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呢?”皇甫少燁問道。
官兵回答:“已經過來了。”
皇甫少燁擡眼望去,只見是先前送薛御醫進東籬巷的馬車。
皇甫少燁上前,擡手。
馬車停了下來。
“薛御醫,但不知這次封道所爲何事?”
馬車簾子沒掀開,裡面有人說話:“燕王殿下,請恕我不便出來說話,我奉旨前去城南疫區,殿下應該知道,疫區是隻許進不許出,但我這是特例,所以,只好麻煩殿下和弟兄們了。”
皇甫少燁錯愕不已,裡面的人是陸小寧?
皇上讓陸小寧去城南疫區?難道皇上不知道城南疫區已經失控了嗎?就在半個時辰前,城南疫區的人想要衝出來,他們仗着自己家中有高官,完全不把朝廷的旨意當會回事,他手下的弟兄爲了阻止他們,不得不進入疫區,現在都被封鎖在裡面了。
這個時候的城南疫區不僅疫病肆虐,而且人心浮動,這是比疫病更可怕的事情,皇上卻要叫陸小寧去,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
“爲什麼?難道大周的大……”
“燕王殿下。”陸小寧拔高了聲音,及時阻止了皇甫少燁下面的話。他的身份不允許他說出那些話,傳出去,他們的關係就瞞不住了,而且對他的聲譽也會有影響。
“燕王殿下,救死扶傷是每個大夫應盡的責任,而我有着對抗東籬巷疫情的經驗,這個時候我是去城南的最佳人選,我也有信心穩定城南的局勢,燕王殿下,疫區如同戰場,而時間就是軍機,還請殿下勞累護送,以保證我儘快到達城南疫區,多謝了。”
陸小寧語聲沉靜,有種不可違抗的氣勢,也讓皇甫少燁已經衝到了腦門的怒火及時抑制住。
皇甫少燁死死地咬着牙,死死地盯着那道阻隔了他視線的門簾。
步驚雲上前,小聲道:“殿下,小不忍則亂大謀。”
皇甫少燁深深呼吸,將心頭的怒火壓下去,把雜亂的思緒壓抑住,手一揮,怒喝道:“開道。”
馬車又開動起來,皇甫少燁翻身上馬,親自護送馬車。
陸小寧坐在車裡心裡很不安寧,隔着車簾,她都能感覺到皇甫少燁沖天的怒火,這樣可不行啊,他要是犯起犟脾氣,非要和她一起進疫區就不好了。
“燕王殿下,可否說幾句話。”陸小寧道。
皇甫少燁策馬近前:“你說。”
“說話方便?”
皇甫少燁看了下身後的官兵,步驚雲識趣的放慢腳步,他一放慢腳步,後面的官兵自然也放慢了腳步。
皇甫少燁道:“方便。”
方便啊,那她就放開了說。
“少燁,你別犯傻啊,我是有把握才接下這個任務的,皇上讓我自己考慮的,並沒有強迫我……”
車裡的三個丫頭都直愣愣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扯起謊來還真是不帶眨眼的,哪裡是皇上讓她自己考慮的?一道聖旨,直接就下命令了。
“沒關係,我陪你進去,我都進去了,看那些人還有什麼話可說。”皇甫少燁道。
陸小寧無語,就知道他打着這個主意。
“少燁,你這樣真讓我看不起你,遇到這麼點事兒就沉不住氣,你以爲你這樣是有情義?是重大義?簡直就是瞎胡鬧,什麼叫臨危不亂,什麼叫大局爲重?你都忘了?還談什麼理想抱負?”陸小寧不客氣地數落他。
皇甫少燁悻悻道:“那你呢?你這又叫什麼?叫逞英雄你知道嗎?你以爲天底下就你醫術最高明?就你最厲害?這瘟疫就只有你治得了?”
還說他,她自己先好好想想,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陸小寧被他嗆的都不知道說啥纔好。
“皇甫少燁,你能耐了是吧?”
還敢說她?
皇甫少燁面無表情道:“沒你有能耐。”
她都成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了。
好吧,這個法子行不通,這個時候不是跟他鬥氣的時候,陸小寧深呼吸,平復了心情,嘴角揚了揚,柔和了聲音道:“少燁,你聽話好不好?你好好的在外頭主持大局,這樣我才能安心啊,不然你在裡面,我還得掛念着你,多礙事兒啊?完全不能專心的說。”
裡面的三個丫鬟齊齊打了個哆嗦。小姐這麼捏着嗓子講話,真叫人受不了。還用上美人計了。
裡面的語氣一軟下來,皇甫少燁想生氣也生不起來了。
抱怨道:“你怎麼能應下這事兒呢?你已經做的夠多了。”
“我不應,你說讓誰去?”
“誰覺得能行誰去。”皇甫少燁嘟噥道。
“那劉院判也覺得自己行,可現實如何?其實東籬巷的疫病比城南的嚴重多了,關鍵是人心,現在是大家都盼着我去,覺得我去就能解決問題,我去了,就算什麼都不做,大家的心也會安定下來。你說我能不去嗎?”陸小寧道。
皇甫少燁算是抓到重點了:“你是說,城南的疫病沒有東籬巷的嚴重?”
“是啊,就是他們處理的不得方纔會弄成這個樣子。”陸小寧道,其實早在第一天,城南送來病症的描述,她就知道該怎麼治,用什麼方防預,用什麼方治療,她覺得就算劉院判不能拿出確切地藥方,也是差不離,總會有點效果的,沒想到會搞成這樣。
“你確定你能治?”皇甫少燁急聲追問。
“當然,不然我去幹嘛?我沒點把我我會去?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名聲也沒了是吧?你就放心,最多十天,我就出來了,完好無損的。”陸小寧不停地給他吃定心丸。
皇甫少燁猶疑道:“那我等你十天,十天後,你要是不出來,我就進去找你。”
“一言爲定。”陸小寧信心滿滿地說。
看到對面三個丫頭捂嘴偷笑。
陸小寧老臉一紅,乾咳兩聲:“我的話說完了。”
皇甫少燁有些失落,想要跟她多說說話的。
“今兒個起,我就駐紮在城南疫區外,全力配合你。”皇甫少燁道。
陸小寧心裡暗暗歡喜,只是,她在哪兒,他就跟哪兒,這樣做會不會太明顯了?別人會不會看出來?
“現在城南纔是疫情最嚴重的地方,哪裡最容易出亂子,我自然是要駐守在哪裡,我得親自坐鎮,盯着。”皇甫少燁振振有詞道。
陸小寧失笑,這個理由使得。