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矇矇亮,虎賁大營門口便張貼出一張巨大的招賢榜,上面歪七扭八的寫了個幾個大字:“精誠合作,互惠互利。誠招虎賁魔修與我軍一起南下,具體事項進來再談。”看這龍飛鳳舞的字體,邵奇峰還是沒有幫胖子寫榜文。
虎賁大軍後面本就跟着數量不少的散修,有的想來渾水摸魚,有的是來撿漏尋寶,不論這些魔修本心如何,這接連幾日虎賁軍隊停滯不前,人羣也早有些躁動,招賢榜剛一貼出,“互惠互利”幾個大字就吸引的不少魔修摩拳擦掌的往大營方向行去。在虎賁國,六皇子曹靖是不是會領兵打仗,沒人敢打包票。可是論起做生意,這禿胖子可是個從不虧本的奸商。本身就是想來玄境得些便宜的散修們,若有機會跟正規軍隊合作,又是何樂不爲。
當然也有人對胖子的此舉報着懷疑態度,特別是心有鬼胎,本來以爲要費盡心思才能混入大營的那幾位。
“蛇老,您看,這會不會是什麼陷阱?”青面男子從虎賁大營門前轉了一圈回來,好傢伙,大營門口擺了幾張桌子,幾個穿着虎賁軍服的官兵便在那裡登記願意臨時加入軍中的魔修。人羣熙熙攘攘,各種吆喝、叫喊不斷。哪裡還有半分軍營肅穆蕭殺的影子,活脫脫一個菜市場啊。
老者自己也去看過了招賢榜,依舊對於曹靖的做法摸不出個頭緒來。“咱們先去大營門口再看看情況,不可貿然行事。”
與西域五蛇一樣在大營不遠處觀望情況的魔修也不在少數,與其他魔修們三三兩兩的交頭議論不同,人羣中一個面色微紅、身材敦實的魔修獨自靜靜站着,既不與人交流,也不去看那榜文,特別是他身上隱隱還有一股奇臭的異味飄出,更是讓其他的魔修對他敬而遠之。
“小菊,這味道怎麼洗不掉啊。”齊一鳴注意到其他人待自己的態度,本來就面皮薄的他此刻更是臉紅,好在用控血術更改了膚色之後,倒是不大看得出來。
“屍臭哪裡是那麼容易洗淨的,你再忍忍,過個十天半月的,應該就好了吧。”小菊倒是喜歡獨來獨往,對於別人怎麼看待齊一鳴,他更是不甚關心。
“聽那些魔修們議論,六皇子好像在招募人手。”齊一鳴對於自己目前的形象並沒有多少信心,雖然跟小菊說的信誓旦旦,但是畢竟五官改變不大,面對二哥、六皇子這些熟人,未必就那麼容易矇混過關。更何況身上的味道簡直就是種折磨,雖然自己已經適應了這臭味,但是遇到的人們無不退避三舍,這也太引人注意了一些。
“哎呀,你怎麼變得婆婆媽媽的。”小菊不滿的說道:“這可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你到底要不要去找那些想害你的人了。”
齊一鳴一想也對,在這麼拖延下去也沒什麼好處,即便被熟人認出,大不了學學小菊那些撒潑打滾、厚臉皮的招數得了。雖然對齊一鳴給予的評價不怎麼滿意,但是看到這個傢伙總算是學會了些變通,小菊還是頗爲欣慰。
“就是說嘛!大不了,隨機應變!隨機應變就是了!”
在小菊的加油打氣聲中,一個渾身散發臭味,目光閃爍不定的赤面魔修,昂首闊步的邁向虎賁大營,而在他前行的路上,其他魔修卻是紛紛躲避退讓。
“論天下英雄,還看今朝!”齊一鳴內心突然涌出一陣豪情,只是身上的若是那種傳說中的“王霸”之氣,而不是屍臭的話,就更好了。
好在門口負責登記的那幾位虎賁軍士,皆是些經歷過無數惡戰的老兵,對於齊一鳴身上這股屍臭,還算頗爲適應。
“姓名?”來到登記臺前,左手側的一個軍士手持毛筆,開始盤問齊一鳴的來歷。
“呃……”齊一鳴一時語塞,前來永寧的路上,自己反覆練習了多遍改變腔調、改變走路的姿勢,甚至連萬一被二哥他們認出,應急的逃跑之策都想了個周全,卻唯獨忘了給自己編個假名字出來,真是百密一疏啊。
見面前的赤面魔修支支吾吾的連自己姓名都說不出來,登記臺處的幾個虎賁軍士一時劍拔弩張,眼下正是和玄境交戰的時期,永寧一帶更是人多口雜,極有可能會有玄境的探子想要藉機混入大營。
眼看幾位官兵就要動手,一旁的魔修也拿出了自己的魔器、陣符,看樣子準備隨時往齊一鳴身上招呼,作爲他們進入大營的投名狀。齊一鳴趕緊按照小菊的話原封給唸了出來:“我,我就是,名字,不好聽!我姓陳,名菊花!”
因爲緊張,齊一鳴的聲音比平時又大了幾分,“陳菊花”幾個字剛一出口,方纔是緊張對峙的虎賁軍士和周圍的一衆魔修,皆是面面相覷,接着,人羣中爆發出一陣戲謔的笑聲……
“菊花,他一個大男人叫菊花,哈哈。”
“配上這紅臉,真是相襯啊。”
“笑死老子了。怪不得不願意說名字呢!”
就連幾個虎賁軍士也都放鬆下來,剛剛那個詢問齊一鳴性命的軍士更是好奇,“哎,小哥,你爹咋想的給你起了這麼個名字?”
齊一鳴這會兒跟個木頭似的杵在一堆虎賁軍士、魔修之間,尷尬的無以復加,這小菊,簡直就是趁人之危,爲了報復自己當年給他瞎取的名字,竟然整出這麼大個笑話。“一會兒再收拾你!”齊一鳴默默的罵了小菊一句。
形勢比人強,在一羣虎賁人的包圍中,齊一鳴不想成爲他們口中的玄境探子而被打成篩子,只得跳進了小菊挖好的陷阱,“我上面有六個哥哥,我爹說老七肯定是個女娃,所以……”
因爲羞憤而愈加漲紅的臉,再配合如此無奈的臺詞,人羣中再次爆發一陣歡笑,小菊哥的名聲不脛而走,而齊一鳴打算不引人注意的混入虎賁大營的盤算,至此,算是全部落空。
“幹什麼呢,都聚在一起,誰是負責登記新人的啊?”人羣后方,一個尖細的嗓音飄出,這聲音齊一鳴可是再熟悉不過了,不由分說,他忙往人羣裡擠去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