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隊的獅鷲騎士離開了大軍的營地,升空朝東北方前去,兩隻最強壯的獅鷲上搭載着兩個神殿騎士遠遠地飛在最前方。這隻獅鷲部隊足足有近百隻,是剩餘獅鷲部隊的一半。
昨天晚上聯軍並沒有受到神殿騎士們所顧忌的夜襲,但是派遣出去的偵查小隊卻如石沉大海,連屍體都沒有發現。這些偵查士兵的身手都是千中挑一的,而且更受過默認中野外偵查和戰鬥的特訓,但是這次行動的結果證明了無論怎麼樣的訓練,人類始終都是無法和野獸,尤其和人一樣聰明也受過訓練的野獸比肩的。獸人們似乎一取得了空中的優勢就打算將之擴展。
這算是獸人們第一次取得的似乎是微不足道的上風,但是並沒有讓聯軍的將士們有所警惕,反而是更加激起了他們的鬥志。神殿騎士們的謹慎做法已經讓他們感覺到極度的不耐煩了。這也是兩位神殿騎士決定親自出擊的原因之一,任何衝動和鬥志如果被壓抑得久了,儘早都會變成問題。
朝陽剛從遠處地平線上升起不久,金色的光線灑滿了荒地。前方是一片很大的樹林,這種樹林是蠻荒高地上生機最盎然地地方,雖然沒有熱帶森林那樣高大繁密,但是茂盛。獅鷲部隊遠離了聯軍大隊,現在這朝陽滿天的荒原中沒有絲毫殺戮血腥的味道。但是兩名神殿騎士不敢絲毫的大意,他們明白,殺機隨時都隱含在這乾燥的空氣當中,雖然天明之際應該是飛行了一整夜的雙足飛龍最疲倦的時候,但是小心提防的心態已經早在他們的腦裡生了要。這不是過分的謹慎。而是他們知道確實有這個必要。
果然,尖銳的破空聲陡然刺破了清晨荒地的安靜,兩隻巨大的弩箭從斜下方地一處樹林中突然射出,目標就是最前方的兩位神殿騎士。
“在下面?”兩個神殿騎士都是一怔。威爾斯凱以肉眼難見速度扣箭搭上手上的黃金弓拉弦鬆手,居然就在這短短地一瞬間射出了一箭,和下面射來弩箭半空相撞,互相斷裂掉落。
艾得力克手中的是一把足有五米之長的巨大戰槍,連坐下那隻最強壯的獅鷲都飛得很吃力。但是他提在手中卻如同提着根枯枝一樣。這把長得驚人的戰槍卻並不是用以攻擊,而是防禦,他只輕輕的抖了抖手腕,槍尖剛好挑在了飛來的弩箭上。那隻原本足可洞穿獅鷲的弩箭就歪歪斜斜地落了下去。
兩隻雙足飛龍帶着紛飛的樹枝和樹葉從樹林中猛地升起,它們絲毫沒有想朝這兩隻孤零零的獅鷲攻擊的意思,而是嘶號着全速朝東方飛去。
“它們一直隱伏在樹林裡?看樣子沒有在晚上行動。似乎這些雙足飛龍就只是針對着白天獅鷲騎士而已。那麼昨天晚上幹掉偵察小隊地就是其它獸人了?看來也許這次出擊他們的準備還挺充分的。”
“蜥蜴人的眼力很不錯,應該看清我們不是普通地獅鷲騎士。而且他們應該是受過上面的命令,不敢和我們硬碰。”威爾斯凱冷哼一聲,再搭上了一隻箭拉致滿弓,一道白色的厲芒帶着尖利的嘶吼破空而去。他這純用臂力挽出的一箭比起那弩車射出地箭矢更快,更利。
雙足飛龍離他還有一里以上的距離,而且這種飛行異獸的頭顱並不算大,如果以普通人的眼光從這一里多以外的地方看過去那比粒芝麻大不了多少。但是這一箭卻就是以一條直線朝雙足飛龍的頭顱而去。不偏不倚。
雙足飛龍的後背上突然跳起了一個矯健迅疾的身影,手中漆黑的一塊似乎是盾牌。這個身影剛好擋在了雙足飛龍的頭顱之前,一聲金屬撞擊的巨響遙遙傳來,雙足飛龍依然在明朝前面飛着。這一箭居然被這個身影擋了下來。
“蜥蜴人的反應和臂力果然不錯。”威爾斯凱眼角跳了跳,不爲所動地再搭上一隻箭開弓射出,但是這一箭卻是對着雙足飛龍正在鼓動着的翅膀而去,而且並不是後面的肉膜,是前面的翅骨。蜥蜴人只是在雙足飛龍的背上。這一下即便是想擋也擋不了,而一隻翅膀折斷的雙足飛龍也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但是隨着又是一聲巨響,這一箭居然又被擋了下來。一個蜥蜴人抓住了另一個持盾的蜥蜴人的尾巴將之橫着甩了出去,兩個蜥蜴人連接起來的長度剛好可以又接下這原本是擋不住的一箭。
“好。不愧是連教皇陛下都要讓我們小心對付的精銳之師,只可惜後面那些蠢蛋們看不清楚。”連艾得力克看到了這一幕也忍不住開口說道:“這樣的素質和身手恐怕不會比那些將軍們的近身護衛差吧。”
威爾斯凱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鬥氣的光芒在他身上閃現。他再搭箭彎弓,這一次他的弓再也不是一拉即鬆,而是慢慢地拉,那隻原本就已經粗壯到有些不合比例的右臂更是漲大到了驚人的猙獰地步,賁起的筋肉和血管如同花崗岩雕琢的雕塑,直到了整張黃金弓彎成了一個完美的弧度他才陡然鬆手。
如果剛纔的兩箭都是電,那麼這一箭就是雷,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裹着這隻白色的光箭朝雙足飛龍而去。這一箭並沒有再特意瞄準哪個部位,就以這個威勢和這威勢所代表的破壞力來說哪個部位都是一樣的。
雙足飛龍的淒厲無比的慘叫只響了半聲,血肉橫飛中,那碩大身軀幾乎被這一箭從尾致頭分做了兩半,一道怎麼看也不像是箭矢造成的巨大血槽外,翻飛的內臟,骨骼。肌肉和噴出的血液充滿了周圍地空間。這一個巨大的天空王者居然就被一箭射和是像堆破爛一樣碎裂散落。
轟然的歡呼聲和吶喊聲從後面的獅鷲騎士們的口中暴發出來,純粹憑破壞力就將一隻這樣巨大的怪獸擊斃,而且還是一里之外的距離,這樣的箭術簡直超越想像。
但是威爾斯凱地臉色卻更沉了,並不只是因爲他出手三箭,最後一箭還是全力出手才擊手了一隻雙足飛龍,而是因爲他看到了就在他和箭即將射上雙足飛龍的時候上面的幾個人影全都跳了下去。這無疑是個正確地選擇,因爲這一箭也不只是瞄準了雙足飛龍。更瞄準的是上面的幾個獸人。
任何一隻雙飛龍對歐福來說都是無比寶貴地武器和財富,但是這不過半個眨眼的時間裡上面的獸人就做出了最合理的判斷,知道無論如何也擋不了這樣的驚天動地的一箭,立刻棄龍跳下。這表示出的已經不只是獸人所擁有的出類拔萃地身體和反應了。而是頭腦和判斷。
雙足飛龍飛行的高度並不太高,下面又正是樹林,這近百米的高度對蜥蜴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威爾斯凱看着那隱沒在樹叢中的幾個身影猶豫了一下。轉頭對艾得力克說:“這不可能只是普通地獸人,看來是特意安排的精銳。怎麼樣?還要繼續追下去嗎?”
艾得力克聲音一沉,說:“你怕真的如賈維那小子所說的,有陷阱正在等着我們?”獅鷲的大部隊就在我們身後,然後再後面是上萬的部隊,即便是陷阱我們也沒有退卻地理由。而且即便是格魯親自來,我不相信我們就對付不了,即便對付不了。全身而退也不是問題吧。”
威爾斯凱沒有說話,只是再舉起了手中的黃金巨弓,搭上了箭瞄準了另一隻遠去的雙足飛龍。
幾乎和上一隻一模一樣,威爾斯凱的箭都被雙足飛龍上的獸人想辦法擋了下來。直到他聚集起鬥氣發出那全力以赴的一箭,才讓上面的獸人落荒而逃,把雙足飛龍射落。但是雙足飛龍上的獸人們也抓住了這個時間射出了一隻弩箭,一隻獅鷲騎士被弩箭貫穿落入樹林。
連續兩箭都是這樣聚集鬥氣的全力一擊,威爾斯凱也略微有些疲倦。這個時候艾得力克突然一聲大喝:“小心。果然來了。”
一道和威爾斯凱的全力一箭相比也毫不遜色的光芒怒號着從斜下方的衝來。那是一柄長矛,周圍的白色的鬥氣光芒扯動着空氣,長矛軌跡附近的樹木枝葉被激得向天上暴出一陣綠色的波紋。這一矛直衝的是威爾斯凱。
噹的一聲,艾得力克那把足有五米工的巨大戰槍擋住了這一隻長矛。長矛在和戰槍撞擊之後旋轉着劃出一道弧線反彈開了,神殿騎士全身一震,鬥氣的光芒也是一閃即逝。艾得力克的鬥氣也灌注在了武器上,這一下居然是平分秋色,他一怔:“不是格魯?”
艾得力克座下的獅鷲一聲哀鳴,顛顛倒倒地朝下面滑落去。剛纔這一下撞擊產生的餘波雖然對神殿騎士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獅鷲卻受不了。
“一二小隊跟着我,三四小隊在上面給威爾斯凱在人護衛。”艾得力克大吼一聲,縱下了搖搖欲墜的獅鷲,半空給自己加了一個羽落術直落樹林中。既然他發覺並不是格魯,那麼就很有必要主動出擊。只要不是格魯親自來,他相信自己兩位神殿騎士就有絕對的把握對付歐福的任何敵人,何況還有這上百名獅鷲騎士。
後面一半的獅鷲騎士立刻衝上來滑向艾得力克下落的地方,而另一半的獅鷲則在半空中把威爾斯凱團團圍起來。
威爾斯凱皺眉看着下方的樹林,努力想搜索出那個剛剛投擲長矛的身影。從剛纔那一矛力度和鬥氣來看,雖然可以肯定不是格魯,但是依舊是一個罕見的強勁對手。他雖然始終無法從繁密的枝葉下猛然驚醒過來,對着周圍團團保護着自己的獅鷲騎士們大喊:“全都給我散開,離我遠點,保持相互之間間距至少五十米。”
獅鷲騎士們愕然。但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對神殿騎士這個命令有所反應的時候,斜下方樹林中一顆耀目地白色光球就已經朝這團密密麻麻的獅鷲羣飛來。
“是雷鳴暴彈?難道是塞德洛斯?”威爾斯凱楞了楞,憑他的眼力自己可以看清楚這顆光球上跳躍不停的電光,所以他很意外,他還以爲這種情況下攻擊而來的必定是那種蘊含着死靈毒素的綠色火球。
威爾斯凱閃電般從背後抽出一隻細小的水晶破魔箭搭在弓上射出,對神殿騎士來說這種高級魔法也算不了什麼,水晶小箭射入雷球的瞬間就把這一團蘊含着巨大破壞力地電光完全分解淨化了。而且就在下一個瞬間威爾斯凱又已經張弓搭產對着發出這顆雷鳴暴彈的位置射去。
這是一發通體火紅的水晶箭,剛射入樹林中立刻就爆作了一團炙烈的火焰。威爾斯凱目不轉睛地死死看着那一片炸出來的魔法火焰。手上黃金巨弓又已經拉滿了弦搭上了箭,他並沒有真正看出放出雷鳴暴彈的身影在哪裡,而是要用這一發火焰爆裂箭逼出這個人。
果然,兩個人影在火焰中狼狽地逃開了。但是威爾斯凱一楞,因爲那並不是他預料中的塞德洛斯地身影,而是兩個年輕人類的身影。一男一女,而且兩人身上都居然還散發着白魔法的光芒。
雖然楞了一下,威爾斯凱的這一箭還是射了出去。不管是獸人還是人,也不管他們身上的是什麼魔法,只要在這個時候出現並攻擊那就是敵人。
這一箭雖然不是剛纔那樣把雙足飛龍射得支離破碎的全力一箭,但是依然迅捷如電威猛如雷,但是下面的年輕男子卻抽出一把長劍堪堪擋住了這一箭。雖然這人也被這一箭的巨大力量震得長劍脫手,人也飛了出去。但是終究還是擋了下來。
獅鷲騎士中地戰鬥法師們也發出了這兩人的身影,頓時十數發火球,冰箭,閃電都朝兩人射去。因爲這距離過遠。還有戰鬥法師們的施法水準無法和專職魔法師們的關係無法準確命中目標,兩人在這如雨地魔法攻擊中閃身得狼狽不堪。
威爾斯凱看見這兩人身上的白魔法光芒心中一動,以他的目光自然看得出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的實力都還遠不是能夠默發出雷鳴暴彈這種高階魔法的地步,剛纔那毫無疑問是用地卷軸。所以對周圍的獅鷲騎士下令:“去抓活的。”
一隊獅鷲騎士聞言立刻朝下面蜂擁而去,戰鬥法師也停止了攻擊。威爾斯凱的目光在下方樹林中真正想看到的目標。不知不覺之間一股若有若無的屍臭傳入鼻端,威爾斯凱猛然驚覺,擡着上望。
正上方的高空之上有一個大大的黑點,而這個黑點正往下散落着無數細小的黑色雨點,從神殿騎士剛一察覺到擡頭,黑色的小進一步就已經降落到了頭頂,屍臭從微不可聞陡然變得濃郁無比。這一片黑色的雨幕至少覆蓋了方圓數百米的空間,把大部分的獅鷲騎士們都籠罩在了其間。
“法師部隊淨化術使用。所有人都躲進樹林裡去,儘量別被這死靈魔法的屍水淋到。”威爾斯凱對着所有的獅鷲部隊大喝,他只需要從這氣味就可以分辨得出這些黑色的雨滴到底是什麼,而頭頂高空之上那個黑點到底是什麼也呼之欲出了。
原來這一直在樹林中發生的一切攻擊都是爲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給這個人從其它地方的升上高空然後飛臨這裡製造機會。這無疑是個安排得很合理,很巧妙的陷阱,不只是預料到了他們的必定會主動出擊對付雙足飛龍,還不惜以兩隻雙足飛龍的代價將他們引到這地方來。
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來接下來的陷阱將是如何,但是至少威爾斯凱現在已經找到了一個機會,那就是在這麼高的高空之上,那簡直就是爲他準備了一個活靶子。他舉弓怒喝一聲:“找死。”鬥氣環繞着的全力一箭已經離弦而去。
射出這一箭的他心中也在奇怪,既然這個人在上面,那下面擲出那一矛的人又是誰呢。
下面的樹林中,艾得力克手持着那隻巨大的戰槍,楞然問:“剛纔是你拋出的那隻長矛?”
“是。怎麼樣,我的全力一還不錯麼?神殿騎士大人。”這個人回答。準確地說這並不是個人,至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儘管他的話語很流暢,甚至表情和神態都很自如,但是那顆狼的頭顱和巨大的身軀還是說明了他確實有異於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