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楊住的別墅的藍圖,這是我畫的第一視覺圖。”和尚把兩張紙攤開。
“他一般睡哪個房間?”王洛傑手撐在桌子上,仔細看那兩張圖紙。
“不知道。”龍觀雙手一攤,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姿勢,“只知道他睡在二樓,可二樓有三間臥室,就是不知道他睡在哪一間。”
王洛傑摸着下巴深思:“這就有點麻煩了,我們總不能挨個房間臥室都搜一遍吧,這就是在老虎嘴裡拔牙了!”
“我想的是,那個和尚說的女生是誰。”李寒一直坐在椅子上沒說話,這時卻突兀開口。
“那個女生,應該沒有精神病吧!”和尚不太確定道,“她…嗯,我不知道怎麼形容。”
“什麼意思?”李寒追問。
“捉摸不透。”和尚想了想,“我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了。”
“你說她住在蘇楊別墅。”李寒分析道,“她應該不是傭人吧,如果她和你的對話不是裝模作樣,那她對我們就沒什麼威脅,如果她是蘇楊的什麼至親…”
“應該不是。”龍觀搖頭,“夢拓給我這方面的資料裡,沒有這麼一個女生。”
“我去查查。有電腦嗎?”王洛傑頭也不擡的問道。
“我的房間。”李寒指了指,“小菲有時候愛看電視劇。”
王洛傑離開了。
“想下怎麼進去。”和尚敲敲桌子,“蘇楊家裡有五個僕人,他們每天下午六點準時離開,早上六點準時到。其他時間,蘇楊家的大門,一般都是緊閉的。”
“有門的牌子和防盜鎖型號嗎?”惡靈問道。
“有。”龍觀回答。
“那,交給我了。”惡靈接過和尚遞來的資料,“一個小時內拿出辦法。”
“蘇楊的脾氣很暴躁…”易水沉悶道,“暴躁的人都很敏感!”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龍觀看他,“蘇楊有失眠症,所以每天都要靠安眠藥才能睡的安穩。”
“他沒有妻子,兒子在身邊?”易水追問。
“沒有。”龍觀肯定道。
“我查了。”王洛傑回來,“蘇楊至今單身。好像原來有過一個…情人,後來無疾而終。他毀了組織也是因爲那個女人,他的所有改變,都可以說是那個女人一手造成的。”
“那個…額,女人和別人跑了?”龍觀含糊道,對他們幾個人來說,直接談這些話題,還是有點彆扭。
“是挺狗血的和人跑了。”王洛傑苦笑,“現實往往比小說更狗血。蘇楊一怒之下血洗了和那個男人有關係的所有人,哪怕是鄰居和送報紙的郵遞員。當時這件事情影響太大,所有知情人都被要求封口,所以一直沒有人知道。”
“這也算是個癡情人了。”龍觀眨眨眼睛。
“你要是敢往我身上扯,我就號召兄弟們捶你。”李寒威脅道。
“你們兩個別鬧,”王洛傑拿出首領的頭腦,“先想想怎麼擺平這件事。蘇楊殺的那個男人實力不弱!當時也是名震一方的狠人,可就是因爲惹到了蘇楊,連累全家死絕。”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易水問道。
“二十年前。”王洛傑回答,“那時候,蘇楊二十四歲。”
“二十四歲,”易水喃喃自語。
“我還需要進去別墅內部仔細觀察!”和尚轉了轉手裡的鉛筆,指着畫中陽臺上的位置,“這裡有幾圈鋼絲,我想知道這是幹什麼用的!”
“我陪你一起去。”李寒想想,說道,“現在,我們背靠大樹好乘涼,夢拓一定會有辦法讓我們進去的!”
“那,就商量到這兒吧。還有五天時間,足夠我們制定完美的計劃了。”王洛傑拍拍桌子,“我有點餓了,小菲怎麼還不回來?”
“你別想着使喚她。”李寒瞪眼,“她今天應該不會回來吧,夢拓那邊好像有什麼挺重要的事要和她商量。”
“重要的事?”龍觀小聲重複了一遍,突然說道,“我一直覺得夢拓他們給我們的資料有問題,正好李寒剛纔提醒了我,王洛傑,你把你手裡的資料和我的比對一下。”
“我沒有資料。”王洛傑兩手一攤表示無可奈何。
“那你剛纔說的那些?”
“我不是說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那件事過後蘇楊這個人就消失了。就像我們一樣。找不到存在的痕跡。”
“等等,夢拓是不是說過這個蘇楊是什麼有鳳來儀的鳳主。”李寒說道。
“他是說過這話。”
“看來,這個所謂的有鳳來儀很不簡單啊。”李寒意味深長道。
王洛傑說道:“我剛纔就想到了,也順便查了下它們的資料。結果…”
“一無所獲?”和尚問道。
“當然。”
“七步說過他們屬於一個叫…麒麟閣?的組織?”
“我也查了。”王洛傑表情無奈,“用盡了所有手段連隻言片語有用的資料都沒有。”
“那就先不管他們了,解決現在的事要緊。”惡靈說道。
“我不能去那棟別墅。”和尚突然說道,“那個女的見過我,我怕要露餡。”
“我去。”惡靈擡頭,撕碎手裡的紙,“這是最基本的兩層鎖,蘇楊家裡絕不可能是這種鎖。我和李寒一起去看看。”
“嗯。”王洛傑點頭,“那你們兩個小心。”
“知道。”李寒笑笑。
“我可是真的餓了,”王洛傑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和剛纔那個冷靜,睿智的王洛傑相比,現在的他怎麼看都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痞子。
“我們這些人,都是些天生的演員啊。”李寒感嘆。
“我回來咯。”許藝菲人還沒進門,聲音就傳了進來。
王洛傑就一臉賤笑的看着李寒,龍觀,惡靈都好不到哪裡去,就連易水都是一臉期待。
只有和尚不知道,沒什麼變化。
李寒才轉過身,就被許藝菲壓在了桌子上,李寒**一聲,王洛傑牙一酸,他聽到了李寒的腰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想我沒有啊!”許藝菲摟着李寒的脖子嘻嘻道。
李寒把身子下面的椅子挪開,青紫的臉纔好受了些,他還沒說話,其他人都異口同聲道:“想了。”
惡靈開着印有某某維修公司的小貨車,副駕駛位置上坐着李寒。
兩人都穿着灰色的工作服,李寒還戴着有那家公司品牌的棒球帽。
惡靈停下車,兩個人提着工具箱下車後,仔細辨認了一下門牌後,才上前按門鈴。
惡靈仔細聽門鎖開合的聲音,他在心裡默數三秒後,門鎖果然應聲而開,他微微一笑,心裡有數了。
門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探出腦袋:“你們幹什麼的?”
她的聲音尖刻,就像法官審問罪大惡極的罪犯一樣。
“俺們是維修公司的,您這裡不是下水管道堵了嗎?對不起,俺打聽一下,這裡是24號吧。俺們應該沒走錯吧!”李寒臉上帶着謙卑的笑,說道最後好像真的是自己走錯了一樣。
“沒錯,是這裡了。”女人還是木訥的臉。把門打開,說道,“在二樓小姐的房間。不要東張西望,不要亂說話,不要隨意走動。”
兩個人低着頭跟着這女人走進別墅。
地上是實木地板,乾淨的光可鑑人,能模糊的看到整棟別墅的概況。
惡靈忘了教訓,身子左右扭了扭,眼睛四處亂瞟。
“叫你不要亂看。”那個女人回頭狠狠敲了惡靈一下,聲色俱厲道。
惡靈捂着腦袋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房子呢,對不起,對不起。”
那個女人不再說話,繼續在前面帶路。
二樓樓梯口站着一個女生,身材高挑幾乎和李寒不相上下。
她看着三個人過來,開口就是:“你們是來殺蘇楊的嗎?”
李寒和惡靈汗流遍體,李寒反應快,哆嗦着說道:“小…小,小姐開,開,開玩笑了,俺,俺,俺在老家連只,雞都,都沒宰過。”
那個女生熟視李寒,惡靈又忘了教訓,多盯着她看了兩眼。這女生柳眉蹙起,大步下了樓。
那個女人似乎對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爲常了,她威脅兩人說道:“把剛纔的事情爛在肚子裡,不要到外面亂說,小心禍從口出。”
李寒兩個人連連賠笑稱是。
“這就是來修馬桶的人嗎?”一個陰森的聲音從旁邊一間臥室傳來。
李寒和惡靈幾乎同時繃直了身子,低着的頭上全是戒備,冷汗涔涔而下!
他們不用見到這人的臉,就可以斷定,這個人,絕對就是蘇楊!
“大冬天的,你們流什麼汗?”蘇楊的語氣帶着藐視一切的冷漠。
李寒心念急轉,哆嗦道:“俺們,俺們都是沒,沒見過市面的山裡人,見到,見到您就感到感到怯的慌。”
蘇楊走過來,臉上的布鞋與這棟豪華別墅格格不入。
“擡頭。”
李寒和惡靈聽話的擡頭。臉上是忐忑和拘束,卑微和不安雜揉成一團的表情。
蘇楊本人比照片上更令人害怕,僅僅是平平淡淡的一眼,就讓兩個人有一眼被看穿的感覺。
在他的眼裡絲毫看不到一個人類應該有的溫度,他對着兩個人咧嘴一笑,兩顆森白尖利的虎牙就露了出來。
“小染說話就是那個脾氣,你們兩個別介意,也別到處去亂說。”
他就算是在笑,臉上的肌肉也像是壞死了一樣紋絲不動,看起來更加可怖。
李寒趕忙道:“俺們,俺們可不敢胡咧咧。”
“那就好。”他點頭轉身對那個女人說道,“多給他們點錢。”
那個女人木板一樣的臉上勉強勾畫一個笑,恭敬的點頭。
蘇楊就倒揹着手回到剛纔那間臥室,李寒在他開門的瞬間看到臥室角落放着一圈圈鋼絲,他深吸了一口氣,腦子轉的飛快。
兩個人進了第三間臥室,惡靈去了衛生間,李寒站在門口閉着眼睛在默記剛纔的路線。每一個角落,每一塊地板,甚至樓梯扶手上每一處灰塵。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李寒。
李寒睜眼就看到一雙和蘇楊如出一轍的冰冷眸子注視着他,他乾澀的傻笑兩聲,說道:“小姐說笑了…俺,俺哪有那個福氣…”
眸子裡的鄙夷不屑如針,聲音的主人峨眉微簇,說道:“你們手腳麻利點,別弄髒了我的東西,噁心。”
李寒點頭哈腰,及盡奉承。
李寒和惡靈走出那棟別墅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長出了一口氣,別墅裡實在是太壓抑了,就像是不見天日的古墓一樣,而蘇楊他們幾個,就是墓裡留戀人間,不肯投胎的鬼魂。
兩個人坐回車裡,李寒問道:“你怎麼樣?”
惡靈說道:“我都沒問題,鎖很簡單,修理的也沒有問題,不會有紕漏。你呢?”
“都在我腦子裡,保證萬無一失。”
兩個人開車離去。
那棟別墅二樓,那個女生靜靜的站在落地窗前面,嘴角含着深不可測的笑。
她身後,蘇楊靜靜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