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末的上海是炎熱的,誰都想戴在家裡吹吹空調喝喝汽水。可是呢,作爲一個剛入高中的學生,不得不通過高中的入門關——軍訓。
正午時分,老天爺一點也不領情,毒辣的太陽仍舊是那麼的狠。夏實只覺的兩眼發昏,雙腿乏力,彷彿隨時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立正!稍息!”
教官沙啞的聲音還是不停地重複着那枯燥的口令,似乎永遠沒有要停的樣子。夏實瞥了眼身後的夏楓,這傢伙挺有精神的。自己也總要有點做哥哥的樣。於是他硬是挺起了早已經快接近C型的背脊。
“好,大家休息一下。”
耳朵裡只聽見教官的這句富有人道主義的話,夏實立即就和其他的男生“哄”地一聲涌到了樹陰下休息去了。他把頭靠在弟弟的背上,好一幅悠然自得的樣子。
“哥,很難過的。”
“……”
夏實假裝沒有聽見,繼續享受着這片刻的“兄長待遇”。
抗議無效?夏楓也不是吃素的,一個急起身,到別塊自己涼快去了。他這突然的一招,他哥夏實馬上落了個四腳朝天的下場。
“混蛋!”
夏實叫罵道,然後坐到了附近的欄杆上。這時,身邊那個頭髮卷卷,帶着金邊眼鏡的男生輕輕拉了拉他:“喂,兄弟。你說咱班哪幾個女的好看啊?”
這個問題很有“深度”,夏實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
“啊?這個啊……”
他順着眼鏡兄的目光看去,正好是在攀談着的林靜姐妹和另兩個女生。
“你就說她們啊……”
“嗯。我認爲當中的那個最好看。”
眼鏡兄的手指着林靜。還真有巧了,旁邊一個眼睛小小的男生這時也湊了過來。
“你們在說什麼?難道在看姑娘們嗎??當中的那個和邊上的還真不錯。”
“你也這麼想!”
眼鏡兄彷彿遇見了知音;小眼兄也似乎遇到了知己。兩人熱情地互相握着手。夏實趁機仔細斟酌了他們所指的四個女生。
家對面的姐妹還是不錯的嘛,那個長頭髮的就是辣了點,不過畢竟是A級的。聽說那個短髮的是長髮的妹妹了,也還行。另外的呢……
夏實正要好好看看剩餘的兩個美眉,身邊兩個熱情的同好已經上前和他握手稱兄道弟了。
“我叫李寒,同志,歡迎你參加革命!”
小眼兄原來叫李寒,怎麼有點*年代的感覺?
“崔大海就是鄙人。”
眼鏡兄自報了門戶,然後夏實也吐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夏實,很高興認識你們。”
這三人還真投緣,把眼前所有的女生都一個個按相貌身材劃分了等級。林靜姐妹和她們身邊兩個女孩子非常榮幸地被評爲了“A”級別,還有數位B級的、C級……還有破壞力超S級的……三人是越談越起勁,最後竟連教官的集合哨聲都沒聽見。在大家都解散回教室吃飯休息的時候,這三位卻被教官“看好”,留在操場上邊聽着“蟬師”說法邊享受着太陽爺特別的“愛戴”。
“哎喲……”
在得到了教官的赦免後,三位爺相互扶持着爬進了教學樓。
“古人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必……’”
李寒氣喘吁吁地嘮叨着他的理論,崔大海則老是念叨着自己有心臟病(10成是假的)。夏實除了抱怨就還是抱怨。終於,三人終於撐到了教室。可惜的是大夥早已經分完了飯,各自解決五臟廟的問題了。
“我……我的飯……不~~~~”
李寒的表情誇張的就彷彿是掉下了十八層地獄,夏實還在恨恨地抱怨着。
這些人看來也接受教訓了。
林靜起身走到了倒黴的三人組前,把預先給留着的飯盒給了他們。
“下次你們專心點,別給班級抹黑,要不下次就真沒飯吃了。”
“哦,謝謝班長大人……”
李寒就快下跪感謝了,崔大海要不是礙於周圍人多差點要去擁抱致意。只有夏實看林靜的那副表情感覺不爽。
“大丈夫不食嗟來之食!”
好一句大丈夫不食嗟來之食,林靜輕蔑的瞟了他一眼。
“哼,人家好心留飯給你,你居然這種態度!”
“誰稀罕……”
夏實心一橫,轉身拐出了教室。
“神經病!”看着夏實的背影,林靜說了句粗話,把他的飯菜扔進了垃圾桶,“餓死你也不關我的事,哼!”
正吃的香的夏楓也不忘在這時發表言論:“這就叫‘好心當做驢肝肺’何苦呢……何必呢……”
李寒和崔大海可不在乎什麼大丈夫面子問題,狼吞虎嚥地扒完了飯。
午休的時候,班主任馬老師晃了進來。他是個剛大學畢業的年輕教師,感覺和學生沒什麼兩樣。除了宣佈完全的班委名單外,他還不忘告訴大家要作好心理準備,下午的修行是嚴格的正步走。此刻夏實和他新結識的兩個死黨才得以知道另兩個“A級美女”的名字。文藝委員葉雨欣和組織委員薛瑩,正副班長自然是入學成績優秀的林靜姐妹。倒是夏楓不知道怎麼弄了個體育委員的頭銜。
下午的正步走,體力消耗極大。有不少女生都吃不消暈了過去。崔大海正幸災樂禍的看着,卻不料身後的薛瑩忽然一個踉蹌,跌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崔大海以非常快的速度一個健步接住了她,好一招“狗熊救美女”。
“喂,怎麼了?教官!!又一個倒下了!”
“快送醫務室!”
“是!!”
崔大海這傢伙居然抱着薛瑩就火箭般的向醫務室裡面衝。大夥半天才反應過來崔大海是個男的,而薛瑩是個女的……這時候的崔大海早已經不見了人影。
教官對於女生的柔弱明顯不滿:“你們這些小孩,太嬌生慣養,這麼點苦都吃不起。特別是女同學,體質怎麼這麼弱!瞧瞧男生。”
林靜就不同意這些言論:“教官,誰說我們不行的。我們女生中是有些體質不好的,可是我們不也堅持到現在了嗎?”
教官對於她的回答似乎很滿意。
“好,說的好!這位同學說的對。我剛纔是有些偏激和極端的看待問題了。我就此道歉。”
“咚”的一聲打斷了教官的講話,沒吃午飯的夏實跌倒了下去……
“快恰人中!!”
“廢物……”
“怎麼倒了……男生的敗類”
夏實聽見的都是這些話,不久他就完全失去了知覺。
………
話說醫務室裡,崔大海正陪着昏倒的薛瑩。趁衛生老師給薛瑩服藥的時候,崔大海仔細地觀察了眼前的這個女孩:濃濃的眉毛,睫毛也很長,特別是一頭烏黑,看起來柔軟如同絲綢的齊肩發。就在他忍不住要去撫mo一把的時候,一大夥男生擡着夏實涌進了醫務室。衛生老師一見人多就不高興:“怎麼了,安靜點,把人放下,其他的都給我出去!”
“哦!!”
男生們把夏實撇在了醫務室的椅子上之後就揚長而去了。衛生老師過來看了看夏實的情況,便下了診斷,沒吃午飯導致了體力透支,讓他躺在了椅子上之後就忙着照顧其他的女生去了。
“活該,誰叫你不吃午飯。”
“……”
面對崔大海的嘲諷,夏實沒有回答,強坐了起來似乎爲了表明自己的實力。
“誰……誰中暑了……我……我只是裝的,想休息一下而已。”
“好啊,那麼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崔大海拉着夏實的胳膊做出了要拉他出去的動作。
“去去去……”
夏實一個懶龍打滾,跳下椅子。好象還準備作出了體操隊員着陸的姿勢,用以顯示自己的健康狀況。也許他確實沒完全清醒,居然腳下一個踉蹌,跪倒在正要進來的林靜面前,這下可糗大了……
“喲,這麼客氣啊,平身吧”
得意洋洋的神情出現在了林靜的臉上,周圍的幾個女生包括醫務室裡的也跟着笑了起來。夏實看來也是知道丟盡了臉,頭也不擡便就衝出了門。這時候一個謠言不禁在崔大海的腦海裡浮現了出來……
軍訓的第一天總算在教官的一句解散中結束了。夏實拖着疲憊的身軀,騎着他的愛車早早地離開了學校;夏楓卻像是活力還沒有用盡,拉了幾個班裡喜歡籃球的傢伙上了學校的籃球館;崔大海則拉着李寒和其他的幾個男生悄悄地說着什麼。
學校裡的籃球館約有四個籃球場那麼大,平時除了籃球校隊集訓和體育課外還兼任了禮堂的作用。此刻軍訓剛結束,大家都疲憊的回去了,所以沒什麼人。夏楓抓住了這個機會和班裡的八個男生乘機過把癮。告訴大家一句,夏楓的籃球技術可不是蓋的。無論是過人、運球、射籃還是上籃都有板有眼的。說句公道話,有那麼份職業選手的感覺,想當初有些體校的教練還想過要招收他入隊呢。不過,其他的幾個男生也不是作肉盾的。黃吉雷,身高189。5公分,絕對的中鋒角色;黑黑的周研,彷彿是健美隊來的,搶籃板可兇狠着呢;王錦歆,雖然長着類似希特勒的小鬍子,可三分投的暴準;唐中華,動作漂亮,基本功也不差,作爲得分後衛足了;沈廣浩,身高雖不足170,可無論水平還是長相都不在夏楓之下。九個人打了個痛快淋漓。此時,沈廣浩發現了有人在門那邊看着他們,原來是副班長林文瑾和其他的幾個女生。唐中華上前買弄起自己來。
“嗨,小姐們。我,打得怎麼樣?”
“一般般啦……”
林文瑾隨便答道。
“一般般??”
唐中華對此大爲不滿,他始終認爲自己是打的很好的。可似乎林文堇這小丫頭不這麼想,繼續說道:
“是啊,其他的男生也都是一般般啦。”
男生們那脆弱自尊心不允許受到一個女孩這麼的侮辱。
“什麼啊,有本事下來打啊,咱們單挑!”
“就是嘛,什麼都不懂。”
“單挑?ONEONONE?好啊。”
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林文堇居然脫下了外套上前來迎接挑戰。男生們則面面相覷,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們明白自己在女生們面前買弄的機會來了,紛紛搶着要先出場。
“你們打吧,我看……”
不知道怎麼了,夏楓居然下了場不打。其餘的男生們正在那邊“有福氣”的拼和林文瑾單挑的順序,還巴不得夏楓不打,好讓他們好好現現威風。現在順序定了,由黃吉雷首先迎戰。
“好了,小姑娘,讓我來教訓一……”
黃吉雷的話還沒說完便停住了,他看見了林文堇做了個高難度的上籃,動作完美又準確,球應聲入網。
“嘻嘻,來吧,熱身完畢。”
“……”
在接下來的半小時內,是這夥男生最難熬的日子了。八個人大男人輪番上陣,最後居然連一場都沒贏。這下可把他們那顆脆弱的自尊心完全擊潰了。
林文瑾帶着勝利者的笑容回到了女生們那裡。
“呼……我怎麼樣?”
“太帥了!”
“你好棒哦!”
女生們彷彿迎接英雄似的,一個勁的簇擁着她出了籃球館,撇下了顏面盡掃的男生。
“…………”
“…………”
“…………”
“怎……怎麼會這樣……”
周研怎麼也弄不明白,他把無神的目光投向了彷彿早知道結果的夏楓。
“忘了今天吧,你們不是她的對手。”
夏楓的話惹起了大夥的不滿,周研衝上前一把撤住他的衣領問道:
“難道你就是對手?!”
“哼。”夏楓掙開了周研的手,神秘地說道,“將來咱們走着瞧。時間差不多了,我走了。”
說罷,他便披起上衣離開了球館。
一個靜靜的籃球館,留下了八個男生深深的恥辱。軍訓第一天的確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