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假以那傻子之手,投毒除掉了曹峰?”秦香雲講述至此,秦瑾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如此說來,多年前的種種意外相疊,才造就了秦家剷除曹峰的機緣。雖然心中還是存有幾分疑惑,但秦瑾知道事已至此再不可多耽擱,“看來上天真魔還是厚待我秦家的,十多年過去,同樣在東郊獵苑,真魔大人又賜予我們一次機會。”
曹格眼睛發亮,明白舅舅所指,權欲薰心的他忘乎所以,急急問道:“可是今夜便下手?聽說那人將玉璽等物小心收藏在御書房中,要不要遣孩兒去取來?”
“混賬!”秦徵氣的跳腳,雖然一直知曉自己這個皇子外甥生性魯莽蠢鈍,可秦徵也沒料想到這小子竟然急功近利到了如此程度。
“御書房之中眼線遍佈,怕是就連胖子曹靖在其中也早已安排眼線。你若是如此大張旗鼓的取來玉璽,過不了明日便會被人拆穿的。”秦香雲無奈的搖搖頭,好在早幾年前她已經不對曹格能有長進抱有任何希望。曹格不過是個幌子,真正要坐上虎賁江山的,卻是秦家人。
秦瑾自然不屑於曹格草包腦袋想出的僞造聖旨的計策,虎王已經重傷,此時若是再冒天下之大不韙謀害於他,只恐事出匆忙太多紕漏。弒君是誅九族的重罪,曹瑾不會在如此沒有把握的時候將秦家全族的性命當作賭注。
眼下的危情,若想轉爲對秦家最有利的機會,那麼讓虎王活着纔是上策。
曹格自知冒失,但眼下正是他能夠早登帝位的絕佳機會,他也顧不得兩位舅舅的冷臉,繼續說道:“可若是此時不動手,等那曹靖狗賊回來,怕是太子之位就要旁落了啊。”
“要得就是曹靖回來。”秦瑾遠眺東方,過去的半年時間,秦瑾試探過各種將曹靖騙回虎睛城的方法,怎奈那肥廝卻精明的緊,無論如何不肯上當。然而,眼下,不正是讓那肥狐狸掉入陷阱的絕佳機會。
“舅父是說?”曹格拼命的運轉着他那不太靈光的腦子,好容易是跟上了曹瑾的謀劃,“我們將曹靖狗賊騙回虎睛,然後,咔嚓!”曹格比劃了個手起刀落的姿勢,心中卻將虎賁古往今來的各種酷刑回想了一遍,那胖子若是落在曹格的手中,怎會讓他那麼輕易死掉。大爺可是有的是法子讓你知道地獄的模樣,幻想着那團肥肉在刀山血海中受盡折磨的樣子,曹格臉上浮起一個詭異的笑容。
秦瑾不悅的看着曹格此時猙獰的笑臉,大概也明白了這位外甥心中所想。大丈夫爲求功成名就,本就應當殺伐決斷不行婦人之仁。然而曹格卻是本性極爲嗜血兇殘,僅是當年在玄境接連屠城的“壯舉”,就貽害無窮。在那之後,秦家勢力一直難以滲透虎賁新東四省的區域,便正是因爲這位“血羅剎”皇子的惡名。
若不是因爲曹格的愚蠢,秦家有怎麼會在這些年來發展勢頭受挫,被曹靖那廝耍的團團轉。以金水城爲中心的貿易自由區,發展之迅速甚至遠出秦瑾當初的預料。而那片遍地黃金的土地上,秦家卻未能得上半點好處。論資源,曹靖已經可與整個秦家平起平坐,而這一切,原本應是秦家唾手可得的肥肉!
“騙?”秦瑾不屑的翻了翻眼皮,“王上重傷,在外皇子理當趕回照料,這件事無需我們費心。只要在稍晚時透露出些消息便可了。”
秦香雲已經明白了曹瑾的計策,留下只剩一口氣的虎王曹凌銳,扶植曹格以長皇子之名代理朝政,再由自己出面垂簾聽政,加之朝堂之中秦徵的宰相權力,整個虎賁,便盡在秦家的股掌之中了。
“那曹靖?”秦徵這些年來不論是朝政方面還是內政治理方面,都處處落在曹靖那個胖子之後,他提起曹靖也是如同曹格一般恨那胖子恨得牙癢。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曹靖雖然只有一人,但是如今他手下的勢力也不容小覷,特別是那個邵奇峰,有勇有謀,和曹靖又情同手足。我們絕不可給他任何反擊的機會,務必一舉消滅曹靖手下的所有力量。”
秦瑾自然知道,像曹靖胖子這樣的心性,當年能夠在後宮之中忍辱偷生多年,而後一舉脫離秦家的控制,迅速發展壯大。若是此次不能完全毀滅他,那麼秦家接下來將會面臨前所未有的危險。
“這個自然,可是,曹靖大有可能按照咱們的計劃趕回虎睛,那個邵奇峰的行蹤,可不好控制啊。”秦徵擔憂的右手托腮,邵奇峰這人他自然有所耳聞。當年邵奇峰還不滿十八時,就曾經上承王上虎賁內政積疾之我見的奏書,其中不乏諸多真知灼見,看的身爲宰相的秦徵很是妒忌。
不過那小子和曹靖那條肥滑狐狸一樣奸猾。當年邵奇峰年少氣盛上承了那封奏書之後,虎王曹凌銳很是欣賞,甚至直接要將邵奇峰委以重任,誰知偏在那時坊間傳出了邵奇峰生性風流,日夜浪蕩於風月場所的傳聞。曹凌銳大爲不悅,便打消了重用邵奇峰的念頭。
如今回想起來,怕是那些流言蜚語卻是邵奇峰與曹靖自己放出去的,那時兩人羽翼未豐,若是放任邵奇峰任職朝廷之中,怕是三五月內邵奇峰便會被秦徵給連皮帶骨的活吞下去,性命難保。
“所以我們自當有兩手準備。”秦香雲在一旁聽着兩位兄長討論,久未發言的她一開口便直指問題核心,“若是曹靖與邵奇峰一同回來,自是不必說,我們秦家勢必使勁渾身解數讓他們二人有去無回。”
秦香雲陰陰笑道,“若是隻有胖子一人回來,那也好辦,傳聞不是說曹靖與邵奇峰是異姓的手足、過命的交情麼,那邵奇峰想必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胖子赴死吧。而且這死路,可也是極爲狹窄難行,以曹靖那樣的一團肥肉,想必是要走的支離破碎呢。”
秦香雲的計策與她此時的話語一樣陰冷,即便明知這個女人是自己一方的謀士與助力,在場的三位男子仍舊感到一陣寒意襲遍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