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臉頰緋紅,頭暈目眩,身子也軟軟地使不出力氣,只雙手抱着盧俊昭的腰間,感受着脣上的灼熱氣息,心跳得要飛出來。
半晌,盧俊昭才微微放開林晚的脣,頭埋在林晚發間,氣息滾燙而粗重。林晚只覺得從脖子到臉都被薰得發燙,輕輕推了推盧俊昭的胸口,聲音裡帶了些沙啞:“你還受着傷呢。”
“嗯,沒事。”盧俊昭蹭着林晚的臉頰,胸口顫動着笑了出聲,“阿晚,真想這麼一直抱着你。”
林晚羞得臉上火辣辣地,瞪了盧俊昭一眼,嗔道:“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盧俊昭擡起頭,目光晶亮地看着林晚。
“我自己能回去。”林晚伸手輕輕碰了碰盧俊昭的肩膀,“你好好歇一歇,頭不暈?一會兒回王府?”
“嗯,沒事,我晚點回去。”盧俊昭看着林晚眼裡的遲疑和羞澀,突然福至心靈,笑着補充了一句,“我明天還在這裡。”
“那我明天再來看你。”林晚擡頭看着盧俊昭,目光晶瑩地笑道。一句話說完,又不自覺地皺起了眉,“今天那些人,是皇家的還是北燕的?”
盧俊昭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握住林晚的手,柔聲道:“不確定。阿晚,你早知道……也是,你一向想得多。沒事,你放心,盧家在北邊根基深厚,皇家和北燕都不敢冒然出手。”
“嗯,反正你自己留意些。我讓北邊的幾位掌櫃也探着消息。”林晚溫順地往盧俊昭懷裡擠了擠,“我先回去了。”
盧俊昭吻了吻林晚的眼睛,笑着點了點頭。“周明還沒回來,我讓周川送你?”
林晚應了聲好,盧俊昭揚聲叫了周川進來吩咐了,又攬着林晚將人送到了馬車上,站在門口目送林晚乘車而去。這才蹙着眉頭甩了甩頭,身子有些無力地靠在門框上,閉上了眼睛養神。
老管家看着盧俊昭的樣子,好笑地嘆了口氣,上前低聲勸道:“二爺進屋去歇歇吧。有周川那小子跟着,姑娘沒事。四娃子說了,這餘毒也不輕,二爺得好好養幾天。”
盧俊昭閉着眼睛嗯了一聲。慢慢緩過頭上的眩暈,這才睜開眼,大步往內院去了。
等周明帶着人回來時,盧俊昭正揉着額頭壓制着腦子裡的睡意。
“追過去了?”盧俊昭的聲音疲憊中帶着冰冷的殺氣。
“回爺的話,追上去了,沒有活口。死得極其乾淨利落,都是中劇毒而死。屬下一個個都查看了一番,目前還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周明站在屋裡,滿身的煞氣。語氣裡也帶了些狠意。“應該都是些死士。”
盧俊昭眼裡掠過一絲凌厲,蹙着眉揮退了周明:“你回去跟着姑娘。姑娘若是問你話……算了,她不會問你,你好好護着姑娘就是。”
周明沒有半分遲疑地沉聲應了,帶着手底下的幾個隱衛飛快地消失在院子裡。
盧俊昭面色發寒,渾身都透着一股陰冷煞氣,盯着外頭的燭光看了片刻,腦子一陣一陣地犯暈,只得起身靠在榻上小憩。
周川一路隱在林晚的馬車後頭看着人進了崇安侯府側門,又等林晚的屋裡亮起了燈。這才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秋梓和玉竹臉上都有孝白,緊跟在林晚身後進了屋。
連翹和朱槿見三人回來了,忙迎了過來。連翹跳着圍着秋梓和玉竹轉了半圈,興奮地問起廟會的事。纔剛問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看着秋梓和玉竹渾身都不對勁兒,再看看自家姑娘緊蹙的眉頭。連翹訕訕地往後退了兩步,在林晚的視線外飛快地轉身貓着腰退了出去,直退到了門口,才直起腰撫着胸口喘氣。
“今天咱們只是去看了廟會,上了香,然後直接回來的。明白了?”林晚的聲音很平靜,卻隱隱地透着凌厲。
秋梓和玉竹忙點了點頭。“姑娘放心,咱們這一路順暢至極。姑娘和盧將軍看了廟會就直接回來的。”
林晚這才緩和了臉色,聲音也溫和了些。朝秋梓和玉竹嘆道:“今兒沒什麼大事,你們倆也別瞎操心。擔驚受怕了這麼久,你們也早點洗漱了去歇息吧。”
“哪裡就這麼金貴了?”秋梓臉色雖有些不好,這會兒卻也平靜了下來,忙上前替林晚解了披風,又同玉竹和朱槿一道服侍林晚梳洗了,這纔到了外間,撫着胸口長長的舒了口氣。
“今天,出什麼事了?”連翹瞄了眼內室,用手肘碰了碰秋梓,雙眼發光地問道。
“什麼事也沒有!”秋梓面色嚴肅,目光嚴厲地盯着連翹回了一句。
連翹目瞪口呆地看着秋梓少有的嚴厲,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嘟囔道:“不說就算了。”
“讓讓!”玉竹推了連翹一把,也是一臉緊繃,端着熱水進了屋。
連翹緊皺着眉頭看着兩人的背影跺了跺腳,又去拉朱槿,被朱槿躲開了。“姑娘臉色不好,你看不見?”
連翹訕訕地收回手,只得鬱悶地嘆了口氣。
周川身形如風一般,飛速地從崇安侯府穿過長安街,不過一刻多鐘就到了那小院子。正好與剛出門的周明撞上。
周明面色嚴肅地看了周川一眼,低聲道:“是死士。爺讓我先回去跟着姑娘。”
周川擰着眉頭點了點頭,示意周明快走,自己閃身進了內院。到了內院時卻放輕了腳步,站在屋門口遲疑了片刻,有些不確定地喚了聲“爺?”
屋裡頭傳來盧俊昭清冷的聲音:“進來。”
“爺,姑娘已經送回去了。”周川恭敬地站在黑暗中,身上一改往常的隨性散漫,反而籠罩着一層濃重的殺氣。“今天是屬下失職,請爺責罰!”
“這事不怪你。”盧俊昭的面容冷峻,眼神陰寒,聲音卻很平靜。“你和朱二去查查這羣人的來路,還有城隍廟。讓盧忠也跟着查。”
“屬下明白。”周川應了,立馬轉身出了門。
盧俊昭眼神微凌,嘴角牽出一抹冷笑。死士?看來是有人按耐不住了。
等盧俊昭帶着周川回到西寧王府時已經是子時末了。西寧王皺着眉在門口堵住了盧俊昭,瞥了眼盧俊昭身上新換的袍子,目光沉了沉,聲音裡帶了些陰冷:“出了事?”
“嗯。”盧俊昭陰沉着臉點了點頭,“這回是死士。”
西寧王目光微閃,隨即捻着鬍鬚冷笑起來:“這回還真是大手筆。傷重不重?”
“沒事,中了點毒,讓朱四解了。”盧俊昭平淡地解釋了一句,蹙着眉沉吟半晌,看着西寧王道,“今兒這事,我想往朝廷遞個摺子。”
西寧王眼裡劃過一絲亮光,隨即勾起嘴角冷哼了一聲:“太平盛世,天子腳下,居然出了這等膽大包天的事,刺殺的還是一國將軍,京兆尹也可以辭官了。”
盧俊昭目光陰寒而凌厲,望了眼禁宮的方向,冷笑道:“聖上必定能給我一個說法。”
西寧王擰着眉沉吟片刻,臉上笑意瀰漫,卻帶着股滲人的冰冷。“行,就照你說的辦,給朝廷遞個摺子,該怎麼收場,讓皇帝自己去煩!”
父子兩個三兩句說完了話,彼此心領神會。盧俊昭剛要擡腳走,卻被西寧王猛地叫住了。
“林家那丫頭不是跟你一路?她今天也看見了?”
“我讓人送她回去了。”盧俊昭表情溫和了些,“她沒事,她問我刺客是皇家的還是北燕的。”
西寧王愣了一瞬,眉頭皺了起來,隨即恍然失笑,搖着頭感慨道:“那丫頭是個看得清形勢的,她對盧家的處境只怕也心知肚明。寂悟還說她命格奇特,隱含貴氣。我也見過她一回,是個難得的,這也是我盧家的福分,你日後好好待她吧。”
盧俊昭挑了挑眉,彷彿看傻子一般瞥了西寧王一眼。“我自然會待阿晚好。”
西寧王一口氣噎在喉嚨口,憋得臉色通紅,剛纔還心平氣和的人此刻胸口起伏着,眼裡冒着怒氣瞪着盧俊昭卻半晌沒說出話來。這兔崽子一天不惹他跳腳就不消停,他那是什麼眼神?兔崽子!
盧俊昭沒理西寧王的怒火,撥開西寧王的手,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
西寧王看着盧俊昭的背影,良久才呼出一口悶氣,跺了跺腳,眼裡的怒氣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慰和感慨。隨後想起刺客的事,臉上又換上了一副冰冷陰煞的表情,斜眼瞄着遠處的皇宮高牆,從鼻子裡不屑地哼了一聲。
第二天,農曆二月二十八,盧俊昭突然告了假,同時往朝廷裡遞了摺子,說明自己頭一天遇刺的情況,隱隱指責京兆尹失職。滿朝堂譁然,西寧王在朝堂上吹鬍子瞪眼,滿臉都是怒容,毫不客氣地要求成明帝徹查此事,說盧家的子孫爲國爲民鎮守邊關,結果回到廄還有人膽大包天要刺殺他兒子,簡直是豈有此理。
朝廷裡議論紛紛,有人猜測興許是北燕人作怪,有人立馬反駁了回去,說北燕本有心求和,怎會在這節骨眼再生事端?朝廷衆人明顯分爲了兩派,沒一會兒竟吵了起來。
成明帝面無表情地聽着朝臣們的爭論,眼裡的寒意越來越濃,手指捏在手心裡,指甲深深地掐進皮肉裡。
謝謝豬會飛呀童鞋的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