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秦月自然也跟上了,走在村子的小路上,我打量了一下這個村子,很普通的一個貧困村,比我老家還要貧窮,兩層小樓都很少。
整個村子中彷彿有一種淡淡的,讓人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彷彿哪裡不對勁,但又察覺不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整個村子裡死氣沉沉的,連一點雞鳴犬吠的聲音都聽不到。
雖然說現在的農村很少有人在養雞鴨之類的家禽了,可是作爲看家護院的狗不可能沒有吧?
城市中不準養狗的地方還有人養狐狸狗、茶杯犬之類的小寵物呢,更何況管得不嚴的農村了,萬一村裡來了小偷什麼的,夠也能做個耳朵使。
我們農村曾經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一夥賊進到村子裡準備偷東西,結果被村子裡的狗發現了,這一通追着咬,把那些小偷們給嚇得,差點把鞋都跑丟了。
所以說,在農村,養狗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幾乎每家都會養一條,或者是土狗,或者是狼狗之類的,可是這個村子裡彷彿一條狗也沒有。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村子有點怪怪的,怎麼村民們連條狗都不養呢?”
秦月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不過她心思比我細膩多了,在我還沒有想明白的時候她便提出了這個問題。
“我也察覺到了,整個村子彷彿籠罩着一種不祥的陰雲,大家小心點。”
黃天說着,交給我們每人一把黑豆,說讓我們貼身放好,這玩意能將身體周圍的陰氣『逼』開,不至於擦了陰氣。
我和秦月兩人都不是懂行的,也許秦月還比我強一點,自然謹遵黃天的話,將黑豆貼身放好。
同時我也深深的感覺到了。所謂的方術,說神秘也神秘,說不神秘其實也不神秘,就是一些我們平時不注意的東西。放在懂方術的人手裡就成了驅鬼辟邪的東西。
走在村子中間坑窪不平的土路上,我不禁感慨,這年頭,村村通已經實行了這麼多年,在大平原的地區居然還有這樣封閉的地方,簡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從另一個角度也說明這裡的地方官是多麼的“敬業”,這裡又不是什麼山區,道路再怎麼難修,修一條柏油路還是不難的吧,少喝幾頓酒。少抽幾包煙也能將路修上了。
很快,我們來到村子中間的一片小廣場上,村子裡上了歲數的老人都坐在一棵老槐樹下抽菸聊天下棋,倒是有些自得其樂的感覺。
“大爺,象棋下的不錯啊!”
黃天掏出煙。散了一輪之後,蹲在一對下象棋的老頭旁邊一邊觀戰一邊搭訕。
“你們是什麼人,又是來調查徐林的事情的吧?我們已經跟上頭說過多少遍了,徐林肯定是詐屍了,現在在哪裡誰也說不好,有本事你們就請一些和尚老道的把他抓住,整個村子戒嚴算什麼?地裡的莊稼都荒廢了。”
兩位下棋的人沒說話。旁邊一個觀戰的老頭倒是開腔了,一番話說得我們啞口無言。
不錯,按照農村人獨有的觀點,這種事情警察來了也沒用,警察也不是張天師,沒有捉鬼降妖的本事。
“我們是中央派來的調查員。不管怎麼樣這件事也必須要調查清楚,一來還原真相,二來給大家一個交代,所以,還請大家配合一點。將事情的始末原由詳細說說。”
黃天這貨真敢說,直接說自己是中央派來的,這個大招牌直接轟得那些村民們傻眼了。
中央,這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頭銜對於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村民們來說,中央只能在電視上看到,中央派來的人,這身份太神秘了,也太具有震撼『性』了。
“我來說吧,這件事我比較清楚。”
一個坐在樹根下的老頭衝我們招招手,我們趕緊走過去。
我遞上一根菸,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老者,大約七十歲上下,一臉的老年斑,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農村老人,雙手粗大,帶着很厚的老繭,手背上青筋如蚯蚓般凸起。
老人接過煙來,手法熟稔的將自己抽了一多半的菸蒂中的濾嘴抽出來,三下兩下接成一根加長型的香菸。
“事情是這樣的,那晚……”
老頭一邊抽菸一邊跟我們講述了一下那晚自己見到的東西。
那晚,老頭也在『摸』知了猴,因爲老年人腿腳不便,就在村後的樹林子裡面來回的轉悠,那晚倒是『摸』了不少。
大約十一點的時候,原本『摸』知了猴的人大多數都回去睡覺了,着老頭也準備回去了,老年人容易累,但是睡覺時間卻不長,容易睡不着。
就在他決定回去的時候,突然看到村後東北角那片詭異的小樹林中居然有燈光,這一下着實把他嚇得不輕。
作爲一個老年人,對於村子裡各種版本的傳說可以說了如指掌,那片小樹林的妖異他自然也是非常清楚的。
從小樹林成型到第一個吊死在裡面的人,一直到徐林出事,這中間發生在小樹林中的每一件事他都清清楚楚的知道。
一片樹林吊死一個人就已經夠驚悚的了,而這片方圓不到五百米的小樹林中竟然離奇的吊死了十一個人,爲什麼每一個尋死的人都選擇這片小樹林呢?
當時老人看到小樹林中有手電筒的光亮就心中打了個激靈,心知如果這個手電光不是髒東西爲了吸引別人過去的就是真的有人闖進去了。
二者距離也不遠,老頭便向那小樹林走去,當然了,他是不敢走進去的,在外面叫裡面的人出來還是能辦到的。
村後樹林子中根本就沒有路,也是坑坑窪窪的,再加上枯枝敗葉和絆腳的野草老人走的並不快。
大約十五分鐘,老人才來到小樹林外面用手電照了一下,裡面只能看到手電的光亮卻看不清人。
“裡面的是哪一個?趕緊出來,這小樹林鬧鬼。”
老人喊了幾聲,裡面只傳來陣陣沙沙的腳步聲,卻聽不到任何迴音。
這一下老頭真害怕了,便斷定是髒東西在引誘別人進去,自己可不能上這個當,不然的話肯定完蛋。
就在老頭轉身的時候,耳邊突然聽到自己孫子的呼救聲,聲音的來源正是那片小樹林。
老頭激靈靈打個冷戰,但是卻沒有回答,咬着牙忍着想答應的衝動急忙轉過身去看。
因爲老人也知道,自己孫子不可能去小樹林,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作爲走過南闖過北的人,老者也知道小鬼們有喊魂這個說法。
所謂的喊魂,就是這些鬼魂們會模仿你身邊的人的聲音叫你的名字,一旦你答應魂魄就會被勾走了,輕的是植物人,重則一命嗚呼。
老年人本身陽火便不盛,年老體衰,血氣衰敗,容易被這些髒東西將魂魄叫走。
這老頭看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更沒有發現自己孫子,便趕緊急匆匆的往家走。
這時候身後的聲音變成了自己的兒子,一會兒又變成了同村的哥們,一會又變成了自己故去的老伴。
老頭知道這是在勾自己魂呢,便咬着牙不答應,無論任何人喊自己都絕對不出聲。
漸漸的,那聲音便不喊了,因爲這時候老者已經走到了一戶人家的房子後頭,隨手在房檐下撿了一塊鵝卵石。
平原的農村一般來說是沒有鵝卵石的,只有江邊河邊纔會有,這種鵝卵石有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俗稱,叫老鴰枕頭,據說是老鴰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就用這玩意做自己的枕頭。
其實這東西應該是下雨的時候,房檐滴水,把正好在那裡的小石頭滴成的。
這種石頭具有極強的辟邪作用,只要握在手心裡便能震住自己的魂魄,不讓魂魄被髒東西勾走。
第二天一早,老頭起的比較早,昨天的經歷讓他心有餘悸,便想去小樹林看看,究竟有什麼異樣。
還沒走到小樹林,就看到一個人連滾帶爬的向這邊跑,一邊跑一邊嘴裡大喊着有人吊死在小樹林中了。
老頭心中咯噔一下,趕緊問那個人是誰吊死在小樹林裡了,那人嚇得連都白了,哆裡哆嗦的哆嗦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老頭便讓他去村裡叫其他人來,自己先過去看看。
在小樹林旁邊大約有三四十米就是一條蜿蜒的小路,老頭剛到路上就看到了徐林身子垂在半空中,脖子裡套着自己的腰帶在隨風晃『蕩』。
三四十米的距離,老頭的眼神也不怎麼好使,也沒看清死的究竟是誰,便走過去仔細查看。
按說這老頭真不是一般的大膽,一般人絕對不敢獨自一人去看一個吊死的人,因爲在所有的死相中,吊死的是最難看的,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當場能嚇掉魂了。
老頭走到近前,只見徐林已經氣絕身亡,臉『色』憋得醬紫『色』,眼珠子瞪的像核桃,七孔流血,舌頭伸出來老長,連舌苔都清晰可辨。
最詭異的是,上吊也是需要下面有東西做墊腳石的呀?可是徐林的腳下什麼也沒有,更重要的是,他的腳距離地面足有一米多高。
這樣的距離,就算是農村常用的方凳也得兩個摞在一起才能達到這種高度,荒郊野外的,根本就有沒有這種東西。
就在老人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發現徐林的臉彷彿詭異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