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總數只有十數頭的夜郎原形修者不同,福菁國的這批來者顯然比起望月帝國的那些準備更爲充分。
“這幫狡猾的狐狸!”鶴叟啐了一口,艱難的嚥下了剩下的口水,雲海盡頭,已經能隱約能看到一個個狐狸的身影,只是初步估計,遍至少在百匹以上。
“看來谷中的秘密,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啊。”吳偉峰話語有些苦澀,若是望月帝國的十數頭巨狼是那些夜狼族們在近十年內勉強培育而成的,那麼福菁國這盤棋,顯然已經謀劃了上百年甚至更久。也許是在自己初爲谷主的時候,也許比那時還更早,福菁國早有修者滲透進入山谷。相比四肢發達,頭腦相對簡單的望月帝國的魔修們,福菁國的這羣人謀劃的更爲深遠,他們隱忍百多年,就爲了等待谷中最爲脆弱的時候給予山谷致命一擊。
吳偉峰雙目赤紅,若是一個時辰之前,山谷中可用的力量只剩下後山中的種種陣法,若是自己一干人死守玉帶橋,憑着這羣老弱傷兵,怕是想要與他們拼個玉石俱焚都是不能。若是不幸被俘,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好在,眼下情況卻有了一絲轉機。
吳偉峰望向齊一鳴,就見少年神色沉着的昂首立於陣中,他望向遠方的雙眸,竟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肅穆。這個少年,不知經歷過怎樣的過去,竟然有着這樣的氣度。吳偉峰不禁讚歎,莫說自己的兒子吳錦鱗,就是自己在他這樣的年紀,這見識心胸也是遠不及他。
“谷主,請讓谷中修者們進入陣中。”完成的幾幅陣符之中,有壁壘這樣的防禦陣法。玉帶橋上不再無險可守,這讓在場的修者們都鬆了一口氣。吳偉峰一聲令下,修者們魚貫進入陣中,遠方,雲海翻騰,福菁國大軍已經殺到。
“唔?”爲首的一匹巨狐,肩膀上站立着一個人形修者,看來此人便是福菁國此次行動的指揮。不知化爲狐身之後的銀狐一族修者,在智慧方面會不會有所退步。不過顯然,這些巨狐對於這名指揮很是服從,只見這中等身材的男子一揮右臂,所有的巨狐都停下步伐,駐足玉帶橋外。
這男子正是福菁國青山一族三大長老之中最爲年輕的碧遠,說是最年輕的一人,其實他的壽命早已超過三百年,然而在銀狐一族,碧遠這樣的歲數不過相當於普通人類的壯年罷了。
碧遠望向玉帶橋,眉頭緊緊擰在一起。根據情報,玉帶橋一帶無險可守,雖然五行之力極爲充裕,卻難以被人利用。按照原來的佈置,碧遠所率領的銀狐軍隊,正是要在玉帶橋生擒塵境谷主吳偉峰,接下來順勢推進,便可所向披靡。然而眼下的情況,着實讓碧遠困惑。
竟然有人在玉帶橋上佈置了陣符,是什麼陣符,是徒有其表的虛張聲勢,還是谷中有高人相助?碧遠有些猶豫,以他的修爲,能夠明顯感到玉帶橋上確布有陣符,但是那些陣法的威力如何,他卻無從判斷。
繪製這陣符的是何人?此人又是何時在此佈置了陣符呢?若是情況有了如此大的變化,谷主的內應之人爲何一直知而不報,難道,這是塵境谷引君入甕的圈套?念頭及此,碧遠心裡一驚。
手下的這一百又一十二隻恢復祖形的銀狐,是青山一族百多年來的心血。也正是因爲自己從最初便參與此項計劃,如今才能躋身青山三大長老之一。當年曾經輝煌一時的青山一族,隨着聖器青山泉的遺失,在銀狐族內的地位也一落千丈。隱忍千多年,青山一族一直在等待復興的機會,而順利拿下塵境谷,則是青山再度輝煌的開始。
箭在弦上,此時已經沒有退路了。縱然是山谷中還隱匿着不出世的高人,這隻銀狐祖形組成的強大軍隊,也足以將一切的陰謀蕩平。
“殺!”碧遠決心已定,右手握拳,再伸開時,直指玉帶橋。
一百多隻銀狐同時人立而起,爲首的巨狐發出一聲嘶叫,身後的狐羣以此應和,而隨着這陣嘶吼,玉帶橋上的修者登時感到橋身開始震顫,而一波鋒銳的仙法攻擊也隨之而來。
木力仙法!齊一鳴的獸瞳此時無法運用,然而這種生機勃勃的感覺,卻正是木力無疑。壁壘順時打開,玉帶橋上,仿似張開一張無形巨網,無論那羣巨狐如何賣力嘶叫,仙法攻擊卻無法傷及玉帶橋上的修者。
碧遠右手收回,巨狐們整齊劃一的停止了動作。
“這羣畜生倒是訓練有素呢。”鶴叟調侃,脣邊卻沒有絲毫笑意,陣中的修者們都明白,剛剛的一輪進攻,不過是福菁國修者的一次試探罷了。谷中不少修者來自南洲各地,與福菁國有所聯繫的也不在少數,這羣銀狐絕不是好對付的敵人。
谷中的修者們心存顧忌,畢竟福菁國銀狐們聲名在外。齊一鳴卻擡頭與那唯一的一名人形修者對視。這些心存不軌的修者,覬覦山谷已久,如今在山谷最爲脆弱的時候趁虛而入。齊一鳴的臉色平靜,並沒有太多的表情,然而此時被他注視的碧遠卻感到陣陣威壓不斷的向他襲來。
這小子什麼來頭,論修爲,碧遠自己已到歸元初期,遠遠勝於那個金丹後期的小子。可爲何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會帶給自己如此大的壓力。碧遠與齊一鳴隔空對峙,不論是塵境谷中的修者還是碧遠帶領的一衆銀狐,都感覺到了兩人此時無聲的較量。
“如此精心謀劃,想要趁着此次機會一舉攻破山谷,你真覺得會如此容易的手麼?”齊一鳴開口問道,卻並不在等待碧遠的答案。“遠道來犯我山谷,就不要再回了吧!”說這話時,齊一鳴整個人的氣勢已經完全不同,甚至他身後的鶴叟與吳偉峰都感到齊一鳴身上的凌冽殺氣。
過往的每一次優柔寡斷造成身邊的人飽受傷害,齊一鳴決定不再讓那樣的事情發生,他要守護山谷,正如他要守護父母親人一樣,只是這次,他不會讓自己再後悔。
也不見齊一鳴如何動作,他的雙手之中爆發出一陣熾白的光華,陣符在他腳下閃耀變換着各色光彩,如同巨龍一般蓄勢待發。
“不好!”碧遠大喊一聲,指揮着手下的銀狐接連後撤,然而云海下、玉帶橋上,陣符已成,碧遠只覺得一陣熱浪襲來,數十隻銀狐飛身相救,不過眨眼之間,身前的巨狐渾身銀白的皮毛已經灼燒起來,碧遠仿似身處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