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夫人太太都退了出去,曹嬤嬤也抿嘴笑着帶了幾個丫頭嬤嬤出了房門。
“王妃讓你來的?”林晚臉上帶着淺笑,指着屋裡的一堆禮品朝盧俊昭問道,“這東西也太多了?”
盧俊昭目光柔軟,上前握了握林晚的手,解釋道:“都是母親挑的,說禮不能太輕。”說着又笑了起來,見林晚沒掙開手,便試探性地攬了攬林晚的腰。
林晚瞪了盧俊昭一眼,數落道:“沒規沒矩!你好好坐着,不許動手動腳!”
盧俊昭皺着眉往後退了一步,手卻沒鬆開,拉着林晚自顧自說了起來:“你給母親做了襪子?母親很歡喜,拉着我說了半天的話,讓我好好待你,不能欺負你。阿晚——”盧俊昭捏了捏林晚的手,“你從來就沒給我做過東西。”
林晚無語地吐了口悶氣,斜了盧俊昭一眼,有些心虛地辯解道:“我針線又不好,哪做得了那麼多?再說,我還沒嫁給你呢,怎麼能隨便送東西給你?你以爲誰都像你?”
“那你以後給我做?”盧俊昭眸子亮了一分,嘴角帶着笑意朝林晚建議道。
林晚無奈地“嗯”了一聲,伸手推着盧俊昭催促道:“你快些走,禮也送了,再不走回頭二舅母她們又該打趣人了。”
“怕什麼?”盧俊昭斜着眉頭吼了一聲,“你是我媳婦兒!”
“哎呀,我跟你說不清!”林晚氣惱地跺了跺腳,擰着盧俊昭的胳膊惱恨道,“你倒是臉皮厚!快走快走。”說罷使勁兒推了推盧俊昭。
“阿晚,”盧俊昭的聲音裡帶了些無奈,忙拉了林晚的另一隻手,笑道,“你別急,我還有話跟你說,是正事,你等等……”
林晚鬆開手站定,狐疑地瞥了盧俊昭一眼。“什麼事?”
“你前幾天不是問了北邊的生意?”盧俊昭見林晚不再催自己走,嘴角上揚,目光溫和地笑了起來。“我回去跟父親說了。你不知道,北邊,是盧家的根,可那邊遊商多,物資少,又常年天寒,願意常年留在那兒正正經經做生意的更少。盧家,會做生意的人不多,父親的意思是,把北邊的生意庶務交給你了。”盧俊昭見林晚豎起了眉,忙解釋道,“我跟父親說了,得問問你願不願意。”
林晚詫異地打量了盧俊昭一眼,心裡微動,朝盧俊昭笑道:“我若說不願意呢?”
“那就不做!”盧俊昭聲音果斷而堅決,目光坦然地看着林晚,“我說過,咱們以後一定是好的,你放心,我不會委屈你。”
林晚好笑地斜了盧俊昭一眼,笑罵道:“光是你說了有什麼用?萬一王爺因此惱了我,忤逆了長輩,那我這日子也不好過。”
“你別管他!”盧俊昭斷然地咳了一聲,“由他說去,反正以後我就帶着你去北邊,你也不用看他臉色。”
林晚眨了眨眼睛,哭笑不得地搖着頭嘆氣。“你打仗還帶着我?”
“嗯,盧家哎北邊有好幾處宅邸,還有座西寧王府,空了好些年。”盧俊昭眼裡帶着笑意,臉上表情卻是十分認真,握住林晚的手,抵着自己的胸口低聲道,“阿晚,我每天都想見你,見不到你,這裡就堵得慌。先前我在雁門關,天天想你,想得睡不着。那次朱七來信,說你……我幾夜都沒敢閤眼,一閉上眼睛就看見你朝我哭……”
“我什麼時候哭過了?”林晚尷尬地朝盧俊昭吼了一聲,手上用力捶着盧俊昭的胳膊,“你亂說什麼?就會壞我名聲!”
盧俊昭瞥見林晚耳根漸漸泛紅,心中一蕩,低頭抵着林晚的額頭,溫聲道:“你不記得了?春節的時候,我來看你,你生病的那晚。你就那麼無聲無息地站在我面前哭,把我哭的心慌。可我又幫不上忙,我心疼……”
“我沒哭!”林晚狠狠地擰着盧俊昭的胳膊,斷然否認道。
“好好好,沒哭,阿晚你沒哭。”盧俊昭輕輕攬着林晚,頭埋在林晚發間,悶聲笑了起來。
林晚氣悶地錯着牙,心裡一陣後悔,她的一世英名就這麼給哭沒啦!早知道她那天就不該讓他看見!
“你不是要說生意的事?”林晚搬開盧俊昭的手,又羞又惱,氣恨地將話題扯了回來,“北邊的生意那麼多,我手底下的掌櫃們之前也只是對藥材和糧食熟悉些,王爺沒跟你說他讓我管什麼?”
“他沒說清楚,”盧俊昭尷尬地咳了一聲,“等你嫁過來了,父親會同你細說。你答應了?”
“我得先看看!”林晚坦然地看着盧俊昭回了一句,“真說起來,北邊能做的生意不少。若做好了,雖說比不得南邊繁華,可也能盤活不少地方。但這生意能賺錢,裡頭的牽扯也多。我對盧家的治地又不熟,你不是說盧家在北邊還有生意?我得先打聽清楚了再決定。”
“不用費事,我讓朱七過來,你問他就行。有什麼要打聽的,你也交給他。”盧俊昭拉着林晚往自己身上靠了靠,輕輕笑道,“以後你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周明他們。”
林晚看着盧俊昭眼裡溫柔的笑意,心裡漸漸漫出一股暖流,突然起了興致,玩笑道:“我要是讓周明他們糊弄你,比如說攔着你不準翻牆,你猜他們會不會答應?”
盧俊昭愣了一瞬,尷尬地移開了視線,支吾道:“阿晚,我聽你的,沒翻牆。”
“你這還沒回答呢!”林晚拽着盧俊昭的袖子,眼角彎彎地笑了起來,笑容飛揚,如羽毛一般劃過盧俊昭胸口。盧俊昭尷尬地看着林晚,眼眸卻越來越亮,伸手攬着林晚,低聲道:“阿晚,我是他們的主子,你也是。你有什麼跟我說……你這樣笑着也好看……”
林晚臉上的笑容僵了片刻,隨即往下扯了扯嘴角,哼了一聲,努力壓下心頭的那點不正常的跳動,費勁兒推開盧俊昭,惡狠狠地催促道:“行了行了,事情也說清楚了,你趕緊走!”
“嗯,這就走。”盧俊昭眼裡笑意瀰漫,目光溫柔得讓人心顫,卻仍舊攬着林晚沒鬆手。
“還杵着幹什麼?”林晚挑眉看着盧俊昭,不耐煩地哼了一聲,“你走不走?”
盧俊昭笑着鬆開了林晚,轉身的剎那,低頭吻了吻林晚的額頭,在林晚反應過來前悶聲笑着出了屋。
林晚撇着嘴,十分無語地瞪着盧俊昭的背影,瞪了一瞬,嘴角卻漸漸往上,心裡有一股莫名的歡喜流淌,臉上的笑容雀躍着,漸漸飛揚起來。
林晚努力扯了扯嘴角,壓下心裡的顫動,慢慢出了客廳,繞過走廊,朝劉氏屋裡去了。
陳夫人瞥見林晚進了屋,眼裡的笑意瞬間深了幾分,拉着林晚戲謔道:“晚姐兒,你這主人可當得不夠格,這麼一會兒就把客人打發了?”
“他就是來送個禮,有什麼可留的?”林晚臉上神色平靜,笑着應了一句,耳根卻有些發熱。
“怎麼不能留了?”陳夫人笑着偏頭打量了林晚一圈,“盧小將軍專門走一趟,茶都沒來得及喝一杯吧?你就趕人家走了?那孩子從你一進屋,眼睛都黏在你身上了,你卻急急地要趕人家,我都替那孩子可憐。”
林晚耳根通紅地跺了跺腳,“二舅母……”
一屋子太太們見狀都掩着嘴笑了起來。
.ттkan.c○ 坐在劉氏右手邊的文夫人趕忙拉過滿臉尷尬地林晚,朝陳夫人啐了一口,嗔道:“年紀一大把了,你還這麼鬧騰,非要說得人家小姑娘臉紅!哪像個當舅母的?”
“我怎麼不像個舅母了?”陳夫人笑着挑了挑眉,辯解道,“晚姐兒是我看着長大的,如今要嫁人了,我自然也要把把關。哼!這親事還是我做的煤呢,怎麼樣?盧家那小子可配得上咱們晚姐兒?”
文夫人聞言笑着點了點頭,“這倒是實話,那盧家二郎我先前也沒怎麼見過,今兒看了,倒真覺得挺好。兩個人站在一塊,怎麼看怎麼閤眼。”
林晚無奈地皺着眉,被幾個太太圍在中間,聽着幾人打趣的話,想起盧俊昭剛剛走之前的舉動,擡手抹了抹額頭,臉上漸漸爬滿了紅暈。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女孩兒家面皮薄,虧得晚姐兒性子好,才忍得住!”蕭夫人看林晚滿臉尷尬無奈,忙笑着打斷了幾人的打趣,朝林晚柔聲笑道,“咱們幾個長輩也是高興,話也多了,口沒遮攔地。你別管我們,自己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也省得在這兒站着尷尬。”
林晚忙笑着朝幾人行了禮,在衆人滿含戲謔的目光中退了出屋。
外頭冷風一吹,林晚臉上的熱氣也散了不少,想起盧俊昭說的話,心裡估量着,也盤算開了。北邊是盧家的天下,西寧王顯然是把盧俊昭當繼承人來培養的,她嫁了他,日後在北邊做生意也能便宜不少。看西寧王的意思,是要把北邊交給她和盧俊昭打理?她若是管了北邊的生意庶務,盧俊昭手裡又握着北邊的兵權,這北邊就幾乎是牢牢握在他們倆手裡了。
可西寧王府不是還有世子嗎?世子妃溫氏也是大家出身,西寧王就沒想過大兒子和大兒媳婦兒?
林晚想得皺起了眉。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