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一鳴這邊還在夢中掙扎難以清醒,另一邊的洞外卻已是劍拔弩張,局勢一觸即發。
老者一行已經被緊緊包圍,此刻他雖然還未辨別出這來勢洶洶的胖子是哪方豪傑,但是此刻身在玄境國土,如此大張旗鼓的帶領數百人馬的招搖過市,想必這胖子應該是虎賁軍方的高層。今晚出師不利,行動前一行人就已經原本細細調查過洞內那個少年的底細,他既不是什麼大家族後代,又不是什麼魔修新秀,背後應該沒有什麼勢力支撐纔對。雖說當時巨丘城中找到這少年實在六皇子府邸,但是一番探聽下來,他與六皇子並無太深的交情纔對。
看來今晚就是時運太差,正好遇到了這麼一隊虎賁軍方的人。慢着,他們各個還身着黑衣,看起來也不是去做什麼見得了光的事情。“糟糕。”老者想到這裡,心裡驚呼一聲,這羣人定然是想趁着黑夜做些什麼勾當,自己一行出現在這裡肯定是礙了人家的事,而他們若是不想消息傳出去,搞不好還會想要滅口。
包圍圈逐漸縮小,老者趕忙放低了姿態,“這位大人既然有要事在身,我們也就不敢在此干擾。”說着,老者衝後面幾人使了個眼色,猝然發力。
眨眼間,剛纔瘦縮矮小的老者肌肉暴漲,根根青筋暴起,甚至撐開了一身夜行衣。
“筋肉魔化!”胖子魔功雖然一般,見識還是有些的。然而眼下卻不是驗證胖子眼力的時候,老者魔化之後,速度提升的極快,一下便突出重圍,雙手成爪,直奔安坐在馬上的胖子而來。
“保護掌櫃!”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胖子這邊的人馬立刻陷於被動,精心編織的包圍圈也因爲匆匆迴護胖子而支離破碎,而被包圍的女魔修幾人則乘機逃出了包圍,瞬間便開啓了“脫”字陣符,衆人眼前白芒一閃,幾人便從人逃到了幾十裡之外的無人荒山。
而此時,胖子身後的兩位魔修也已經躍身而出,擋在了那魔化的老者和胖子之間。
“噗!”只一個交手,那面目猙獰全身骨骼暴漲的老者竟像個泄氣的皮球般炸裂開來,噴的其中一名護衛魔修滿身黃水。
“快送他回去用麪粉擦拭,萬萬不可用水洗。這些黃水乃是黃泉之水,遇水則會燃燒。沒想到這羣散修的料還挺足。”胖子面色冷峻,剛剛老者魔化之後他就已經感覺到了些許不對,但畢竟生死攸關,自己還是慌亂了。“幻術魔功,還真少見,今晚真是驚喜連連啊。本掌櫃到要看看,是什麼寶貝值得他們幾人如此大費周章!”
這次遭遇總體來說,胖子還是吃了暗虧,一來沒能提早識破那狡猾老者的幻術,導致讓這些傢伙在重重包圍下卻還全都逃之夭夭;二來手下魔修還中了黃泉之水,雖然並無大礙,但傳出去的話,始終會墜了自己名聲。更何況,胖子這人,從來就最討厭吃虧,他的口頭禪可是“虧本的買賣,小爺不幹。”
好在這山洞卻不會長腳跑掉,既然那一行人冒了如此風險,想必裡面也應該是有足以彌補自己此行失利的寶貝吧。想到寶貝胖子還是相當興奮,今夜因爲這突然的變化,肯定來不及再去邱谷一帶狩獵,不過那些燒殺搶掠的事情,手下們雖然玩的開心,自己卻撈不到幾個真金實銀的好處。
黃金?寶石?法寶?靈器?仙丹?那羣傢伙不知道找到什麼好寶貝了!當滿眼金星的胖子幻想着各種洞內可能的寶貝,昂首闊步的一腳踏進洞中,看到的卻是一具玉體橫陳。最窩火的是,“大爺的,還是個男的!”
那老頭忙活這半天就爲了這麼個半大小子?胖子回想了一下那老者的面容,越發覺得那貨神形猥瑣不堪,品味更是一塌糊塗。一腳踹上地上躺着那人的屁股,胖子就着力氣把他臉朝外翻了過來,“他大爺的!怎麼又是你!”
洞外守着的侍衛聽到胖子的喊聲匆忙衝進來一看,卻是胖子扶着一個還睡得流着口水的少年用力晃動,還順手對那少年猛抽巴掌,全然不顧那水口流到自己手上。以跟隨胖子這段時間的經驗來看,那個少年一定是欠了掌櫃不少的錢,兩個侍衛對望了一下,內心皆是泛起一陣寒氣,“千萬不要欠胖子的錢!”得出一致的結論後,兩人默默退出了洞內。只剩下“啪啪”的耳光響亮。
回程的路上,一隊人馬愁雲慘淡,這是七、八兩縱首次跟隨胖子出外打野食,非但沒有其他小隊說的什麼精彩、刺激、過癮的事情發生,反而勞頓了一夜只是騎馬趕路,唯一的收穫便是此刻綁在馬背上面的一個打着呼流着口水,感覺是要睡死到天荒地老的少年。夜半報告胖子發現幾個魔修的那個斥候此刻灰溜溜的跟着馬隊跑步前進。他現在是後悔的直想抽自己嘴巴,找到點什麼情況不好,偏偏要去看看那個破山洞,破山洞偏偏還有幾個破魔修,破魔修還守着這個破少年,破少年還佔了自己的破馬,破馬沒了自己還要用破腿跟着跑,都怪那個破山洞……
與陷入無限循環雙腿還在飛速跑步的斥候不同,胖子此刻雖然如同一堆靜止的肥肉般坐在馬上,心情卻是一樣的沉重。“一共出動戰馬二百三十八匹,這光飼料就要千把斤,一個銅板兒也沒有撈回來,虧大了,虧大了!”
眼見快到永寧城大營附近,一直遠遠跟着胖子的兩個黑衣人悄聲細語的嘀咕起來:“快到大營了。”
“恩,丟人啊,一縱那幫孫子問起我可該怎麼說啊。”
“當然不能說實話,丟不起那臉啊!”
胖子卻突然轉過臉來,下了兩人一跳:“掌櫃,哦,不,大人,您有什麼吩咐?”按照胖子的規矩,到了大營就不能再提“掌櫃”這茬。
胖子在馬背上思索了一路,本來按他的想法,這趟虧本買賣必須找個下家。就衝着齊一鳴那張流着口水睡的正香的臉,胖子曹靖自然是想到應該找邵奇峰來把這個惹麻煩的臭小子用點金銀贖回去。不過過了最初的生氣勁兒,胖子卻又爲這小子的去留犯起難了。上次的見面,作爲交戰雙方,本就是相當尷尬了。更何況胖子這次出去,這目的更是不可謂外人說道。即便齊一鳴能放下心中芥蒂,堂堂虎賁大營弄回去一個玄境人,還是個修魔的,這也太難解釋了。
“把他就扔這吧,留幾個人看着,別讓那個老頭折回來又把他弄死了。”胖子說完,打馬就往大營奔去。“也別讓他發現你們!”聲音遠遠飄來。
剛剛談話的兩個人面面相覷的對看了一陣,終究無奈了點選了幾個手下,留在永寧城外的這片亂葬崗上,藏在暗處守護着那個也許永遠睡不醒的可惡少年。
終於睜開了雙眼,齊一鳴覺得前所未有的疲倦,僅用自己的意識想要對抗藥力,這過程又何其容易。齊一鳴正想看看周圍辨別情況,陣陣惡臭卻撲面而來。
“嗚哇!”來不及辨別臭味的源頭,齊一鳴腹中一陣翻騰,張口便吐了出來。
“屍臭!”小菊聲音也有些異樣,即便只是魂魄,通過齊一鳴感官所傳來的陣陣令人作嘔的氣味,也讓他覺得不適。
“啊!”吐得腹中空空,再無可吐,齊一鳴才略略緩過神來,這種惡臭不同於一般腐爛的氣味,夾雜着死亡的壓抑,聞過一次便再也無法忘記。
“這難道是你說的香味麼?”周圍再無其他動靜,齊一鳴捂住口鼻厭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