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透,但絲毫沒有影響工兵作業,半小時後,工兵就在廢墟中打開一條一米高、一米寬的方形巷道,並用木頭支撐,防止塌方,巷道直通洞底,工兵搞定後退出,神崎接過一支火把要進去,我拉住了她,怕再出什麼危險,小野次郎會意,舉着火把率先進入查勘,不多時出來,說沒問題。
裡面招不下那麼多人,我只帶着狄安娜跟在神崎身後進巷道,到洞底,那個洞口的水位又退回去了,但似乎還能隱約看見水面,我往裡滾了一塊小石頭,咚的一聲,果然離着不遠。
鍋太大,搬進來很費力,我讓狄安娜弄進來一個雪條塞進洞裡,又舀了些熱水,現場澆灌,雪融化之後,水位上升。
“我來吧。”我對神崎說,她點頭,在未見到寶藏之前,雙方是可以建立起信任的。
我將手伸進水洞,摸索了一陣,啥也沒摸到,我將手抽出,脫掉了羽絨服,挽起袖子,趴在地上,又往深處摸,直到幾乎把整條手臂都伸進去,終於摸到了一個在水裡遊動的硬邦邦的異物,還摸到了那東西后面連着的繩子,細的跟風箏線差不多,我只猜對了一半,從手感上判斷,確實是木頭,但不是小木塊,而是一個小圓球,大小跟乒乓球差不多。
“摸到了,拉它的話會怎麼樣?”我問神崎,萬一再塌方一次怎麼辦。
“剛纔就是拉慢了,洞纔會塌掉,直接拽就沒事了,”神崎聳了聳肩,“你的那麼長,怪不得我沒摸到。”
“我的什麼那麼長?”我拉動小木球,笑道。
神崎臉色微紅,沒吱聲,昨晚做沒做我不知道,但摸肯定是摸過,醒來的時候她就是那個姿勢,我以爲是狄安娜,也就沒在意,因爲我跟狄安娜一起洗過澡,早就坦誠相待了。
小木球那邊的牽引力量不大,和拉動手槍套筒的力道差不多,但只能拉出大概五釐米,再拉就拉不動了。
再次塌方,不過這次是小範圍的,洞口右手邊大概半米遠的位置,塌陷下去一塊,出現類似烏蘭木圖墓穴中牆上開關那樣的凹陷,圓形,有菜盤子那麼大,塌下去大概一釐米,裡面該不會又有大蛇吧?
神崎按了那個圓盤兩下,沒反應。
“納尼?”神崎疑惑不解。
我決定幫神崎一把,外面的工兵部隊攜帶了大量*、炸藥,還有手持鑽探機等設備,即便我不幫忙打開這道機關,他們也會想辦法硬生生弄開,直接把機關解剖,瞭解背後的原理,到時候一樣可以打開,不過那樣的話,說不定還會觸發什麼機關,可別把神崎給砸死,她要是死了,我找誰拿林嵐的解藥去?
我笑着把手從洞裡抽出,甩了甩胳膊上的水,按上圓盤,利用壓力產生的摩擦力,順時針轉動90度,還是沒反應,但洞外卻傳來一陣喧囂,小野奈奈子貓着腰鑽了進來,欣喜地對神崎說了一句島國話,沒等我問,奈奈子又對我講:“打開了,上面還有另一個山洞!”
又是聲東擊西,開關和洞口不在一個方位,這確實是天機宮的套路。
我們幾個人鑽出巷道,擡頭看,在離老虎洞水平高度大概二十米的山坡上面,出現了一個新的洞口,洞口周邊的碎石,因爲門被打開,還在沿着山體往下滾落,神崎這次學聰明瞭,先讓工兵爬上去看看洞內情況,兩個體態輕盈的工兵拎着火把,大膽地上去,鑽進洞內,可是等了半天也沒出來。
“你,上去!”小野對陳少校低聲道。
陳少校有點膽怯,苦笑道:“要不,再等等他們吧?”
神崎點了頭,示意再等一會兒,又過了三分鐘,那兩個士兵還是沒出來,小野又看向陳少校,少校沒轍,這才帶了兩個工兵,爬上山體,來到洞口,先把火把舉過去,似乎要探頭查看。
“哎,別進去!”我看了一眼陳少校手裡的火把,趕緊喊。
陳少校聽到我喊,馬上把頭縮了回來。
“把火把插在洞口,你們下來。”我命令道。
陳少校和兩個士兵見島國人沒反對,只得照我說的做,將火把插好,順着山坡出溜了下來。
三根火把插得跟整齊,跟拜佛用的香似得,看起來很虔誠。
“蕭峰君,你發現什麼了?”神崎不解地問。
“你看那三個火把的顏色,”我指向洞口,又指了指身邊工兵手裡的火把,“跟這些有什麼不同?”
“有什麼不同?高處風大些罷了。”神崎不以爲然,意思是說上面火把的火焰擺動幅度略大。
“我讓你看顏色,咱們這邊的火焰是黃色的,而上面洞口的火把,火焰中帶着藍色,說明洞裡面正在向外擴散有毒氣體,比如甲烷、一氧化碳之類。”我解釋道,這本來應該是林瑤的活兒,被我給搶了,我估計這種有毒氣體應該無色無味,所以那兩個工兵並未察覺,進去吸了幾口,現在被毒氣毒暈在了裡面。
“帶防毒面具了麼?”我問陳少校,他搖頭。
“那我來吧。”我手腳並用,爬到洞口,毒氣還在往外擴散,我深吸一口新鮮空氣,探頭朝洞裡看,洞很深,走向是向下的,兩個士兵趴在離洞口大概五、六米的位置,火把掉在地上,同樣發出藍色火焰,我快速進洞,拖出一個士兵,把他滾下山體,被下面的工兵接住,我換了口氣,再進洞中,將另一名士兵拖出,拽着他一起下來,眼睛有點疼,應該是被毒氣給薰的。
但我沒敢揉,讓狄安娜舀了點水,洗了洗,這纔好了些。
“怎麼樣?”神崎問。
我直勾勾地把視線焦點落在神崎身後,擡頭摸向她的臉,摸到,又往下摸,摸到她胸口。
“你失明瞭?”神崎沒有意識到我在佔她便宜,吃驚道。
我點了點頭:“只能看見模糊的一片。”
“那可怎麼辦?”神崎焦急地說,“要不下山去醫院吧?”
“不行,你還得用我的血打開寶藏呢?”我在她胸前抓了兩把,手感好極了。
“寶藏重要還是你眼睛重要啊,趕緊下山!”神崎拉住我的手,拽着我就往下走。
“哎哎,好像能看見了!”我晃了晃腦袋,“這誰啊,長得這麼漂亮!”
“你又耍我!”神崎低聲惱怒。
小野和奈奈子都在偷笑,我這麼拙劣的演技,也就騙騙神崎這個傻瓜!
“看,火焰顏色變黃了,毒氣散盡了吧?”一個可能是上過大學的戴眼鏡工兵指着洞口喊。
“先派人把這兩個士兵送下山。”我說。
神崎略有些不滿:“這事不用你管。”
“他們雖然叛國,爲你賣命,但命也不能這麼不值錢啊,早點送下去可能還有救,放這兒呆着,必死無疑!你要是不讓送,剩下的事兒我也不管了。”我說。
“……送!行了吧!”神崎冷哼一聲,“但我怕人手不夠,加上他倆,只能離開六個人!”
也就是兩個人擡一個,翻山越嶺會很吃力,所以陳少校點了四個士兵出來,他們均面露難色。
“你們可以弄點樺樹皮,軋製成簡易雪橇,把人放在上面拉着,會省力不少。”我指了指被他們伐倒在一邊的樺樹,記得以前鄂倫春人就是這麼運輸木材的,因爲樺樹皮非常光滑,又堅韌。
士兵們會意,跑過去剝樺樹皮,我和神崎等人爬上山洞,小野先進去,試着呼吸了兩下又出來,等了半分鐘,確實真的沒事,才舉着火把再次進入。
這看起來並非山洞,而是個通道,兩側和頭頂都有明顯人工開鑿的痕跡,下坡,往山體內側斜着紮下去,感覺有點類似烏蘭木圖山的那個旋轉通道,但這個要粗糙很多,腳下也沒有臺階。
我沒着急進去,而是觀察了一下通道的大概走向,然後問狄安娜,山的另一那邊是什麼?
“山的另一邊,其實還是山。”狄安娜說,好有哲理,我竟無法反駁。
“進來啊。”神崎在洞裡向我招手。
“你們先等等,我爬上去看看。”說完,我開始往山頂爬,並不高,躲過一處岩石障礙,沒用一分鐘就登頂了,有火焰晃眼睛,看不清遠方,我將火把插進雪地裡熄滅,朝山洞走勢方向看去,狄安娜說的沒錯,那邊還是山,而且看起來連綿不絕的樣子。
沒什麼看頭,正要下山回去,我突然感覺對面山頭上,有什麼東西晃了下我的眼睛,但仔細看過去,卻又是一片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狄安娜,上來!”我回頭朝下面喊道。
“寶寶在這兒呢,主人。”狄安娜突然從我身側喊了一句,差點把我嚇死!
“你什麼時候上來的?”
“一直跟在主人身後啊。”
“你看對面山頭,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我指着剛纔晃我眼睛的大概位置,讓狄安娜觀測,她有夜視能力,但是兩座山頭距離大概三百米,這邊又是順風向那邊,所以狄安娜沒有察覺到那邊某些東西的氣味也很正常。
“咦?好多人!”狄安娜驚道。
“噓!”我趕緊捂住她的嘴,回頭看了下面一眼,“多少,什麼人?”
“大概有二十多個,不知道是什麼人。”狄安娜小聲說。
“他們在幹嗎?”
“好像在拉粑粑。”狄安娜眯起眼睛,皺眉說。
“拉粑粑?”我疑惑問。
“要不怎麼都蹲在地上呢。”
我明白了,他們正潛伏在樹林中蹲着。
會不會是天機宮的人,從另外的方向摸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