閉住呼吸，靜靜等待了幾分鐘，小蟲漸漸分散開，一個挨一個的，竟然組成了兩個奇怪的形狀。
橢圓形的頭，纖長的四肢，屁股後面還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
第一個人形趴在牆壁上，它的姿勢很奇怪，好像正在從外面向裡面擠似的，第二個人形卻是蹲在地上的樣子，他的手舉在半空，尾巴脫在地上，好像在收拾東西。
小蟲飛起半空，凝出兩個人形後，很快散開，重新鑽回了郭瑤手中的竹筒內。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這是，狐狸精嗎？”彭格嚥了下口水。
“這是聚靈蟲，它們對法術波動極爲敏感，這個地方前不久剛來過一個修道者，此地靈氣未散，聚靈蟲感知到他留下的信息，便自動模擬出剛纔的形態。”
郭瑤眸光死死盯着對面的牆壁。
“修道者？不是狐狸精？”彭格愣了。
“不是，狐狸是妖，妖怪沒有靈氣只有妖能，聚靈蟲只對靈力敏感，如果真是妖，它們不會這麼激動。”
郭瑤皺着眉道：“那個人應該是從後邊穿牆進來的，拿了東西后，從大門離開。”
“你怎麼知道？”
“他使用了穿牆術，所以牆壁上的靈能殘存很多，故而聚靈蟲在牆上凝聚出人形，進屋後他立刻蹲下身子，所以聚靈蟲又模擬出了他接下來的動作。如果他是穿牆回去的，牆壁上一定會再留下一個清晰的影像，可聚靈蟲只模擬了兩個影像。我先前說過，這種蟲子對靈力的波動極爲敏感。只要對方用了法術，它們一定感知的到，可牆上只有一個影子，所以我敢肯定，他是從正門走的。”
“他能穿牆，爲何從正門走？如果他是人，爲何要裝扮成狐狸？”鄧世傑開口問。
“也許，這就是鑰匙爲什麼會留在大門上的原因。”
郭瑤眯着眼，盯着倉庫門上的鎖，眸光漸漸凌厲。
“你的意思，這個修道者是兇手？”田濤眸光一亮。
“很難說，因爲聚靈蟲只顯示他來過這裡的路線，至於他進來做過什麼，咱們沒有證據，而且，據我推斷，那對夫妻，也有問題。”
郭瑤脣邊浮起一絲冷笑。
田濤接口道，“我也懷疑他們有問題，不過，咱們同樣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可以去找證據。”郭瑤哼了一聲。
“我去申請搜查令，彭格，你和世傑在這兒守着，我馬上給谷局打電話，等小李他們來了，你協助他們立刻蒐集證物，地上的血樣也要採證，看顏色，這不是一個人的血。更不是什麼耗子的血。”
田濤交代了兩句，摸出手機，剛要打電話，幾個刑警提着工具箱趕到了，燕子撅着嘴跟在後邊，郭海卻沒有來。
“燕子，你過來下。”郭瑤一板臉，小燕子一哆嗦，垂着頭走了過來。
“姐，你不要罵我了，大表哥早就和我發了半天脾氣了。”
“你又做什麼了？”郭瑤眉頭一皺。
“我就跟谷姐姐說了幾句話，不過，聲音稍微大了點，大表哥就劈頭蓋臉的罵了我一頓，我不服，和他吵了兩句，他居然扔下我就走了。我可是路盲，繞了半天都找不到路，若不是看到小李他們，我就迷路了。”
燕子撅着嘴，一臉委屈。
“你不是遇到小米了嗎？”郭瑤一瞪眼。
“沒，我給她打電話來着。”
燕子垂頭喪氣。
“你就不能沉住點氣嗎？剛從彭格那兒聽了點消息，就滿城風雨的囔囔，打草驚蛇，難怪大表哥會生氣，燕子，你總這樣，我下次辦案就不帶你來了。”
郭瑤責罵了她兩句，卻也無可奈何，燕子根本不曉得她打電話時候周圍有沒有人，郭海不知去哪了，只有等他出現再打聽了。
“田濤，別申請搜查令了，你跟我來。”郭瑤一拽燕子，繞到車庫後邊。這時，小李和彭格已經帶好了手套，取出工具採證，鄧世傑和另外幾個警員沒有進去，在車庫外的草地上搜尋了起來。
……
“姐，不要罵我了。”燕子揪着耳朵連連認錯，“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大驚小怪了，好不好？”
“沒說罵你，別賣萌，趕緊把邱邱叫出來，讓他去對面房子裡找證物，將功贖罪。”
郭瑤瞪了她一眼，轉臉對田濤說，“申請搜查令太麻煩了，讓邱邱進入看看，咱們在外面守着，一旦發現異常，找個藉口進去。”
“行，不過千萬別驚擾了他們。”田濤點了點頭。
兩人眸光齊齊看向小燕子。
郭燕不敢囉嗦，一拍腰際的小挎包，“出來！”
黃光一閃，小邱邱手舞足蹈就蹦了出來，在半空飛快轉了幾圈後，輕巧的落在郭燕肩膀上，大喊道：“媽媽，媽媽可以玩了嗎？啊哦，大姨媽也在啊，還有田叔叔，太好了，太好了，咱們一起玩捉迷藏！”
“捉你妹啊，整天不務正業總想着玩，做正事了！”燕子狠狠拍了兩下邱邱的腦袋，一臉義正言辭的模樣，看她那嚴肅的樣子，大概是忘了這裡最不務正業的就是她自己了。
“好嘛，好嘛，不要打邱邱的頭，都快被媽媽打傻了。”
邱邱捂着頭，可憐兮兮的揉了兩下，眼巴巴看着郭燕，樣子又萌又乖巧。
“別賣萌，聽姐姐的話，不許胡鬧！”
郭燕狠狠瞪了邱邱一眼，邱邱打了個哆嗦，趕緊點頭答應。
“邱邱，你進那間房子，不要驚動裡面的人，聽聽他們說什麼，然後，再找找看，有沒有幾個密封好的紙箱子。記住，千萬不能驚動裡面的人，我會在外面盯着你的。”
“知道了，偷聽什麼的，邱邱最拿手了，我保證不驚動他們。對了大姨媽，什麼樣的箱子啊，裡面有寶貝嗎？”
邱邱眨了眨黑寶石般的大眼睛，看他滿眼金星的樣子，郭瑤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
“我也不知道箱子裡是什麼，總之，你仔細找就行，紙箱子，這麼大。”郭瑤比劃了兩下。
“聽明白了嗎？”田濤生怕郭瑤說的不仔細又補充了兩句，現在他也能隨時看到邱邱了，柳靈郞其實不完全是鬼，而是正在修行的鬼仙，只不過功德還未圓滿罷了。他想讓誰看見，誰就能看見他。
“明白！保證完成任務！”邱邱學着其他警察的樣子，立正行了個禮，化作一抹輕煙鑽進了對面的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