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這樣,就只能說明林志武不是林荷的親爹,而是來騙人,王夫人能抽空見他就很給面子,別不知道分寸。林志武仰着頭:“王夫人,我可沒騙你,荷兒真的是我的閨女,要是你不相信,等會荷兒來,你就知曉我沒騙你。”跟林荷要錢,她哪會給,還有王少爺,上次對他跟趙氏那麼狠,更加不會給錢。
這下就有趣了,王夫人躺在椅子上,等着王明波和林荷的到來。林志武見到林荷走進來,連忙笑着走上前:“荷兒,你來了,爹想你了,過來看看。”見她沒吱聲,林志武繼續說道:“荷兒,你怎麼也不回去看看,你娘經常唸叨你,這不,特意讓我到王府來看看你。”
“是嗎?真的是我娘讓你來的?”林荷雙眼冒火花,當着王夫人的面,不想這樣,可他提到了梅氏,頓時就把林荷心中的怒火勾起來。林志武眼中閃過一絲懷疑,很快就掩飾過去,挺直胸膛:“那當然了,爹還能騙你不成。王夫人,這下你相信了,我就是荷兒的親爹,沒騙你。”
王明波想上前給林志武一個耳光,哪有他這樣爲人夫爲人父。王夫人媚笑道:“你們來的正是時候,剛纔林荷他爹還跟我要錢,你們說,給還是不給?”這是在肆意的羞辱林荷,她是王夫人花錢買回來給王明波沖喜的姨娘而已,不是正妻,要知道分寸。
王明波板着臉:“母親,你在說什麼!”“波兒,我說什麼,這就是你看好的鄉下丫頭,一副窮酸樣不說,還不識字,能給你暖牀,別的還能做什麼。現在你也看到了,他爹跑來要錢,你說我給還是不給?”王夫人一臉嫌棄的望着林荷,王明波一把護着她:“母親,你若是沒其他事,我們就先走了。”
緊握林荷冰涼的手,知道梅氏在她心裡的地位很重。當着王夫人的面,林荷剋制住,不去質問林志武,把梅氏帶到哪裡去了,她現在怎麼樣了。等他走的時候,讓王明波派人跟着他,找到梅氏的下落。不想再給王明波添麻煩,讓王夫人有更多的理由來罵他。
“你給我站住,我的話還沒說完,林荷是我買回來的丫頭,你要再這樣袒護她,早晚有一天會害了她。”王夫人沒說錯,王明波越是袒護她,就越是加深王夫人對她的恨意。
“還有你,給我滾出王府,要是下次再來,別怪我不客氣,讓小廝把你押到衙門去!想要錢,可以,你去撿啊!”王夫人給嬤嬤使眼色,嬤嬤立馬會意的拿過來一個錢袋子,抓了一把碎銀子撒在地上,就要好好羞辱林荷,讓她知道什麼身份,不過就是她花錢買回來的丫頭而已。
不要仗着眼下王明波對她的寵愛,在府上肆無忌憚,給她一個下馬威。林志武見碎銀子撒過來,當然不顧一切的蹲下身子四處撿起來。王夫人勾脣冷笑,王明波氣憤道:“母親,你實在太過分了,荷兒,我們走!”林荷再也忍不住衝到林志武身邊:“你快滾出去,滾出去。”
“荷兒,你這是做什麼,這些錢我要拿着,要回去救你孃的命。”林志武隨口來了句,順便推了林荷一把。沒擡起頭,林荷都能感覺到王夫人對她的嘲諷,王明波頓時蹲下身子扶着她起身:“荷兒,你怎麼樣?”林荷搖搖頭來了句,沒事,林志武把錢都撿起來,當下就要離開。
林荷不顧一切的推了林志武一把:“你把我娘帶到哪去了?”不再顧忌還有王夫人在,這話倒是讓她好奇了,坐直了身子,望着門口的父女倆。王明波緊握林荷的手,給她力量。林志武瞪了她一眼:“我能把她帶到哪去,當然在醫館看病,你攔着我做什麼。每次來找你,都不給錢,沒錢怎麼跟你娘治病。別在……”
還沒說完就被林荷打斷:“我娘在醫館,真是笑話。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騙了大伯他們的錢,說到鎮上接我娘回去。可結果,你多少天沒回去,還想從我這裡騙錢,你有什麼臉跟我提我娘。”恨不得伸手給林志武幾巴掌,教訓他。天知道她費了多少力氣才剋制住,沒動手。
林志武冷哼:“你又是聽冬嫺胡說,我就知道那個丫頭沒別的本事,就知道胡說八道。我可是你親爹,你寧願相信我,也不相信她。你還是不是我的親閨女,行了,不跟你廢話,我要去看你娘。”有了手裡的碎銀子,跟金老闆好好談談,說不定能把梅氏贖出來。
到時候再來王府,把梅氏帶到林荷的面前,看身邊王少爺對她的悉心的樣子,別提多寵愛她。回頭叫梅氏跟林荷開口要錢,他就不相信,林荷一分錢都不給。林志武心裡喜滋滋的想着,臉上多了幾分笑容。“你不許走,我的話還沒說完,不是冬嫺告訴你,你猜錯了。我已經回去過一趟,奶奶她們都跟我說了。”
林荷杏目瞪圓,林志武心裡大呼不好,她這個丫頭好端端回去做什麼?還想在腦海中想着說辭來騙林荷,這時王夫人來了句:“波兒,你看到沒有,這就是你非要留在府上的姨娘,瞧瞧,都什麼親爹,傳出去真是丟我們王府的臉。”一臉的看不起,林荷聽到這話,臉上頓時通紅,火辣辣的滋味不好受,用力的把手從王明波的手裡抽出來。
王明波緊握她不肯撒手,對上王夫人不屑一顧的眼神,認真道:“母親,這是我的事,您還是管好後院之事,若是沒其他事,我和荷兒就先回去了。”沒等王夫人開口,王明波就拉着身邊的林荷轉身離開,把王夫人氣的仰倒,好啊,王明波,把他養這麼大,就是專門來氣她,還就爲了林荷那麼一個鄉下的野丫頭,回頭等王老爺回來,看她怎麼告狀,哼!
再看着林志武還在,劈頭就是罵了一通,順便讓門外的小廝把他趕出去,林志武朝林荷嚷嚷道:“荷兒,荷兒,你要是有錢,給我一些,我好哪去給你娘看病,荷兒,真的,你娘快要不行了,你多少給點。”王明波輕聲道:“荷兒,要不然就多少給些,起碼讓他帶着我們見到你娘。”
眼見林荷甩開他的手往前走,王明波不想她日後後悔,纔會開口介意。林荷轉念一想,他說的沒錯。林冬嫺從後院輕車熟路的到林荷的院子,丫鬟說她跟王明波被王夫人請過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她要急着回去,要不然回去晚了,怕林志平和吳氏擔心。
於是就自行去王夫人的院子,丫鬟叮囑她千萬小心,別被王夫人發現,到時候連累林荷,害的她們整個院子的下人跟着受罪。林荷有王明波護着,王夫人只會拿她們這些下人開刀,藉此懲戒林荷,給她一個教訓。大戶人家都是,拿主子身邊的奴才出氣。
屋裡的王夫人聽到林志武還在嚷嚷,“嬤嬤,快去讓小廝把他的嘴巴堵上,再不聽話,就給我打出去。”還不相信,治不了他。嬤嬤還顧忌他是林荷的親爹,多少留點情面,被王夫人這麼一吩咐,忙不迭的跑過去。小廝得到吩咐後,隨後從衣袖掏出布條硬是塞在林志武的嘴裡。
“住手!”王明波帶着林荷走過來,林志武喜出望外的搖搖頭,用力的把嘴裡的布條吐出來。“荷兒,我就知道你沒那麼狠心,從小你娘對你別提多好,你不會見死不救。爹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騙大家了,你就給點錢,讓我去救你娘,等你娘身子好些,我就帶她來見你,好不好?”
林志武變臉挺快,轉眼就低聲下氣的懇求林荷。林荷平靜的回答:“我可以救我娘,不過不會給你錢。”“你這孩子,你不給我錢,怎麼去救你娘,你就別跟爹開玩笑,快把錢給我。”林志武臉色沉下來,伸手就朝林荷要錢。要不是王明波在她身邊,林志武都想在她身上掏錢。
就光是林荷頭上戴的釵子,還有手上的玉鐲子,哪個不值幾十兩銀子,要是真的拿到手,就發財了。“我不會給你錢,你現在就帶我去見我娘。”林荷慢慢的吐出來,林志武哼了聲:“你要是捨不得錢就早說,何必兜圈子。你現在不得了了,飛上枝頭變鳳凰,在王府過着好日子,就不管我們的死活。
虧得我們養了你十多年,沒有功勞,總有苦勞。你就一點都不記着我們的好,行了,我也不要你救你娘,就讓她老死在醫館。”對林荷的怨恨太深,這丫頭自己過上好日子,把他們就全給忘記了。“不要以爲我找不到她,鎮上就那麼多醫館,挨個找總能找到我娘,不用你告訴我。”
林荷倔強的板着臉,林志武拿着手對着她指指,沒說話,扭頭就要離開。王明波一把拉住林志武:“有話好好說,你那麼着急做什麼!”“我着急,我能不着急,那是我媳婦,我沒錢給她治病,難道不想辦法找錢。你以爲我還會把她放在醫館,你就錯了,這就去把她換地方。
找個偏僻的小巷子,就讓她在那等死。就知道你們有錢人一個一個都小氣,行了,別說廢話。等到你娘死了,我就把她的屍體擡到王府門口來,讓鎮上的人都知道,你們王府的人什麼德行!”林志武急的什麼話都能說得出口,更別談做了。林荷輕咬嘴脣:“那你要多少錢?”
沒辦法,只能跟林志武妥協,誰讓他說的話句句要了林荷的命。林志武這才露出笑臉:“荷兒,你要是早這樣說,不就行了。耽誤我的時間,你就先給我二百兩,回頭不夠,我再來跟你要。”快速的朝她伸手,示意趕緊拿錢。“你要是不願意給,你娘就只有等死,還猶豫什麼,不會捨不得,那就算了,我走了。”
林志武見她不動,作勢要離開。不是林荷不願意給,而是二百兩銀子,她實在沒有,她剛到王府多久,身邊只有碎銀子,還不如剛纔王夫人仍在地上,林志武撿起來的多。至於她戴的金釵首飾都是王府的東西,每件都有登記在冊,要是沒了,王夫人肯定要責怪,又要說一些難聽的話來羞辱她。
她也是有自尊的人,不能選擇貧寒,但任憑王夫人辱罵,心裡很難過。知道林荷身邊沒錢,王明波急忙從衣袖掏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遞到他面前,林志武笑眯眯的接過錢,“王少爺,多謝了,那我就先走了,等回頭不夠再來要。”王明波淡淡的笑笑,二百兩銀子要是還不夠救梅氏,那就說明真的沒救。
林志武有些後悔,早知道多要點,三百兩或者四百兩,不過瞧着王明波的樣子,下次再來也不遲。林志武剛要轉身離開,就見林冬嫺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大姐夫,被讓他跑了,他都把二伯母給賣了。”
剛纔看大林志武得意洋洋的拿錢她就着急的不行,趕忙跑過來告訴林荷和王明波,別讓他們被林志武騙了。“林冬嫺,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把你二伯母給賣了,就是把她抵押……”林志武聽到她的話,着急的趕忙跟她對質,不過幸虧意識到不對,沒把實話說出來,當着林荷的面,要挺住。
“荷兒,你別聽冬嫺胡說,這丫頭就是見不到我們爺倆感情好,好了,我要去救你娘,不耽誤了,我先走了。”林志武剛準備跑走,被林冬嫺拉住衣裳:“二伯,你要走,可以,把剛纔大姐夫給你的二百兩銀票留下!”
同時朝身後的王明波和林荷看去,示意他們別愣着,讓林志武把錢帶走。眼見王明波叫了小廝過來,林志武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林冬嫺一把推到在地上,他倉皇的跑出去了。王明波還想繼續讓小廝去追林志武,被林荷攔住:“少爺,不用去追了,就讓他拿走二百兩銀票,從此我跟他之間再無父女情。”
太讓她寒心,林志武爲了錢財什麼都做的出來,林荷也不必在顧念跟他之間的父女情,就此一刀兩斷。林荷小跑到林冬嫺面前,朝她伸出手:“來,冬嫺,快起來,摔得疼不疼,我這就扶你回屋歇着。”王明波若有所思的看着一眼林荷,很想去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