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吃癟而逃

風飄街頭,懸掛在街道兩傍檐角的大紅燈籠,隨風搖曳,透過紅紙,裡面燭光閃爍不停,明滅不定,檐下樹上的積雪也隨即“簌簌”而落。

絲絲縷縷的寒氣浮動在昏暗的街上,寧寧哥和隨從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繼續向前面酒樓奔去。

經過剛纔一幕,街上空無人煙,此時此刻冷清而靜謐。只有細微的風聲和酒樓裡傳來食客的猜拳談笑聲。

快要走近酒樓,前面空落的街頭忽然閃現一個人影,誰也沒看清那個人影是怎麼出現的,從哪出現的,等和衆人擦肩而過時,寧寧哥纔看到那人頭髮蓬亂,遮住了大半個臉,手提着一個酒葫蘆,邊吟邊唱。

“茫茫荒原雪風吹,江湖路,無人跡。鐵馬兵戈起,憶當年,三國鼎足立。水轉山復,北斗星移,一朝一代化塵飛……”

聞到歌聲,寧寧哥微微蹙眉,回首一望,身後哪裡還有人影,只有斷斷續續的歌聲飄蕩在夜空中。

“雲大哥,你聽,我怎麼聽到外面好像有人在唱歌”,雪兒正入神地聽着笙暢剛剛講述兒時的趣聞逸事,忽然被窗外飄渺之音打斷,回過頭朝他說道。

“爹……”笙暢心道。似乎也聽道了,忽然停下正要講的故事,起身回顧樓外街道,他什麼也沒看到,忽然目光卻和剛進酒樓的寧寧哥對上了。

兩人對視良久,寧寧哥卻忽然說話了,說話的對象卻不是笙暢,而是笙暢傍邊的雪兒。

“表妹,跟我回去吧!”

“說誰呢,誰是你表妹,你認錯人了吧,神經病!”雪兒見寧寧哥朝自己說話,微微一愣,忽地站起來罵道。

“雪兒,別理他”,笙暢按住雪兒肩頭說道,然後和雪兒坐了下來恍若無人地繼續吃着酒菜。

“這丫頭肯定是故意的”,寧寧哥心裡暗道,卻又不好發作,只好眼癡癡地擡頭看着,卻見雪兒根本就把自己當做空氣一般。

“都說認錯人了,人家姑娘壓根就不理,還盯着人家姑娘看,真不要臉……”

傍邊正在猜酒的食客們紛紛罵道。

“喂,喂,你們在罵誰呢,是不是活膩了”,隨從“嗤,啦”一聲算把刀抽出一半,其中一人喊道。那些食客們見黑衣人都要抽出刀來,立刻噤若寒蟬。

“少主,咱們坐吧”,寧寧哥身邊的一名隨從說道。寧寧哥只好黑着臉帶衆人坐了下來,又喚店小二要了酒菜。

過了一會兒,酒樓內有恢復了先前的喧鬧。

“聽說了沒,西夏又要向大宋出兵,這幾天攻下了不少大宋城鎮和山寨,直逼延州。”

“那麼你說這次西夏勝還是大宋?”

“那個延州知州範雍治政尚得民心可並不懂行軍打仗,看來必敗無疑……”

“酒菜來了……”,食客們議論聲中,一位夥計大喊着端着滿滿一盤酒菜向寧寧哥一席人走去。

“哎,吆”

那位端酒菜的夥計剛要走到寧寧哥身邊,似乎腳底一滑,大叫一聲,身體前傾,酒菜從盤中翻飛,人也直直向前摔倒出去。

“雪兒,快看,有好戲看了,你就看着宇文圖怎麼出醜吧”,笙暢忽然在雪兒耳邊悄悄說道。

就在店夥計大叫着摔倒前,笙暢已經看到有兩枚花生粒快速飛來,同時擊中那名夥計的小腿窩。笙暢又看了看王叔,卻依然啃着花生,在二樓憑欄邪笑。

此刻,宇文圖眼看酒菜將要摔落在地,迅速施展翼龍手,‘龍手託天’,雙手一探,想要抓住酒罈和菜盤,就在他剛要差一點點抓住的時候,耳旁一道勁風而來,他微一偏頭,‘砰,砰’,數聲,一顆花生粒擦着他的麪皮飛過,擊碎酒罈,餘勢不減,又打碎菜盤。

“呵呵”,雪兒頓時拍掌大笑。

只見宇文圖和衆隨從,身上,臉上濺滿了酒水和菜湯,狼狽不堪。

聽到聲音,那些食客們也回頭而望,看到他們一個個頭上臉上掛着菜餚,湯汁,和酒水,想笑卻又不敢笑出來,他們感覺氣氛忽然變冷,一個個暗笑着溜出酒樓。

“啊,我殺了你”,那些隨從終於怒吼着踢開桌椅,紛紛抽刀向那名倒地的夥計砍下。

“簌,簌”

“砰砰砰……”

只見他們並未砍下,皆感覺手腕一痛,兵刃撒落在地,人也莫名其妙地向後摔倒,動彈不得。那位夥計看到無數刀刃向自己砍來,“媽呀”,嚇得臉色鐵青,猛地閉上眼睛,過了半晌,睜眼一看,那些黑衣人刀劍掉地卻和自己倒在一起,驚愕地翻起身來連滾帶爬逃到後屋。

“原來是你”,寧寧哥終於看到花生飛來的方向,冷吭一聲,抽劍飛身直刺憑欄處的酒樓老闆。

“嗖,嗖”

又有數枚花生迎面飛來,他忙用逍遙身法,‘蝶影穿花’,扭動身子,揮動劍刃彈開花生,終於一個倒飛,他被滿天的花生逼回了地面。

之後,無論他怎麼揮劍都被花生擋開劍刃,怎麼飛起又會逼得翻飛回來,慢慢地,他額頭已經滲出了汗水,臉漲的通紅。

“呵呵”,看到這種情景,雪兒幾乎已經笑着彎下了腰。

寧寧哥又一次騰空揮劍,卻揮到了空出,向前一看,原來他沒花生了,寧寧哥大喊一聲,終於劈開了花生王所立的攔杆,可並未刺到人,只見人影一閃,“啪”,自己左臉捱了一及耳光,再看時,花生王竟然已在樓下他先前站的位置。

“呵呵,可惜了我的那麼多花生”,花生王笑着說,又望了一下笙暢,又道:“少爺,你剛纔看到了他用的峨眉逍遙身法‘八步趕蟬’,接着用的青城翼龍劍招‘龍尾分天’,你看叔叔就用給你教的‘九宮合影’和‘翻雲舞袖’來化解”。

寧寧哥心中既驚又怒,自己用兩派絕招都沒沾到對方,對方卻給人指點武功,想到這裡飛身又攻向對方,原來只是虛招,此刻他只想錯身奪門而出,“想逃了,我還沒看清你的武功路數呢,怎麼急着要走”,說着人影一晃,一把抓住寧寧哥的腳踝扔了回來。

寧寧哥剛落地,腳一點,又要朝窗外飛去。

“這小子把中原各派武功學的這麼雜,我還沒給少爺講明白呢,老想着跑”,花生王雙手拍了一下說道。

“雪兒,我剛纔給你說的你這下信了吧,我這幾位叔叔可是武癡,從小到大就是這麼給我教武功的”,笙暢笑着說話。

“咦”,雪兒一聲竊笑,只見宇文圖從窗外又翻飛了進來,並沒有逃出去,臉上驚恐萬分,表情又十分滑稽,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不一會兒,窗外飄進兩人,正是影子劉和蛇手李。

“他不和我玩了,那你們玩吧”,花生王好像早料道二人要來一般,淡淡地說道。

寧寧哥這會兒的心情既憋屈又無奈,甚至有些後悔,不該來這麼詭異的小鎮,被人當玩具一樣。好歹也是大遼少主,從來中原替父報五年前被各門派追殺之仇以來,從來沒到如此高手,真應該聽父皇說的話,中原武林臥虎藏龍。

於是影子劉和蛇手李又像剛纔一樣,輪流着一邊試探宇文圖的招式,一邊給笙暢仔細講解化解之法。

到最後,連雪兒也看着笑都笑不出來了,這會兒倒有些同情這個表哥了。因爲這時的宇文圖不知捱了多少耳光,屁股上捱了多少腳,雲大哥的這些怪叔叔們也不下重手,只打耳光和屁股,樂此不疲地繼續着貓戲老鼠的遊戲。

吳海也忘了吃菜,如癡如醉地聽着那三個怪人給笙暢講解的招式,那些怪招確實精妙,也聞所未聞,此刻的他也覺得武學的博大精深,也覺得這次跟蹤笙暢不妄此行。

終於,不知是宇文圖找準機會,還是三人此刻已經玩膩了,宇文圖終於奪門而出了,讓他錯愕的時那個喝酒唱歌的路人忽然擋在門口,他倉慌飛奔中還企圖一把抓住此人來擋住後面三位怪人。

可惜,他的希望又一次落空,伸手一抓,前面空空如也,“啊”,他吃疼一聲,只見屁股被人後腳踢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他不顧疼痛翻身又逃,似乎還喊道:表妹,你父皇已經答應了,你就等着,我一定會娶道你。

“我現在知道二叔在山林裡送來那個紙條的意思了,原來父皇要把我嫁給大遼,不行,一定得回宮問問父皇爲什麼要這麼做。”,聽到宇文圖的聲音,雪兒心裡想道。

“爹!”

“大哥”

看到酒樓門口剛進來的那位拿着酒葫蘆的老者,笙暢和三位叔叔驚喜地喊道。雪兒更是吃驚不小,剛進來那個形似乞丐的老者竟然是雲大哥的爹,也就是她未來的公公,想到這兒,她不禁臉色發燙起來。

“怎麼會是他”,吳海也驚愕不已,轉而又欣喜萬分,小時候送他軟劍和授他武藝的前輩竟然出現在龍門鎮。

“大哥”,你怎麼放了他呢,那老者進來後,三人同時問道。

“呵呵,等他武功練的再好些,讓暢兒自己處理”,那老者笑着望着笙暢,滿臉盡是慈愛之意。

“爹!”

“伯父好!”

笙暢忙拉雪兒過去跪拜在地,“回來就好,我算算日子,我兒也該回來了”,老者笑着扶起二人。

“前輩”

笙暢二人起來後,吳海又奔來拜倒在地。

“你是”,那老者注視良久,似乎已經想不起來,溫和地托起說道。

吳海忽然抽出纏在腰間的軟劍,那老者立即想起來了。

“你是當年那個少年,長這麼大了,難怪近年來江湖盛傳‘醉眼乾坤滿天下,錦衣軟劍遍江湖’,原來是你啊”,老者撫須而笑。

“大哥,在江湖上,沒想到師徒齊名”,三人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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