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日,君墨臨也只尋到一些勉強能用的草藥,再加上須彌鼎裡的藥,弄好之後,君墨臨纔將靈子卿扶起喂他喝下,想着靈子卿如今的虛弱,君墨臨又從須彌鼎裡拿了一些可以禦寒的被褥出來,將靈子卿嚴實的蓋住,這才彎腰坐在石牀腳邊休息。
“主人……”追風朝他湊近,透明的狼頭低垂着,朝着君墨臨身邊蹭了蹭。
君墨臨擡手摸摸他的大頭,淡淡一笑:“我休息一會,你不要亂跑”
追風道:“我就在這裡守着,不走”
君墨臨沒再說話,只是仰頭朝身後的石牀靠去,閉了雙眼。
到現在,君墨臨的內息其實依舊十分混亂,就連筋脈也有些不正,不知道這是不是受了靈元修爲的緣故,前時一直惦記着靈子卿的傷勢,滿山的給他找草藥,現在休息下來,才覺得身體內亂的難受。
這一閉眼,君墨臨只覺得他自己似乎沒有能休息多久,就被體內的混亂的內息攪得臉色微白,才睜眼時,君墨臨胸口一陣翻動而後一口血就這麼驟然吐了出來,暈染在他的腳邊。君墨臨眉宇一擰,剛擡手擦去嘴角的血跡,山洞外卻突然聽得追風的尖利充滿敵意的狼嚎聲響。
君墨臨心中一凜,猛然起身,只剛跑出去就看見在山洞口的前方追風躺在地上,身上多處滲了血跡,四肢都被那捆仙索捆住,而在追風的前方則站着一青年男人,似在施法控制捆仙索。君墨臨心中一驚,眼看追風似乎快要支持不住,當下猛一揮手,霸道的氣流飛射而出凜冽的宛若劍氣,逼得前方的那青年男人心中一震,錯開半步,詫異的朝君墨臨看來。
君墨臨並不理他,只急忙朝追風走去,看着追風身上的被勒出的傷痕,君墨臨整個臉色都變得陰霾異常:“解開你的捆仙索!”他說,話音低沉,透着明顯的不悅。
“不可,這是妖獸!不是一般小妖!”青年男人劍眉緊擰,一臉的肅色,想着君墨臨之前那隨手的一揮便御氣化形使出氣刃,青年男人心中謹慎,眼眸再仔細盯着君墨臨看:“你是何人?與這妖獸是何關係?”
“飼主關係”君墨臨傲然回答,一點也不覺得這話有何問題。
“飼主關係?”青年男人明顯詫異“這等妖獸豈是你所能飼養的,如今它尚不足百歲還未成年,待帶它成年之時妖氣更甚,只怕連你這飼主都管不住它,今日我便要將它收入乾坤囊,以免他朝爲禍百姓”話音落下青年男人開始運法似乎想要佈陣收了追風。
“你想要將追風收入乾坤囊,那就連我一起收了!”君墨臨毫不退讓,塔前一步直直站到追風跟前,那一身的衣襟被風颳得獵獵翻飛,微微輕眯的眼,眼底寒霜凜冽:“追風雖是妖獸可一直受我約束,從來都沒有傷害過人!你不能因爲它是妖獸就想要殺了它,你如此做法與濫殺無辜何分別!”
中年男人擰了雙眉面有不悅:“你年輕氣盛哪裡知道妖獸的危險,你修爲不足就敢將之飼養身邊,將來這妖獸成年之後,若是危害蒼生,此等罪業你擔當得起嗎?”
眼看青年男人布好陣法,運做間就要收了追風,君墨臨伸手一把抓住追風的尾巴,漆黑的眼底似有幽幽藍光一閃而逝:“以後的事那麼遙遠誰看得到?你憑什麼爲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判定別人的生死?!”說着,君墨臨一個用力,將追風扯開朝後砸去,同時飛身朝着青年男人飛撲過去,一把抓住青年男人手裡的劍柄,鎖了他的陣法:“身爲修仙之人,你這已經是犯了妄言之戒!追風長與人界,自小就受我管教未曾傷過一人,而你現在卻要將它收入乾坤囊內,這已是濫殺之戒!修仙者最忌的四大戒律你就觸了兩大戒,你還憑什麼來定別人的生死品性!!!”
“你!”君墨臨的話音越說到最後氣勢越是逼人,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才十四五歲的少年人,青年男人被他如此一激,晃神間,君墨臨驟然用力,竟是硬生生將青年男人手裡的長劍奪了過來,反手一挽,劍花自成,轟然一聲,青年男人才剛布好的陣法瞬間,青年男人剛一想要閃身躲開,耳邊但聽的錚一聲翁響,君墨臨手裡的長劍,劍尖已經逼上他的眉心,只差分毫,就能穿透他的頭顱。
骨齡十五的高階修士!
腦子裡突然蹦出的認識,讓青年男人心中驚駭異常,那雙眼不經意的都帶上了幾分看着怪物的顏色,然而不過眨眼,那中只屬於高階修士的威壓又瞬間消失不見,彷彿根本就不存在過一樣,只有眉心一動不動的劍尖,提醒着他,他剛纔就是被這個骨齡只有十五的少年人完全鎮壓住了!
簡直難以置信!
是殺了這個人還是留他性命?
君墨臨微眯着眼,心裡卻在想着這樣做之後可能帶來的後果,而後手腕一轉,君墨臨直接將手裡的劍擲了出去,青年男人才剛一驚,正以爲必死無疑,結果,君墨臨卻只是以劍柄狠狠敲在青年男人的頸側,在男人昏厥過去之後,手腕一甩,便將劍插在青年男人的身邊,發出嗡嗡的劍鳴。
危險解除,君墨臨長長呼了口氣,剛一鬆懈,便再次感覺到胸口翻涌的厲害,似乎體內紊亂的氣息又開始作怪起來,忍了一會,君墨臨強行壓□□內的不適,才走到追風身邊,看着他身上的那些血跡刺目異常,頓時擰起了眉:“這捆仙索我現在沒有辦法給你解開,只能先將你收回須彌鼎內,你安心呆在裡面休息一會,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主人……”追風似乎因爲傷勢太重,別說掙扎,就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稚嫩的幼齒聲音,軟糯無力,聽來讓人心疼。
君墨臨摸摸追風的頭,將他收回須彌鼎內,便大步進了山洞。
山洞內裡的石牀上,靈子卿雖然臉色恢復了正常,但依舊還在昏睡着,君墨臨盯着他睡着的模樣看了一會,低低一嘆,將東西都收回須彌鼎內,就帶着靈子卿急忙離開這裡。
之前對付那青年男子的時候,君墨臨的爆發完全是情急之下,就連他自己也未曾料到,此時如果這青年男人再次醒來且發動攻擊的話,內裡紊亂已空虛至臻的君墨臨必定不敵。
帶着昏迷不醒的靈子卿,君墨臨趕在天黑的之前下了山,尋到了名爲紅葉村的村子,將靈子卿安排在一處農戶家中。
農家風情淳樸,看着君墨臨這風清俊雅的少年郎帶着昏迷的兄長前來借宿,都好心的給予收留,再一知道這兩兄弟是在回家途中與了土匪,更是直替兩人唏噓,農家耿老爺爲人毫爽,還拍着君墨臨的肩膀,安撫他:“你們兄弟可以在這裡多住一些時候,等令兄醒來再回家不遲,不過未免家中人掛念,可否要我老耿讓人幫你們帶信回去?”
“多謝耿大叔好意”君墨臨朝他作揖一笑:“不過對於此事,我想還是罷了,如今兄長人事不知,不如等他醒來我再帶他一同回去跪拜父母請罪便好,但若將此事告訴他們,也只是讓他們擔憂”
耿大叔長長一嘆:“說的是,這孩子在外出了事,當父母的哪能不着急呢”說着,耿大叔甩了甩手:“罷了,那你們兄弟就先好好休息,我們紅葉村雖然不大,但村裡還是有大夫的,有什麼事跟我說一聲,我直接去幫你找他就是”
“多謝耿大叔”
君墨臨作揖。
耿大叔搖手笑笑,交代兩句,便轉身離開,只將這簡陋的小屋,留給他們“兄弟”。
確定耿大叔走遠了,君墨臨忙回牀邊查看靈子卿的情況,靈子卿依舊昏迷,脈象紊亂時有時無情況並不好,若不是之前吃了點藥,恐怕這會子更遭,君墨臨暫時沒有辦法,只想着須彌鼎內的追風,又忙閃身趕了進去。
須彌鼎內,追風身上還捆着那捆仙索,這東西似乎在消耗着追風的妖力,連君墨臨進來了追風也毫無所覺,只趴在地上像是昏厥了一般,君墨臨試過幾次都沒有辦法能解開這捆仙索,再看追風這樣,君墨臨忽而想起當年自己之所以會與追風定下飼主契約,也是因爲追風那時舔舐了自己的血,那現在這個捆仙索不知道能不能……
這麼想着,君墨臨乾脆咬破手指,將指尖的血滴了上去,一滴兩滴三滴這捆仙索都沒有半點反應,正當君墨臨擰眉想要放棄時,整個捆仙索忽而白光一閃,就這麼鬆了開來。
追風失去緊勒的桎梏,嗚唧一聲,卻沒醒來,看來當真是傷得很重,君墨臨忙另外尋了藥丹出來餵給追風吃下,又尋了膏藥出來給他身上擦去。
因爲追風一直都是透明的隱形形態,所以身上的那些血跡也變得愈發刺眼,這次過重的傷勢,讓他的巨大的狼形若隱若現,也讓君清明難得的看見他極少顯露出來的原形。
白色,一直全身雪白的雪狼。
是很漂亮的那種。
摸摸追風的頭,君墨臨低低一嘆:“你好好在這裡養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