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齊一鳴與葉鈴兒終於落下雲端的時候,包括神識中的衆人,大家全部都鬆了一口氣,因爲,齊一鳴終於戀戀不捨的將玉笛放入了小鼎的空間內。
耗時一晝夜,兩人不眠不休的御劍飛行,旅途倒也算順利,唯一令人難以忍受的,也只有齊一鳴那噪音一樣的笛聲。
“大巫地……”齊一鳴深吸一口氣,關於這片被正陽嶺與蟒嶺以“人”字形包圍的神秘之地,齊一鳴也有幾分心虛。剛剛飛過正陽嶺南麓,齊一鳴便招呼葉鈴兒一起按落了仙劍。從這裡開始,便都是屬於巫族人的土地,齊一鳴決定還是謹慎些爲妙。
關於這片土地的傳說,齊一鳴多瞭解的多數是些陰暗可怖的。在“無心”陣中,齊一鳴曾經將神識附在當年的金決身上,經歷過那一段蕩氣迴腸的記憶,而央妮那無色無形的蠱毒,更是令齊一鳴每每回憶便會感到不寒而慄。
既然藍夢鯉給出的提示說塵境谷就在大巫地東北的位置,齊一鳴決定,乾脆沿着大巫地的北部邊境繞行,避免深入大巫可能的危險。
“我們從這裡開始步行吧。”齊一鳴轉身對葉鈴兒交代,“巫族人似乎有很強的領地意識,不太喜歡外人的打擾。”這些關於巫族人的說法,是敖睿所掌握的信息。
“是,少爺。”葉鈴兒保持着恭順的態度,儘管剛剛結束的那段堪稱痛苦的旅程,讓她腦袋生疼,恨不得上前一棍敲暈前面的那個始作俑者。好在葉鈴兒總算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此刻她揉着太陽穴,靜待聽力恢復正常。
蟒嶺以北,便是齊一鳴與葉鈴兒所出生、成長的北洲大陸;而正陽嶺以南,則是兩人從未涉足過的南洲。蟒嶺、正陽嶺,自古便是南、北洲的天然分界線。而地處兩條山嶺之間的大巫地,則顯得地位尷尬。
千百年來,不論是北洲的統治者們,亦或是南洲的權貴們,從未放棄拿下這片土地的想法。然而,神秘又強大的巫族人,卻始終是橫埂於這份驚天偉業間的最大障礙。也正是因爲巫族大巫地的存在,隔斷了兩大洲的陸地交通,使得南洲、北洲逐漸獨立起來。
除了擁有蠱師的巫族之外,正陽嶺與蟒嶺這兩條延綿數千裡的巨大山脈,其中隱匿了衆多實力強悍的靈獸。據說越是深入嶺中,這些靈獸的數量便越大、實力越高、越具有攻擊性。
甚至,在那人跡罕至的深林之中,還生活着一些人們從不曾見過的珍禽異獸。即便是號稱與能自然溝通的巫族人,他們也不敢貿然深入這些山林之中。
敖睿遊歷天下的時候,就曾經進入過正陽嶺中。他的所見所聞,充分證明關於這兩座山嶺的那些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即便是我,也沒有過於深入正陽嶺。當年我不過是歸元之境,剛剛踏入那嶺中的一處密林,我便感到一股強大的神識力量。”敖睿藉助齊一鳴的視野,再次看到那郁郁青青的茂密山林,記憶的洪水便如同被拉開了閘門,傾瀉而出。
“這裡的靈獸們有種原始的力量,他們對於這片土地的眷戀遠遠超乎我的預想。”敖睿當年也算的年輕氣盛,一舉達到歸元境界之後,他不堪族中長輩們的冷落以及同齡人的排擠,毅然離開北海隻身闖蕩天下。
“即便是山林外圍,靈獸們大多隻有結丹境界,卻沒有一個逃避我的到來。要知道,在靈獸界,弱肉強食勝者爲王,而那些弱小的靈獸,即便百十個練手,也不會是我的對手。”敖睿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後來我才明白了它們的信仰,心中肅然起敬。而它們也明白我並非帶着敵意,更無意於它們的領地,這才得意順利進入嶺中。”
“它們的信仰?”齊一鳴吃驚地問道,“靈獸,也有信仰?”
靜海白了齊一鳴一眼,“靈獸爲什麼不能有信仰,難道只有人類纔可以有信仰!靈獸們靈智已開,自然也有了自己的心念想法。”
齊一鳴吃癟,卻又難以遏制內心好奇,纏着敖睿繼續問道:“那它們的信仰究竟是什麼?”
“故土!”敖睿眼神堅定,對於生活在這片土地的靈獸,他是心懷敬佩之心的。
生活在兩條山嶺之中的靈獸們,從出生到死亡,都不會離開這片土地。面對想要入侵它們家鄉的修者或是別的靈獸,即便實力相差巨大,它們也會奮不顧身的戰鬥到底。
聽敖睿說完,齊一鳴也覺得感慨良多,沒想到這些靈獸們竟這樣的眷戀故土,不惜以生命爲代價也要捍衛家園,難怪敖睿對它們敬佩有加。
“不對!”齊一鳴突然擡頭說道。
“什麼不對?”葉鈴兒原本沉浸於這一片森林的蒼翠木力之中,對於主修木力仙法的她來說,這裡簡直就是修行的福地。甚至每一次呼吸間,葉鈴兒都能感受到點滴的精純木力隨着自己的吸吐,進入了丹田之中。
“靈獸啊!”聽敖睿說完,齊一鳴內心的不安感越發強烈,待他擡頭聽到葉鈴兒大口的呼吸着森林間沁人心脾的空氣發出的輕微吸氣聲,齊一鳴才明白了自己一直覺得此地的詭異之處。
這裡太過安靜了,即便是寺院中老僧修學的禪房,與這裡相比,恐怕也會顯得嘈雜。沒有蟲鳴、沒有鳥叫,甚至,這裡除了自己與葉鈴兒之外,再無任何活物的聲音。
若是按照敖睿所說,嶺中的靈獸們珍視自己的土地,那麼此刻,便應該已經遭遇了守護家園的靈獸了。
“我們還沒有到達真正的山嶺之內?”齊一鳴試探的問。
敖睿似乎在用心分辨,隔了不多時,他才疑惑的答道:“已經身處嶺中無疑,奇怪,那些小型的靈獸們呢?上一次我來的時候,可是腳還未粘地,便被一羣魔鎧鯪鯉給包圍了……”
見齊一鳴面露疑惑之色,靜海又對他翻了個白眼,“鯪鯉都不知道,就是穿山甲!”
“哦!”齊一鳴恍然大悟,但隨即又陷入更深的迷惑,“你是說……”
“這裡有古怪!”敖睿神色擔憂的望向密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