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速來北海道,不要讓別人知道,設法找到一個叫‘白龍’的火車站,我在那裡等你。”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馬上對林瑤下徵調令。
“明白,這就動身。”林瑤對於執行我的命令從來不問爲什麼,又或許,她跟我心靈有相通之處,不用問就能猜到大概,掛了電話,準備來北海道與我相見。
“閣下雖容顏已變,但行事之果決,氣宇之軒昂,頗有前世帝王之風,灑家便是從你頭頂三尺帝王之氣,判斷出,你就是楊廣轉世!”裴老爹指向我的頭頂,又捋他的花白鬍子,看起來很滿意的樣子。
“容顏變個毛線啊……”我訕笑,搓了搓脖頸下方的面具邊緣,將人皮面膜撕了下來。
“啊?”裴老爹驚叫一聲,轉頭看看畫上的楊廣,又看了看我,忽然一口鮮血噴出,我側身躲閃,差點被他給噴到。
裴老爹吐完血,便趴在桌上,尼瑪昏過去了!
蕭雅馬上把住裴老爹的脈搏,想向他體內輸入真氣。
“怎麼樣?”我問。
蕭雅搖頭:“不行,他內力太強,輸不進去。”
“我是問他人怎麼樣?”我皺眉,忍者的師傅,肯定是個高手。
“驚厥所致,應無大礙。”蕭雅放開手說。
“那咋整,送醫院吧?”我問。
這時,那位叫竹下的忍者大師兄進來,我剛要解釋,大師兄卻平靜地用日語說:“請兩位貴客不要驚慌,師傅這是老毛病,已經三年之久,休息半日便好。”
我這才放心,和蕭雅下榻榻米,挪開茶具,讓裴老爹躺在榻榻米上,大師兄給他拿來被子蓋好。
“真的不用去叫醫生麼?”我問,大師兄搖頭,說謝謝。
“既然沒事,那我倆就不叨擾,明日再來拜會尊師。”我拱手告辭,大師兄還禮,我和蕭雅出了小木屋。
“就鬥!”剛撩起菊花門簾,大師兄卻叫住了我們,我回頭看,他正俯身在裴老爹枕邊,似乎在聽他說着什麼,過了幾秒鐘,大師兄的臉色變得煞白,額頭上的汗都滲出來了。
“怎麼了?”我問。
大師兄起身,噗通跪在地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用的是漢語!
“愛卿免禮平身,”我想都沒想,就下意識地來了一句,肯定是平時宮廷劇看多了的緣故。
“我等八人,願爲陛下效犬馬之勞,肝腦塗地,在所不辭!”這回大師兄用的是日語,估計就會那句中文。
“好好,先起來再說。”我將大師兄扶起,已經猜到大概,一定是裴老爹之前告訴過他們,楊廣的轉世會找到這裡,而且,聽大師兄的意思,裴老爹訓練這些忍者,也是給我準備的,然而,這幫傢伙似乎不是很厲害啊,我要了何用,還不如龍組的一支特戰隊呢!
大師兄被我扶起,誠惶誠恐,愣了幾秒鐘,突然衝出門去,張牙舞爪地對另外七個忍者喊了一通什麼,等我出來的時候,大師兄在前,八個忍者圍成半圓,跪拜在地,三呼萬歲。
“好好好,都起來吧!”我用日語說,怕說漢語他們聽不懂,他們起身,但只是上半身起來,膝蓋依舊跪着,似乎在等我訓話,關鍵是他們把門口給堵住了,我不說點什麼,似乎不能離開的樣子。
“咳咳,你們……在這兒好好照顧師傅,我和愛妃先撤了!起來吧,都起來吧!”我沒話找話地說。
大師兄率先站起,其他人這才站起,讓開一條通道,我拉着蕭雅走出,走到村口回頭看,他們依舊佇立在原地,垂手看着我。
“改天見,拜拜!”我衝他們揮手,其中一個逗比忍者也跟我揮手,但馬上被大師兄把手給打了下去,然後八個人齊刷刷地向我鞠躬,島國人的標準姿勢。
我和蕭雅出了忍者村,第一時間把手機電池給摳了出來,驚現天大秘密,更不能讓外人知道朕之所在。
下山,原路爬回白龍山,再下山,這次沒有飛奔,一路上倆人都在探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無奈我倆的歷史知識都有很大的侷限性,研究了半天也沒搞懂,卻梳理出了幾個疑點。
第一,楊廣和蘭陵蕭家有什麼關係?
第二,楊廣和傳國玉璽又有什麼關係?
第三,楊廣、蘭陵蕭家和島國,又有什麼關係!
回到原田家,已經過了中午,吃過飯,蕭雅去房間裡睡午覺,但是很快就出來,說睡不着,跟我出去,沿着鐵道線溜達,仍然在探討那些問題,一直聊到天色將黑,小火車又污污污地開了過來,剛好我和蕭雅溜達到站臺,就等着原田同學一起。
火車停穩,原田下車,向我和蕭雅鞠躬行禮,我剛要跟倆妞回家,卻見另一節車廂,又下來一個人,四目相對,雖然她戴着棉口罩,我也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林瑤!
“臥槽?你咋這麼快就來了?”我趕緊跑了過去,脫下自己的羽絨服給她披上,這可憐的娃,直接穿着一件長袖T恤就來了北海道!
“草泥馬,這麼冷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林瑤裹緊羽絨服,很快發現蕭雅,立即笑逐顏開地跑了過去,拉着她的手寒暄。
蕭雅給林瑤介紹原田同學,林瑤又對她表示出十足的興趣,三個妞勾肩搭背地走出站臺,把我徹底晾在後面。
我黑着臉出火車站,跟着她們回到原田家中,原田家人見又來了一位客人,高興地不要不要的,再次設宴款待,酒足飯飽後,我說咱仨出去溜達溜達吧,林瑤和蕭雅會意,跟我出門,乘着月色翻過白龍山,二訪忍者村,大師兄發現我們出現在山頭(帶着手電筒呢),派了兩位忍者下山“迎駕”,他們告訴我,師傅還未甦醒,而且很虛弱,等我們進了裴老爹的小房子,蕭雅不由輕聲叫了一聲。
“怎麼了?”我問蕭雅。
“白天還好好的呢,怎麼突然就……”
“還能支持多久?”我聽明白了蕭雅的意思,低聲問道。
“未必能見到明早的太陽。”
“你再試試,看能否續命。”我說,蕭雅點頭過去,坐在牀邊嘗試給裴老爹輸氣,但還是不行,即便病入膏肓,仍然真氣太盛,無法救治。
“裴老爹這不是疾病,而是命數,”蕭雅起來,貼着我耳邊說,“白天我沒看出來,但是現在他掩飾不住了,三年前他的壽祿就到了盡頭,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又給自己續了三年的命。”
我點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沒法救治,長生訣太大,也大不過天。
這時,裴老爹開口說話,聲音很輕,大師兄附耳聽完,起身對我說:“師傅只讓留下一個人。”
我把林瑤推了上去,讓她來跟我匯合就是這個目的,林瑤點頭,坐在榻榻米邊上,俯身下去,將耳朵貼在裴老爹枕邊,一邊皺眉傾聽,一邊慢慢點頭。
“咱們出去吧。”我對大師兄說,三人出房間,大師兄將門關上,表情肅穆,其他忍者也是如此,站了一排在門口,垂首而立,估計都知道師傅命不久矣。
我沒時間,但是忍者都有運動手錶,我每隔大概半小時瞅一眼,一直到凌晨一點多鐘,我都快睡着了,裴老爹的房門終於打開,林瑤一臉疲憊地出來,晃了晃身子,暈倒在蕭雅懷裡。
大師兄馬上衝進房間,我攤了下林瑤鼻息,確定她沒事,也跟其他忍者進房間,裴老爹的臉,已經被一塊白毛巾蓋上,大師兄跪在榻榻米前,沉默不語。
我不顧自己的“皇帝”身份,也跪在地上,對裴老爹三叩首,然後問大師兄,老爹有沒有交代過,後世怎麼處理?
大師兄搖頭,這時,林瑤在蕭雅的攙扶下進來,虛弱地說:“裴爺爺遺囑,火葬。”
我點頭,讓其他忍者們出去蒐集乾柴,他們有自己的柴火庫,很快便在院子裡搭建起一尊長寬高各兩米的方形臺子,大師兄找來副擔架,將裴老爹轉移到擔架上,八個忍者左右各四,擡着擔架,把裴老爹送上高臺,又在柴火上澆了些油,大師兄掏出打火機,點燃一支火把遞給我。
“裴老爹,安息吧!黃泉路上,一路走好!”我衝山嶺大聲喊,怕這邊的“山神”聽不懂,又用日語喊了一遍,然後點燃柴火臺,火借風勢,風借油威,很快將裴老爹的身體包裹起來,大火熊熊,烤炙得衆人紛紛後退。
約莫半個小時後,大火漸熄,大師兄找來鐵鉗,撿出裴老爹的骨灰,裝進一個瓷器罈子,又問我,該葬在哪裡,我轉而問林瑤,林瑤說裴老爹沒說,大師兄讓我定奪,我遠眺周圍的山行,覺得這個山坳的風水就很不錯,後靠連綿不絕的青山,前臨山腳下一條小溪,對面白龍山主峰爲望,再前面是一馬平川,符合華夏的風水學說——好吧,不裝逼了,其實是林瑤提議的,那就葬在這裡好了。
簡單的葬禮結束後,天已經矇矇亮,大師兄說,他們八人都是孤兒,裴老爹從小將他們帶大,老爹去世,他們都願意聽我指揮,我讓他們按照華夏習俗,爲裴老爹守孝三天,也是爲我練長生訣緩衝三天時間,然後再帶他們一起出山。
大師兄可能覺得我對他們有點敷衍,提出要給我來一場“彙報演出”,我已經很困,而且林瑤越來越虛弱(凍感冒了,發着高燒),只好勉爲其難地答應下來。
本以爲他們只不過是些體魄強健的普通人罷了,沒想到,我之前看見的,只是他們訓練體能的日常,這八人,竟個個身懷絕技,但這不是關鍵,關鍵的是,裡面居然有還有兩個女忍者,我趕緊讓她倆摘下面罩,還都是美女,這回可賺大了!
至於這八位忍者的技能,容我先賣個關子,稍後攻打鏡國神社之時,都會浮出水面。
留下八人爲裴老爹守靈,我揹着林瑤和蕭雅翻過白龍山,路過大青石的時候,把林瑤放在邊上,順道修煉第四卷長生訣,免得待會兒還得再回來,事後,倆人渾身燥熱,實在忍不住,當着林瑤的面做了一次,林瑤本來虛弱的站都站不穩,不過還是忍不住偷看,面紅耳赤,結果因爲興奮過度,再次暈厥。
回到原田家裡,已是日上三竿,原田上學去了,我開着原田爸爸的車,去鎮上給林瑤買感冒藥,回來給她服下,林瑤體質很好,到晚上的時候,燒退,原本混沌的神志恢復大半,但我問她老爹到底跟她講了些什麼,林瑤瞅了瞅原田的媽媽,低聲跟我說,她整理一下思路,晚上再告訴我。
晚飯後,我獨自上山去祭拜裴老爹,有前四卷長生訣加持,翻山越嶺更是如履平地,沒用一個小時,就走了個來回。
回到原田家裡,林瑤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但還需攙扶,我不想再等,給她裹上厚厚的衣服,揹着她出了原田家裡,帶上蕭雅,三人乘着夜色,浪漫地壓鐵軌,等到晚上十點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知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